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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銘符之七美人圖

第三章 賈明巧計戲貪官

四象銘符之七美人圖 無痕客 11871 2019-09-04 20:44:23

  話聲剛落,兩隊官差從正門魚貫而進,他們腰佩鋼刀,分站大堂兩邊,一時間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眾人竊竊私語,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時,一位大腹便便、頭戴巾帽,身穿大興官服,趾高氣揚,留著一臉八字胡須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這一走進,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余掌柜急忙從后臺奔了出來,上前跪迎:“不知知府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余掌柜不必多禮!本府今夜冒昧來此,多有打擾。”余知府嘴上說的客氣,可還是大刺刺受了余掌柜一禮。

  “大人客氣,大人能來是小店的福氣,小的不敢無禮!”余掌柜額頭冷汗汩汩冒出,生怕這自己一個不慎得罪了知府大人。。

  余知府一擺手,道:“免禮,起來吧。你這挺熱鬧的嘛!”

  “托大人的福,小本生意還過得去?!庇嗾乒裼行?zhàn)戰(zhàn)兢兢。余知府看了一眼前廳,奇道:“余掌柜,你這是辦什么喜事嗎?”

  “回大人話,是這樣,小店今日正值百年喜慶之日,故而請來異人,邀請鄉(xiāng)親們相聚一起慶祝樂呵一番。”余掌柜起身瞧了對方一眼,小心翼翼回答。

  余知府左右看了一看,點點頭,又摸了摸胡須,接著拱手笑道:“原來如此。余掌柜,恭喜,恭喜呀!本府來得匆忙,未曾備得薄禮,改日再給你補上如何?!彼f得冠冕堂皇,但誰都看得出那是客套之話。

  余掌柜又豈會看不出來,這位知府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吝嗇,愛財如命,他堆起笑容道:“豈敢豈敢,大人你太客氣了!大人是我們的父母官,公務(wù)繁忙、日理萬機,你能抽空來,小店已是蓬蓽生輝,也是我們的榮幸!說什么禮物的大人太見外了。大人,請樓上雅座!來啊,給知府大人斟茶!”

  余掌柜熱情招呼,余知府卻突然臉色一正,一揮手打著官腔道:“不必勞煩了,本府也沒閑功夫喝茶!”

  余掌柜察言觀色,心道不妙,疑問道:“大人星夜來此、勞師動眾,不知所為何事,小店一向奉公守法……”他還沒說完,余知府打斷他道:“哦,你不必緊張。前些日子,國舅府遭賊人鬧事,本府添為金州父母官,有失察之過呀!近日江湖上又傳言,江洋大盜獨孤行出沒于本州,本府職責所在,奉命清查城內(nèi)各處酒肆旅館,凡有賊人消息即刻報官,倘若包庇隱瞞,罪不可赦。余掌柜,你可明白?”

  “是,小的明白。大人為了社稷安危,這等小事卻親力親為,不辭辛苦,實在是我等百姓之福?!庇嗾乒竦吐暩胶偷?。

  “你以為我想啊,本官這把骨頭可經(jīng)不住這么折騰,若非國舅......”

  余知府一邊埋汰,一邊從前臺緩緩踱步到大堂,瞪眼四望,突然間看到了蒙面女子,神色一驚,頓時臉換諂媚之色,快步走到了蒙面女子跟前,忽然拜倒:“下官余梁棟見過玉蘭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他這么一喊,隨同官差竟皆跪倒一地。

  醉仙館眾人驚愕萬分。一位年長的老者忽然邁出,問道:“余大人,你說這位姑娘真是玉蘭郡主?”

  余知府聽老者這么一問,頓時顏色不悅,扭頭洋怒斥道:“劉保長,你瞧本官像是在開玩笑嗎?玉蘭郡主乃吾皇親賜,豈能有假!”

  這老者原來是當?shù)氐乇?,姓劉名望三,雖然被余知府責罵了一番,他卻毫無不悅之色,先是沖著蒙面女子仔細觀望了一下,接著興奮地轉(zhuǎn)身朝周圍所有的茶客高興的呼喊道:“鄉(xiāng)親們,她就是玉蘭郡主啊,是咱們的大恩人,大伙快快拜見郡主娘娘!”說著便帶頭朝蒙面女子跪了下來。

  在場眾人大多是本地附近的,見劉望三都跪下了,也都跟著跪拜起來,高喊“郡主千歲”!

