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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石響驚弦

第501章 無治

裂石響驚弦 九分雨 3086 2024-08-01 18:31:52

  車上,石頭說了昨晚上的事兒,輕寒垂下眼眸想起了陶云的話。

  “我不好過,耿不散也甭想活。”

  自家這兄弟的確是個禍害,如此,挺好。

  耿不散擱家里睡了一上午,吃了午飯,耿不散才緩過勁兒,先在自個兒屋子里一頓亂翻,又去廚房一陣子折騰。

  吳大廚冷眼瞧著三少爺狀似瘋癲的模樣,躲得遠遠的,實在看不過眼,就使人叫大管家過來。

  廚房被嚯嚯的亂七八糟,菜啊,肉啊,全扔地上,調(diào)料撒的到處都是。

  大管家剛進廚房就被嗆的倒退了幾步。

  “哎呦,我的三少爺哎,您這是抽哪門子的瘋啊?!?p>  不散轉(zhuǎn)頭瞪著猩紅的雙眼,把手里的油罐子狠狠摔在地上。

  嘶吼道:“這回你們高興了,天天讓我吃毒藥,我活不了,你們誰也甭想喘氣。”

  大管家一頭霧水:“三少爺,您這話怎么說的,誰讓您天天吃毒藥了?那大煙館也是三少爺自個兒開的不是?”

  不散這幾年的作勁兒,早讓耿府的人煩透了,尤其大管家,如今一瞧見三少爺就頭疼。

  今兒瞧這模樣子,這是在外面坑不了人,跟家里嚯嚯了。

  大管家好說歹說才把不散勸回自個兒的院子。

  不散也知道事兒是陶云干的,可他就是心里窩火,不甘,咋一大家子人,陶云就給他下藥?

  廚房自然沒他要找的毒藥,不散回屋喝口水,小丫頭依舊泡的是菊花茶。

  不散緩口氣起身往外走,出了門叫了洋車直奔煙館。

  昨晚上不散就想來煙館了,這煙館陶云天天來,他也天天來,毒藥指不定就在煙館里。

  進了門上了樓,不散才剛兒坐下,有眼色的小伙計就端了茶來。

  不散心思都在毒藥上,自打進門眼睛沒閑著,腦子里想著,陶云那賤人能把毒藥藏哪兒?

  端起茶碗喝一口,口腔中淡淡的苦澀味,讓不散皺眉頭。

  今兒是小伙計泡的茶,糖放的少了,苦澀尤為清晰。

  不散突然瞪大眼睛盯著手中的茶碗,兩朵淡黃色的菊花盛開在碗中。

  才剛兒家里也喝的菊花茶,這茶是陶云那賤人拿來的,說是特意給自個兒去火的。

  不散瞪著猩紅的眼把茶碗摔了,叫小伙計進來,把剩下的菊花茶全拿出來給他。

  不散急聊聊的去了耿府常用大夫的醫(yī)館,把剩余的菊花一股腦給大夫。

  大夫觀察的仔細,先觀形,又聞味,最后拿出一朵以溫水泡開,然后拿銀針一試,又用指甲沾了一下菊花水,放嘴里嘗了嘗。

  大夫點點頭:“三少爺,這菊花是用量極大的馬錢子浸泡過得,您的癥狀也與馬錢子中毒的癥狀相符,您這是馬錢子中毒了?!?p>  不散恨得牙癢癢,可這會兒顧不上其他,先解毒才是正事兒。

  “這毒能解嗎?”

  大夫沉吟片刻:“老夫才疏學淺,不能完全解毒,三少爺還是盡快另尋醫(yī)術(shù)高明之人,以免耽誤病情。”

  不散傻眼了,心中更加慌亂驚懼,這是沒救了。

  耿府常用的大夫絕不是泛泛之輩,他都不能治,那就只能等死。

  不散不甘心,顫抖著問:“您的意思是我沒多少日子了?”

  大夫安撫道:“老夫擅長的是內(nèi)科,于毒卻是知之甚少,老夫可以調(diào)理三少爺?shù)纳碜?,卻不能解毒。老夫覺得眼下三少爺以解毒為重,是以才如此建議?!?p>  不散松了口氣,又讓大夫給介紹個擅長解毒的。大夫委婉的說自個兒也不知哪位同行擅長解毒,只能推薦不散去百年老字號醫(yī)館,或者是祖上當過御醫(yī)的碰碰運氣,興許有法子解三少爺?shù)娜济贾薄?p>  不散那是馬不停蹄的去了,拿了幾副藥回了家。

  等到了自個兒院子,不散才覺得今兒許是跑的路太多,身子軟塌塌的,乏的厲害。

  把藥交給小丫頭,不散自個兒躺下歇著。躺著躺著就睡著了,再醒來竟是被憋醒的,胸口像大石頭壓著。

  不散突然起身,陶云那賤人不能放過。

  當天晚上,不散又去了陶云那兒,老鴇是真煩了,這一天天的,有完沒完。心想,不舍得就把人領(lǐng)走了。

  這回不散算是隨了老鴇的愿了,直接把人給帶走,連帶著拴著陶云的鐵鏈子,直接跟牽狗似的給牽走了。

  老鴇傻眼了,這是把搖錢樹給牽走了啊。

  老鴇不敢支吾,人是人家送來的,想帶走自個兒也沒折,如今是民國,又不興賣身契,再著說,這人瞧著就惹不起,自個兒得罪不起。只能眼睜睜瞧著搖錢樹被牽走了。

  石頭坐車上,瞪著眼瞅著三少爺牽狗似的牽著陶云,心下一突突,以為不散要直接弄死陶云。

  不散上車說:“回府?!?p>  第二天,不散找大管家,要了菊花。說自個兒每天要吃藥,跟前沒個得用的人,菊花是老人,打小兒也伺候過自個兒,如今自個兒身子骨不好,菊花過來伺候正合適。

