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試探,最終都無疾而終。如果耿輕寒真有問題,毫無疑問,你們已經(jīng)成功的打草驚蛇了。而這蛇,要么伺機而動,反咬一口,直接令對手斃命,要么把自己改成草色,與野草融為一體,更深的隱藏。
“我早就提醒過你,要么一擊斃命,要么就讓他忠心耿耿為帝國服務(wù)?!?p> “哥哥,對不起!”
武田太郎擺擺手:“明白就好,下不為例。”
第二日一早,輕寒拿著一份報告進了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武田太郎看完后抬頭看著輕寒:“無覓的這份意向書意欲何為?”
“鼓勵商人,活躍市場,發(fā)展經(jīng)濟,增加稅收,儲備物資。”
“無覓是在為商人說話?”
“是的。太郎,作為帝國的將軍世家,你效忠天皇陛下,為圣戰(zhàn)鞠躬盡瘁。而作為朋友,無覓只能在能力范圍之內(nèi),幫助你?!?p> 武田太郎目光緊緊盯著輕寒,俊逸的五官只有真誠。
“無覓難道不是在為你的朋友開脫?”
“太郎可以這么理解,中國有句話,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兩利相權(quán)取其重。在我眼里,下一季度的物資更為重要,太郎以為呢?”
“無覓是想放了你的朋友?”
“放人是特高課的事兒,我的職責是為下一季度的物資做準備?!?p> “一個商人而已,難道能夠影響無覓的工作?”
“特高課里關(guān)著好些商人。”
“特高課不會無故抓人的?!?p> “太郎是對云子沒有信心?別說云子,就特務(wù)處的王處長就是審訊高手,那些人估摸著審了無數(shù)遍了,有問題沒問題相信特高課都已經(jīng)審的明明白白的了。如果不是有心為之,我都不信。太郎,別給某些人中飽私囊的機會,畢竟北平能出錢出力的人就那么幾個。我覺得買賣人還是放出來做買賣的好,太郎以為呢?”
武田太郎垂下眼眸,隱藏自己的神色。
“我會考慮考慮。”
武田太郎很快召了武田一郎和云子過來。
武田一郎仔細看過《意向書》,大為贊嘆。
武田一郎的主戰(zhàn)場就是北平的經(jīng)濟,正面戰(zhàn)場必勝的最重要的條件之一,就是充分的物資保障。
輕寒這份《意向書》,對北平經(jīng)濟的發(fā)展非常有利,武田一郎堅信想要完全征服中國,僅憑武力是遠遠不夠的。
武田一郎興奮的說:“不錯,耿輕寒的想法非常好,對帝國大業(yè)是非常有利的?!?p> 云子卻用懷疑的語氣說:“這樣做似乎中國人的利益更大一些?!?p> 武田一郎哈哈一笑:“雙方獲利,商人么,都是無利不起早,耿輕寒已經(jīng)是一名合格的商人了?!?p> “但我認為,耿輕寒更適合做一名一個優(yōu)秀的特工。冷靜、睿智、堅毅、靈敏,精于變通,善于蟄伏,是我遇見的最強對手。”
武田一郎也點點頭:“耿輕寒的確是一個擁有智慧的中國人,如果他用心,可以在各個領(lǐng)域有所成就。帝國需要這樣的人才,只要能為帝國服務(wù),可以忽略他中國人的身份?!?p> 武田太郎目光陰冷狠厲,沉沉開口:“云子應(yīng)該是最了解耿輕寒的人,耿輕寒對帝國是否忠心耿耿,你必須給我確定的答案。我提醒你,證據(jù)確鑿,那就送他去極樂世界。不要僅憑臆想做出判斷,中國人心思很多,你得到的消息也許只是他們內(nèi)斗的結(jié)果,僅限于表面。”
輕寒沒有如愿,特高課的大牢放了一批做買賣的,但何少爺不在其中。
因為馬中醫(yī)的介入,特高課特務(wù)處的刑訊效率直線提升,竟然審出何少爺與國民政府北平情報站留守人員有聯(lián)系,云子命令繼續(xù)審訊。
輕寒等了幾天,不僅沒等到何少爺?shù)陌堤?,雜貨鋪反而關(guān)門了。深思熟慮后直接去找云子。這才得知原因,不禁憂心忡忡。
幾天后,得以自由的買賣人辦了一個慶祝酒會,規(guī)模不大,輕寒受邀前往。
酒會當天,輕寒攜夫人雅子一同前往。
觥籌交錯間,都是熟人,相互問候,順帶著拉拉關(guān)系,談?wù)勝I賣。
輕寒與雷科長更是頻頻舉杯,一切盡在不言中。
雷科長舉目看著熱鬧的場面,笑容滿面,舉起酒杯:“我敬耿大翻譯一杯,我干了,您隨意?!?p> 相碰的兩只酒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兩人面上熱絡(luò)的親密。
雷科長低聲問:“耿大翻譯棋高一籌,令人刮目相看?!?p> “雷科長這話從何說起?”
