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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173章 申請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59 2020-02-06 22:46:27

  天越來越?jīng)?,短短的六天,樹上的葉子竟然就枯了,隨風(fēng)飄落。踩在腳下,那輕微的破碎聲讓輕寒感覺到冬天真的來了。

  又是禮拜天,這是輕寒到奉天后最艱難的一個禮拜天。

  要去見關(guān)老師,輕寒覺得自己無顏以對。烈士已去,英容猶在。輕寒難以忘記,總是縈繞在腦海里。

  盡管輕寒內(nèi)心煎熬無比,但輕寒依然洗澡更衣,換上一身西裝,讓自己看上去英姿勃發(fā),精神奕奕。

  輕寒經(jīng)過一個禮拜的深思,決定了一生的路。也許前路漫漫,艱難無比,也許最終的結(jié)果真的就是烈火焚身。但輕寒腦海里揮之不去的英雄形象,讓他看到了黑暗中的光明。

  以前,泱泱大國就像是黑夜,這漫漫長夜走不出黑暗,等不來黎明。如今,輕寒堅信照亮東方的太陽就在夜的那一邊,它正慢慢侵蝕著黑夜,不久的將來它就會一躍沖天,照亮中華大地。

  這一刻,輕寒下定決心,哪怕未來的路真的一語成讖,宇文虛中的結(jié)局就是自己的未來,他也會義無反顧,絕不辱沒耿家世代忠良的門風(fēng)。

  此時的輕寒心中傷痛還未散去,但他深如潭水的雙眼光彩奕奕,燦若星辰。

  筆直挺拔、高大偉岸的身材,穩(wěn)重矯健的步伐,棱角分明、堅毅硬朗的五官,燦若星辰、深沉幽暗的雙眼。這樣的男人走在街上,如初升的太陽一般,耀眼燦爛。

  槐花側(cè)目看著輕寒,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愛慕和崇拜。

  小丫頭緊緊挽住輕寒的胳膊,眼角撇過路人,一臉的與有榮焉。

  走進教堂,輕寒和槐花坐在最后一排。沒過一會兒,關(guān)老師神色暗淡的坐在輕寒身邊。關(guān)老師臉色蒼白,一身素色長袍套在身上,形銷骨立。

  輕寒緊握雙拳,低聲說:“對不起?!?p>  關(guān)老師黯然的搖搖頭,語氣沉重的說:“不,無覓盡力了?!?p>  輕寒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沉聲低語:“他們聽懂了我的提示,但他們依然放棄了,他們是我所見過的最勇敢、最忠誠、最無畏的戰(zhàn)士?!?p>  “是,他們是我黨優(yōu)秀的黨員,他們無愧于心,無愧于國家,無愧于組織。”

  “他們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之上,而我卻無能為力。對不起!”

  “不,無覓不必過于自責(zé)。最后的勝利會證明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p>  “現(xiàn)在可以確定叛徒就是蒲偉杰?!?p>  “有他的消息嗎?”

  “沒有,我感覺他是個非常膽小且謹(jǐn)慎的人,藏的很深。但我相信,是狐貍總會露出尾巴的。”

  關(guān)老師咬牙切齒的說:“蒲偉杰是老黨員,他認(rèn)識許多同志,如果他喪盡天良,那些同志會很危險,麻煩無覓幫我再確定一下,我們不會冤枉自己的同志,但也絕不會放過叛徒。必須除掉他?!?p>  “好,我會給你確定的消息?!?p>  “謝謝!”

  關(guān)老師左右看看,剛想起身離開。

  輕寒急忙低語:“請留步。”

  關(guān)老師疑惑的坐穩(wěn),側(cè)目看一眼輕寒。

  輕寒鄭重的開口:“關(guān)老師,我能加入嗎?”

  關(guān)老師目光一閃,炯炯有神的看著輕寒。

  “什么?”

  輕寒鄭重的說:“不知鄙人符合共產(chǎn)黨的要求否?”

  “無覓想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

  “是?!?p>  “你了解共產(chǎn)黨嗎?”

  “我在日本時讀過有關(guān)共產(chǎn)主義的著作,在北平時也接觸過中國共產(chǎn)主義的思想。算是了解吧。”

  “無覓決定了?”

  “是?!?p>  “我真想跟你握個手?!?p>  “以后有的是機會。這是同意了?”

  “不,我只能代表我個人,不能代表黨組織。你的情況很特殊,我會向上級匯報,把你的情況詳細(xì)的匯報給上級。組織會研究考慮你的入黨申請?!?p>  輕寒不明所以的抬抬眉頭,關(guān)老師微微一笑說:“無覓不要多心,我所說的情況特殊,是因為你的工作性質(zhì)。如今你在武田太郎身邊,身份敏感而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危及生命。我們必須慎之又慎,必須保證你的安全?!?p>  輕寒坦然一笑說:“從做出這個決定的那天,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無覓,不管任何時候,你都要保護好自己,請你答應(yīng)我?!?p>  “好,關(guān)老師,我答應(yīng)你,保護好自己,等待上級命令?!?p>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p>  回家的路上,輕寒的好心情感染了槐花。

  小丫頭歪著頭問:“寒哥以后也要像那些人嗎?”

  “是?!?p>  小丫頭神色瞬間暗淡,瀲滟的眸光仿佛要滴水。

  “怎么了?”

