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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500章 毒發(fā)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15 2024-07-31 19:05:50

  老爺看著自個兒的兒子,目光幽深復(fù)雜,緩緩開口:“大鵬一日同風(fēng)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fēng)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世人見我恒殊調(diào),聞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無覓,為父還是那句話,你有鴻浩之志,為父成全你?!?p>  輕寒起身跪在父親面前:“父親,兒子不孝?!?p>  老爺抬手摸摸輕寒的頭,仔細(xì)瞧著自個兒最出色的兒子,這才笑著調(diào)侃:“起來,如今無覓才是耿府的當(dāng)家人,為父等著過好日子呢?!?p>  輕寒回到自個兒的院子,雅子坐在窗前安靜的等著丈夫,輕寒甚至來不及心痛,便換上溫潤柔和的笑臉。

  輕寒心事重重,不散也不輕松。這兩天不散身子骨乏的很,干啥都提不起精神,柳姨娘歿的那天,不散請來的大夫沒來得及給自個兒瞧病,柳姨娘就出事了。因著心里有事,又急又恨,忙著柳姨娘的后事,忙著饒北平城找陶云。那幾日,不散忙的腳不沾地,倒也沒覺自個兒身子骨不舒坦。

  這一閑,不散才覺察到自個兒是真不舒坦。一天跑好幾趟茅房竄稀,時不時就喘不上起來,胸口跟石頭壓著似的,兩條腿也不大能使上勁兒,總覺得自個兒要摔跟頭。

  不散突然想起陶云聲嘶力竭的尖叫聲,“你有病……我有藥”。

  不散一激靈,突然從床上跳起來,眼珠子亂轉(zhuǎn),胸口憋悶的慌。

  不散用手捋捋胸口,起身往外走,腳步急促慌亂。

  不散沖到下人住的院子,不管不顧的踹門,高喊:“石頭,石頭。”

  不散叫石頭開車送自個兒出門。

  石頭不大樂意,嘟囔道:“這大半晚上的?!?p>  不散張嘴罵道:“爺要用車還得看時辰,爺想用就用,你算個什么東西?咋地,合著我耿府得供著奴才。頭回聽說,奴才是要供著的?!?p>  這話說的毒,石頭一家子可擔(dān)不起。

  自打老爺病了,身邊離不開人,耿二和大管家老福子兩人輪換著,夜里每人一天伺候在前院。

  今兒耿二也在家,一聽這話,夭壽哎。

  耿二隔窗罵道:“三少爺要用車,麻利兒趕緊去,就屬你廢話多?!?p>  石頭不情不愿的往外走,不散罵罵咧咧跟在后面。

  等上了車,不散說了地兒,石頭心里一驚,從倒車鏡里瞧著不散。

  不散抬頭就瞧見石頭從倒車鏡里瞧著自個兒,瞪著眼珠子:“咋地,不知道路?”

  石頭錯開眼,甕聲甕氣:“知道?!?p>  “那麻利兒的走啊?!?p>  到了地兒,不散二話不說打開車門下了車,石頭想了想沒敢下車,怕老鴇認(rèn)出自個兒。

  不散快步進(jìn)了院,老鴇迎出來一瞧。

  甩著帕子笑到:“哎呦喂,貴客上門呢?!?p>  不散心里急,口氣也不大好。

  “那賤人呢?”

  抬腳就往陶云那屋沖,老鴇急忙攔著:“呦,爺,爺,您別介啊,陶小姐這會兒正忙著呢,您先歇口氣,喝口茶。等客人一走,那小賤蹄子隨爺您拾掇?!?p>  不散停住腳步,壞人生意等同殺人父母,這理兒不散懂。

  不散吩咐老鴇:“給爺搬個凳,爺就在這兒等?!?p>  老鴇暗地里撇撇嘴,也不敢多說。

  客人剛走,陶云還沒來得及把衣服攏上,不散就殺氣騰騰的進(jìn)了門。

  “陶云?!?p>  不散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

  陶云攏衣服的手一頓,索性也不攏了,抬起媚眼瞧著不散,嘴角露出得逞的冷笑。

  不散還有啥不明白的,上前抽了陶云兩個嘴巴子。

  “把藥給爺?!?p>  “藥?哈哈哈……”

  陶云像聽了多可笑的事兒,不可抑制的哈哈哈大笑,笑得眼角滾落淚珠。

  笑夠了,陶云抬眼瞧著不散:“你有病,我有藥??衫夏铿F(xiàn)在改主意了,不想給你藥。老娘如今過的挺好,有吃有喝,還有男人陪,你,耿不散,在老娘眼里就是一坨屎,既然是一坨屎,那就繼續(xù)發(fā)臭發(fā)霉,一直到化成肥料?!?p>  不散氣急交加,又想抬手抽陶云。

  陶云直接把臉支過來:“來,來呀,抽吧。抽了我,你耿不散就能舒坦了?就能長命百歲了?來,來呀,打了左臉,老娘遞給你右臉。”

  不散氣的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強(qiáng)壓住怒火,換上一副和氣的笑臉。

  “你把藥給我,我放了你?!?p>  陶云眼珠子亂轉(zhuǎn),隨即冷笑:“放了我,前腳放了我,后腳弄死我,當(dāng)我傻啊。”