雷科長笑的一臉狐貍:“某可是聽說這幾日耿府門庭若市啊?!?p> “雷科長慎言?!?p> “耿大翻譯過于小心了吧?!?p>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能捕千秋蟬,尤其是雷科長這行?!?p> “要么說,還得是耿大翻譯。我算是瞧出來了,偌大的四九城,也就您耿大翻譯能混到如今這份上?!?p> “我那點本事還真跟哥哥比不了,無非時刻提醒自己,謹言慎行,有些事兒呢,不怕隔墻有耳,就怕指鹿為馬,斷章取義?!?p> 雷科長低笑一聲說:“隔墻有耳,斷章取義,指鹿為馬,耿大翻譯到底是文化人,這話說的,杯中酒喝著都不香了?!?p> 輕寒搖搖頭,拍拍雷科長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某不比雷科長,耿府幾十號人,由不得某肆意妄為啊。”
“以耿大翻譯的能耐,即便讓人算計了,也能擺平嘍。”
輕寒豎起食指,放在唇前搖搖:“某更喜歡三思而后動,規(guī)避不必要的麻煩?!?p> 雷科長看一眼輕寒,目光沉沉,意味不明道:“耿大翻譯高見?!?p> “不過是吃一塹長一智而已。”
雷科長所有所思,認真的看著輕寒說:“耿大翻譯高明,某受教了?!?p> 隔天一大早,雷科長神清氣爽,一進自個兒的辦公室,提起桌上的電話,底朝天拆了監(jiān)聽器。
老李端著給雷科長泡得茶進門,瞧見雷科長正忙著拆,愣了一下:“頭兒,您這是……”
回頭瞧瞧身后:“您不怕被扣上‘裂石’的帽子?”
雷科長冷笑一聲:“有這玩意兒在,早晚都是‘裂石’同黨?!?p> 老李一驚:“不會吧……怎么著也得有證據(jù)不是?”
“什么是證據(jù),斷章取義,指鹿為馬?”
老李一激靈,放下茶杯說:“頭兒,還真是,不行,我得去把我們那兒的也拆了去?!?p> “嗯,順便給兄弟們都提個醒,到時候出了事兒,別說我們刑訊科不夠意思?!?p> 老李眼珠子咕嚕咕嚕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嘿嘿一笑:“頭兒,情等好吧?!?p> 不出十分鐘,整個特務(wù)處震驚了。沒錯,這事兒還真是,姓劉的夠陰夠狠,這是把整個特務(wù)處捏手里啊。
拆,必須拆,拆了扔姓劉的臉上。
這么大動靜,曹奉儀自然也知道了。坐自個兒辦公室,瞇著眼沉思。
自個兒跟著王處長時間長,但姓劉的在王處長跟前也吃香的很。姓劉的心眼子多,壞主意一個接一個,王處長這些年干的那些事兒,姓劉的可沒少出主意。
姓劉的沾上毛就是猴,主意他出了,賣力的都是自個兒,一旦行動失敗,立馬推得一干二凈。成功了,那是他的計劃好,媽的,功勞都是他的,傷亡都是行動科的。
越想曹奉儀心里越氣,今兒這事兒跟自個兒沒關(guān)系,拱拱火,滅滅姓劉的氣焰,這事兒能行。
光拆了監(jiān)聽器哪夠,這玩意兒放自個兒辦公室?guī)滋炝?,那是放個屁監(jiān)聽處都能聽的明明白白。
一開始,大家也沒覺得有啥,閑暇時聊天嘮嗑還沒忌諱,仔細想想自個兒說過的話,要是斷章取義,還真能指鹿為馬。
所以,關(guān)鍵還是磁帶,把磁帶拿到手才能放心,人生安全才能得以保障。
不用誰特意提醒,拎著監(jiān)聽器直奔電訊科,那是每個人的心愿。
劉科長今兒晚來了一會兒,做夢都沒想到出了大事兒。
電訊科的人當然不能直接交出磁帶,堵著門不讓進?
“沒有科長的命令,磁帶指定不能交給你們。”
雷科長眼角掃過老李,老李大聲喊:“瞧見沒,這要是沒鬼才怪。”
有人開始往里沖,雷科長、老李拱火,曹奉儀也沒閑著,電訊科門口就這樣撕扯起來。
一時間,特務(wù)處跟琉璃廠一樣,那就是個熱鬧。
有人動手,有人動嘴,門小人多,晚來的劉科長楞是沒擠進去。
王處長冷冷的聲音響起:“像什么樣子,這是菜市場嗎?”
人群自動讓開了路,王處長渾身冒著冷氣,走進電報室,陰沉沉問:“什么事?鬧的如此不堪?”
劉科長和雷科長都張開嘴說話。
王處長陰沉沉的說:“來我辦公室。”
劉科長點頭抬腳,雷科長卻站著沒動,雷科長說:“處長,不能走?!?p> 王處長冷冷的看著雷科長,淡漠的說:“理由?”
雷科長深吸一口氣說:“處長,我昨晚一宿沒睡,想了一宿,真是怕的不得了。劉科長打著抓裂石的旗號,給每間辦公室都裝了監(jiān)聽器。他這是要監(jiān)視誰?還是準備看誰不順眼了,就讓誰成為裂石?”
王處長陰冷的目光掃過人群,平常尚算寬敞的過道里,這會兒擁擠不堪。
王處長陰冷的目光在曹奉儀身上逗留片刻。
曹奉儀縮在角落,盡量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