  輕寒低聲問。

  “可我不愿意,我怕……我怕寒哥跟他們一樣……我……呸呸呸……我瞎說,不算不算,菩薩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小丫頭的語不成句,哽咽著。輕寒心里一緊,摟住小丫頭,柔聲說:“別怕,我會保護你?!?p>  “不,我不是怕自己,我是怕寒哥……我……”

  輕寒站住,面對小丫頭,深情的看著小丫頭,低聲說:“別哭,我會心疼?!?p>  小丫頭終于忍不住了,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白皙細(xì)膩的臉頰一串串滑落。

  輕寒瞬間心痛,不顧場合的緊緊摟住小丫頭,低語:“小丫頭,別哭?!?p>  槐花感受著輕寒炙熱的情感,有力的心跳,溫暖的懷抱。很快調(diào)整自己的心情,仰著精致的小臉看著輕寒,堅定認(rèn)真的說:“不管您做什么,我會一直陪著您?!?p>  輕寒嘆口氣,把小丫頭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嘶啞著聲音說:“好?!?p>  槐花嫣然一笑,離開輕寒的懷抱,緊緊的挽著輕寒的胳膊。

  “去買菜吧,今兒我親自下廚,做幾道寒哥喜歡的菜。”

  輕寒寵溺的點頭。

  “好?!?p>  接下來的日子,輕寒除了去公署,推掉了所有應(yīng)酬,一心一意陪著他的小丫頭。輕寒從來沒有如此糾結(jié)過,他舍不得他的小丫頭,他還沒娶她呢。輕寒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夢見自己娶了心愛的小丫頭,生兒育女,幸福一生,直到兩人滿頭白發(fā)。如今,輕寒知道這樣的夢永遠(yuǎn)只能是夢,永遠(yuǎn)不會成為現(xiàn)實。因為他舍不得,舍不得把小丫頭放在危險的地方,舍不得小丫頭擔(dān)驚受怕,舍不得萬一自己出事,他的小丫頭獨自一人。所以,輕寒決定放手。

  輕寒決定,如果組織批準(zhǔn)自己入黨,從此以后自己就行走在刀鋒上,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所以,他要把小丫頭送回北平,讓她在那邊結(jié)婚生子,平靜的過完一生。

  因為深愛,所以放手;因為深情,所以涼??;因為不舍,所以離開;因為死別,所以生離。

  剩下不多的日子里,輕寒想緊緊抓住最后的溫柔和纏綿。這一生,唯一的摯愛;這一生,唯一的女人;這一生,唯一的不舍。

  輕寒從所未有的粘人。早上一睜眼,就急著要見小丫頭,目光寵溺的看著嬌俏輕盈的身影忙里忙外,為自己準(zhǔn)備早餐。下午一下班,就急著回家,渴望等在門口那溫柔的擁抱。晚上臨睡前,依依不舍的親眼看著她上床,替她仔細(xì)的掖好被子。

  短短的七天,這輩子都說不完的情話要盡情的說完;短短七天,這一生所有的溫柔都要用盡;短短七天,三十多年的愛戀都要傾瀉而出。

  輕寒陪著小丫頭散步、逛街、吃遍奉天所有的特色。去裁縫店做最漂亮的衣裙;去金店訂最時尚的首飾;去書鋪買最適合的書。

  槐花原本就冰雪聰明,輕寒的異樣讓槐花一面欣喜,一面憂心。在輕寒異樣的濃情蜜意下,短短三天槐花就忍不住了。

  初秋已過,深秋未到,奉天的風(fēng)已經(jīng)涼了,一樹微黃的葉隨風(fēng)飄落。

  輕寒摟著槐花,坐在陽臺上,看著略顯寂寥的天空。

  槐花低聲問:“寒哥,您有心事?”

  “沒有?!?p>  “可是您這兩天怪怪的啊?!?p>  “怎么就怪了?”

  槐花小臉一紅,羞澀的低語:“您跟往常不一樣?!?p>  輕寒寵溺的親了槐花的小臉一下,故意說:“怎么不一樣了?”

  “您……我……”

  槐花張不開口,羞澀的捶了一下輕寒,嬌嗔道:“不理您了?!?p>  輕寒低低的笑了,低沉渾厚的嗓音迷人誘惑。

  “小丫頭,不喜歡?”

  槐花低垂著頭,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嬌羞異常,小巧的耳朵粉紅粉紅。

  用微弱的聲音答:“喜歡。”

  輕寒柔情似水的抱緊小丫頭,附耳低語:“我也喜歡這樣呢。”

  小丫頭把頭埋進輕寒懷里,聽著有力的心跳聲,幸福的偷偷笑了。

  許久,槐花抬起頭說:“寒哥,您什么時候娶我?”

  輕寒笑著親親小丫頭,看著遠(yuǎn)方說:“時時刻刻都想?!?p>  小丫頭迷惑的看著輕寒重復(fù):“那到底是什么時候?”

  “下星期就定日子?!?p>  “真的?”

  “當(dāng)然,我這老頭子一天一天老去,而我的小丫頭水靈靈的,我真怕有一個比我年輕的楞后生入了小丫頭的眼,我上哪兒哭去?!?p>  槐花大但的快速親了一下輕寒,低聲說:“才不會呢?!?p>  七天真的很短,一眨眼,禮拜天到了,又到了輕寒陪著槐花去教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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