  一時間,山呼海應(yīng)。

  這是怎么回事?一個風塵女子,何以會是朝廷郡主,而且如此受百姓愛戴?

  原來這中間還真有一段離奇的故事。這蒙面女子格音姑娘據(jù)說原本出身百花樓,是百花樓的歌姬,她不但人美如玉,而且琴藝無雙,更難得的是潔身自好,也很少在人前露面,所以見過她的人幾乎很少。

  去年中秋,由七坊樂府聯(lián)名參組、三年一度的全國歌舞大賽在京城召開,格因作為金州城百花樓的代表,榮膺參賽。她技壓群芳、蟾宮折桂,獲得“七坊樂府名伶榜”大賽第一名,因而名躁天下。

  至于這“七坊樂府名伶榜”,乃是民間自發(fā)的一個組織,由全國最有名氣的七個教坊司聯(lián)合成立,約定每隔三年便會組織一次全國歌舞表演大賽,凡藝人、舞妓身份皆可參賽,并選出前三名為獲獎?wù)?,第一名為“狀元”,二、三名依次為“榜眼”、“探花”。格音姑娘正是在那場比賽中獲得第一名,因而暫露頭角,加上她人比花嬌,不知傾倒多少王公貴族,在一些風流仕子圈中可謂小有名氣。

  不止如此,半年前,正值年關(guān)臘月。當今朝廷母儀天下的莊賢皇太后忽然抱恙,每日頭疼暈厥,不思飲食,病危旦夕。宮中太醫(yī)們卻束手無策。承宣皇帝于是牽怒眾人,把一干主治太醫(yī)全都下了大獄。由此,宮中沒了大夫,只得廣發(fā)詔書,天下求醫(yī)。

  可這醫(yī)昭下發(fā)幾日,倒是有不少江湖郎中、民間大夫毛遂自薦為皇后把脈施診,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根治皇太后的病情,反而令皇太后病情反復(fù)甚至加重,承宣皇帝龍顏大怒,連砍了數(shù)名“神醫(yī)”的人頭,以至全國上下所有醫(yī)館大夫、郎中人人自危,沒人敢去為皇太后治病。

  莊賢皇太后的病情就這樣拖了近一個月,性命垂危。承宣皇帝是一個大孝子,對皇太后十分敬愛,為了救治母親想了各種辦法都沒有用。后來他聽說江南金州城西的大佛寺香火鼎盛,而且特別靈驗,便親自率領(lǐng)眾大臣親自來到寺院燒香禮佛,只為求神佛保佑皇太后安然無恙。沒想到忽然天降福音,遇到了格音姑娘。格音姑娘聽說了事由,便說她或能為皇太后治病。

  承宣皇帝隨之大喜,鸞宮回駕,將格音一并帶回了皇宮。說來也奇怪,那莊賢皇太后形如枯槁,已經(jīng)到了藥石無效的境地,可格因一不施針,二不開藥方,只是每日獨自為皇后彈奏了一首曲子,短短半月便治好了皇太后的頭疼病根,并且令她身體逐漸恢復(fù),實在令人嘖嘖稱奇。

  莊賢皇太后康復(fù)后,恰逢六十大壽,為了答謝格音姑娘救命之恩,便在宮中大擺宴席宴請格音姑娘。壽宴當日,君臣同賀,還舉辦了盛大的宮廷歌舞表演。格音姑娘本身也是琴藝大家,自然在席中受邀演出,她憑借出色的技藝傾倒了滿殿文武勛臣。承宣皇帝更對她心生愛慕,意欲納其為妃。但格音卻不愿意嫁入皇宮,她推拒不成,便告知了莊賢皇太后。

  莊賢皇太后感恩戴德對格音印象極好,加上兒媳婦孝敬皇后也在一旁鬧別扭,便也不同意承宣皇帝納格音為妃,于是并昭告天下,認她為義女,敕封為“玉蘭郡主”。

  周書公怎么也想不到這蒙面女子居然真的是玉蘭郡主!賈明更是大感意外,他雖是江湖中人,但若無視朝廷法制,見郡主而不拜,那可是大不敬的罪,輕則坐牢、重則殺頭。再說連知府大人余梁棟等人都如此敬重玉蘭郡主,其他人等又如何能夠懈怠。賈明與周書公相視一顧,不敢托大,二人正要叩拜見禮。

  蒙面女子格音確玉手輕抬,阻止二人,她輕啟櫻唇,朝余知府說道:“妾身一介女流,不敢擔此大禮,余大人,二位請起!”她接著環(huán)視眾人,道:“各位父老鄉(xiāng)親,都請起來吧!今日妾身姐妹二人一時興起游玩,不想,在此露了身份,驚擾了各位鄉(xiāng)親,實在對不起!”