  不散白天的那番鬧騰,讓耿府上下都知道了三少爺深中劇毒,怕是命不久矣。心里不管多高興,面上卻不顯。

  第二天,菊花一大早上就高高興興的去了三少爺?shù)脑鹤印?p>  一進門,菊花嚇了一跳,窗戶下拴著人,那人狗一樣蜷縮著身子,瞧那樣子是被鎖了一夜。

  菊花甚至沒認出那人,男女都沒看清楚。

  菊花心里害怕,這三少爺有點嚇人啊。

  大管家已經(jīng)知道了,心想陶云是該死,可她不能死在耿府。

  陶云給日本人做事兒,這日本人萬一哪天抽冷子想起這么個人,耿府會受牽連的。

  大管家一路奔著老爺?shù)臅咳チ恕?p>  老爺聽了冷笑一聲:“當初哭著喊著要陶云的是他,如今把陶云當垃圾的是他,這里里外外得扇自個兒多少個嘴巴子?不知道飯香屁臭的主兒,禍害是自個兒領(lǐng)進門的,到頭來害了自個兒,這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想把耿府也禍害上,那絕對不行,去跟大少爺說去,耿府不止一個兒子?!?p>  大管家得了吩咐,心頭一喜。

  晴姨娘聽了這事兒,心里高興,但也沒過去,只是跟曼妮嘮叨嘮叨。

  曼妮倒是奇怪:“姨娘咋不愛熱鬧了?”

  晴姨娘擺擺手:“那院子晦氣?!?p>  輕寒聽了這事兒,思索片刻吩咐大管家,今兒多給不散請幾位大夫,好好瞧瞧,明兒再讓石頭送不散去小野那兒瞧瞧。

  大管家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應下。

  午后,大管家給輕寒打電話。

  府里今兒請了三名大夫,都是北平城有名望的老大夫,三少爺是馬錢子中毒,慢性的,估摸著吃了好幾個月的毒。如今解毒是沒希望了,毒已深入五臟六腑,只能開點藥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讓癥狀延緩,減輕痛苦,怕是有礙壽數(shù)。

  大管家還說今兒三少爺比昨兒差點,大夫說三少爺這身子骨只會一天比一天差。

  大管家話說的隱晦,那意思就是三少爺活不長了。

  輕寒是在自個兒的辦公室接的電話,掛斷電話,輕寒醞釀一下情緒,陰沉著臉進了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耿府想要陶云死不是一天兩天了,耿輕寒如此,耿曼妮如此,如今再加上耿不散,陶云這條命就得折在耿家人手里。

  輕寒把事情始末一股腦兒倒給武田太郎,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陶云得交給耿不散處置。

  武田太郎虛偽的表示,如今北平是有法治的,耿府沒有權(quán)利處死良民。

  耿輕寒不屑的冷笑一聲:“一個賤民而已?!?p>  武田太郎想聽的就是這句話,當即痛快的答應了。

  話讓大管家?guī)Ыo不散,只一點輕寒提醒道:“甭讓人死府里頭,晦氣。”

  大管家麻利兒把話傳給三少爺。

  不散哈哈哈大笑,指著陶云罵道:“賤人,可是聽清楚了,你是真賤啊,連條狗都不如?!?p>  陶云知道自個兒活不了,今兒也知道自個兒這毒下的好,耿不散也活不長,都是行將就木的短命人,死到臨頭了,也無所畏懼了。

  嘶啞著嗓音笑,笑聲沙啞刺耳。

  “你耿不散才是真正兒的不如條狗,日本人眼里你不如狗,人家耿大少爺那樣兒才叫狗。耿府人眼里,你耿不散還是不如狗,大管家那樣兒才是狗。你說,同樣是人,咋你耿不散就不如狗。我陶云再不濟,做過人,你耿不散做過一天人嗎?”

  耿不散跳起來沖過去,對著陶云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嘴里惡狠狠的罵著:“賤人,賤人,我打死你?!?p>  沒幾下子,不散就累的只喘氣,菊花有眼色的搬了椅子,不散喘著粗氣坐下。

  陶云哈哈哈狂笑,眼角都笑出了淚珠。

  “耿不散,我指定死在你前面,真是遺憾至極,不能親眼看著你痛苦,你就慢慢享受等死的過程吧?!?p>  不散怒火沖天,一口氣沒上來,竟然暈了過去。

  陶云拽著鐵鏈子哈哈哈狂笑,鐵鏈子“嘩啦嘩啦”刺的耳根子疼。

  夜里,不散被憋醒,感覺到自個兒快死了,心中一陣憤恨,起身出門。

  陶云蜷縮在窗戶下,不散對著陶云就一頓拳打腳踢。

  當不散喘著粗氣停下時,發(fā)現(xiàn)陶云除了“哼哼幾聲”幾聲,竟然沒動。

  不散走近拽起陶云的頭發(fā)仔細一瞧,陶云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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