  不散用盡了法子,威逼利誘,好話賴話說盡了,陶云也沒松口。

  不散最后惡狠狠撂下一句:“爺就不信饒北平城沒人能解這毒?!?p>  不散殺氣騰騰來,氣勢洶洶去。

  陶云攏住衣服,理理耳邊的發(fā),陰冷惡毒的目光追著不散的背影,嘴角的笑惡毒瘋狂。

  不散連夜去找了大夫,耿府常用的大夫,石頭知道跟哪兒住。

  敲開門,不散闖進(jìn)去,大夫是真不高興。

  這大半夜的,態(tài)度窮橫窮橫的,耿府就這位主子難伺候。

  等大夫搭了脈,也是一驚。

  不散感覺今兒搭脈的時間有些長,搭完右手搭左手,左手完了又搭右手。

  又是翻眼皮子,又是瞧舌頭,不散心里是真慌。

  “大夫,我這是中毒了?”

  大夫點(diǎn)點(diǎn)頭。

  “能解嗎?”

  大夫捋著胡子搖搖頭:“三少爺中的是慢性毒,先開幾副對癥的解毒藥吃著,必須盡快找到毒源,停止繼續(xù)服用毒藥,知道了具體中的什么毒,才能得知是否可以完全解毒?!?p>  “慢性毒?多久了?”

  “少說也得有兩三個月了。”

  不散瞇著眼,咬著牙說:“我這是頓頓吃著毒藥?!?p>  “頓頓倒不至于,從三少爺?shù)拿}相上瞧,至少是連續(xù)不斷的在用毒,雖每次量不大,但架不住時日久啊,這日積月累,五臟六腑也吸收了不少毒素。”

  不散腦子里飛快的轉(zhuǎn)動,自個兒到底吃了啥?

  不散對自個兒的身體還是很重視,問得忒仔細(xì)。這毒要不要命?能不能解?還有多久的活頭?

  耿府常用的大夫,常年在北平權(quán)貴人家行走。耿府這些年,也是老牌勛貴為數(shù)不多屹立不倒的,這兩年勢頭更甚,一般的富貴人家都不能比肩。

  大夫診治病人,除了要藥到病除,還得病人情志配合,心情舒張,心性堅(jiān)定,再輔以藥物治療,病情才會好轉(zhuǎn)。

  所以,這會兒,大夫自然要鼓勵不散,給他信心。即使三少爺活不過明兒,大夫也不能明言,只能安撫,治著看。

  一般病人尚且如此,更別說耿府。耿府其他主子脾性尚好,柳姨娘這院子的是個例外。

  柳姨娘木納陰沉,三少爺虛偽心機(jī),所以大夫平常就格外小心,這會兒更是要小心應(yīng)對。

  大夫心里如何驚濤駭浪,面上依舊平和鎮(zhèn)靜。

  不散覺得自個兒還得去找陶云,于是從大夫家里出來,又催著石頭去找陶云。

  陶云的客人不少,這種下等窯子暗娼,又不備酒水菜品,連茶水點(diǎn)心也很粗糙,來這兒的都是不大富裕的,基本沒人浪費(fèi)那錢。來了直接辦事兒,完事兒了立馬走人。

  一座小院,除了老鴇自個兒住的,其他屋子隔的跟鴿子籠似的,三四名姑娘,一人一小間,白天睡覺吃飯,晚上馬不停蹄的接客。

  老鴇迎來送往,身強(qiáng)力壯的倆男子守門,有那想白嫖的,還得會些拳腳的男人出面。

  如輕寒、不散這樣富貴的有錢人,這兒基本見不著。

  上回輕寒來了,一出手兩塊大洋,頂多少天的收入呢。今兒不散來,沒給錢,但陶小姐是人家白送的,這買賣不虧,得供著。有錢,有錢那就是爺。

  陶云忙著接客,不散去而復(fù)返,老鴇雖強(qiáng)笑著,但臉色也不大好。

  這一來一回的,盡耽誤事兒。

  不散又沉著臉坐在院子里等,老鴇都想罵娘。

  不散的去而復(fù)返,陶云早就料到了,不管不散說什么,陶云就是不吭聲,就用惡毒瘋狂的眼睛盯著不散。

  瞧得不散心里又急又慌又怕,氣更不順了,覺得自個兒往門外邁腳都費(fèi)事。

  不散又是一通鬧騰,先是放低身段,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好話說盡,求也求了,淚也流了,陶云就不是個心軟的主,自然無動于衷。

  眼瞅著軟的不行,不散又來了硬的,又是大耳刮子,又是拳打腳踢,把自個兒折騰的氣喘吁吁,也沒從陶云哪兒得一句話。

  要么陶云這女人生不逢時,就這狠勁兒,比一般男人都強(qiáng)的多。

  不散眼瞅著跟陶云這兒啥也問不出來,氣哼哼的出了門,臨走時甩給老鴇一塊大洋,惡狠狠的說:“每天給爺好好招呼著,但凡爺知道這賤人痛快了,你個老東西就甭想過舒坦嘍?!?p>  陶云趴在床上,不散的話清晰的傳來。

  陶云一點(diǎn)兒都沒反應(yīng)。

  活不了,那就都別活。

  這一夜,石頭讓不散使喚著來回跑了幾趟。

  后半夜,才精疲力盡回到家。

  石頭躺下沒一會兒天就亮了,石頭頂著兩只熊貓眼,精神不濟(jì)的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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