  “多謝郡主娘娘!”眾人齊聲拜叩。

  “各位父老鄉(xiāng)親不必拘束,今日是醉仙館的百年大喜之日,我姐妹二人也是托醉仙館的福,來這沾沾喜氣,大家吃好喝好,盡情暢懷,切勿因為格音而有所顧忌!”堂堂郡主之尊,對眾人卻如此親和,難怪深受金州百姓愛戴。

  格音話剛說完,余掌柜又驚又喜,滿面春風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笑嘻嘻的朝眾人拱手相謝道:“各位鄉(xiāng)親,各位朋友,今日是本店的百年誕辰,是我們醉仙館的喜慶的日子,感謝各位惠臨,我余東樓謝謝大家,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各位朋友見諒。”他團團作揖,眾人回禮、紛紛表示祝賀。

  余掌柜說罷,又讓人捧上了一桌茶點請到玉蘭郡主格音跟前。

  “郡主、你大駕光臨,老夫有眼不識泰山,倒是怠慢了!本店也沒有什么好招待的,這是一壺新摘的春茶,你且留步,坐下品嘗一番如何?”

  余掌柜盛意拳拳,格音也不好拒絕,她首先坐下,忽然開口說道:“余大人,周先生、賈公子,今日難得有緣,請一起坐下來喝杯茶如何!”

  人家郡主熱情相邀,誰料知府余梁棟卻欠身向她拱手道:“請郡主恕罪,下官此來是有公事要辦,不敢打擾郡主雅興?!?p>  格音見他一本正經(jīng),不似剛才那番作態(tài),有些訝異道:“不知是什么大事,竟要勞動余大人親自巡視?”

  余梁棟站起身,勉強堆起笑臉,解釋道:“近日紫翠宮屢遭蟊賊襲擾,國舅爺責罵下官治理不嚴,要下官七日內(nèi)查出賊人下落,并將其繩之于法。否則......”

  小青道:“否則如何?”

  余梁棟神色詭異地看了一眼小青二女,接道:“否則就要下官人頭落地!”

  格音聽罷,神色微變,淡淡道:“既如此,就不勉強余大人了,還請自便!”小青一擺手,向余梁棟叱道:“請吧!”說著就要送客。

  余梁棟見格音神色冷淡,心中暗叱:“你不過是個空有虛名,毫無實權(quán)的郡主,竟敢對我如此輕視,若非看在國舅爺?shù)拿嫔希竟倬鸵文銈€大不敬之罪。”他面色變幻不定,忽然想起一事,開口說道:“郡主,有一件事下官差點忘了說,國舅府日前傳信來說,如今紫翠宮竣工在即,吾皇十分關(guān)注。國舅爺說想邀請郡主明日過去國舅府一趟,一起共商落成大典事宜,還望郡主應(yīng)允?!?p>  格音聽到余梁棟再次說起國舅爺,嬌軀一震,接著冷哼一聲接道:“余大人言重了!妾身只是一個女流之輩,哪里懂什么國家大事!麻煩余大人轉(zhuǎn)告國舅爺,就說妾身身體不適,不便前去?!?p>  “這?”余梁棟似乎沒有料到對方會這么說,他忽然打個哈哈,笑道:“郡主聰慧英明,下官等所不及也。國舅爺對郡主你可是誠心求教,他說想跟你學(xué)習琴技,再三叮囑下官無論如何也要請你過去一趟!”

  “余大人,妾身說了不去,你是聽不見嗎?”格音隱有怒意。

  余梁棟訕訕一笑,道:“下官職責所在,還望郡主寬宥,莫讓下官為難?!备褚衾湫车溃骸昂靡粋€職責所在,你堂堂金州知府,朝廷四品大員,如今卻成了劉元雄的私家奴仆,朝廷的臉面何在?你自己不想為難,卻來為難于別人。真是可笑!”

  余梁棟被格音一番譏諷,臉上有些掛不住,惱羞成怒道:“來人?。≌埧ぶ髂锬?。”他話聲一歇,立刻便有一隊侍衛(wèi)圍住了格音等人左右,個個嚴陣以待。

  “余大人,你好大的官威?。 备褚魵獾脣绍|發(fā)顫。

  茶館眾人看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誰曾料想,剛剛還是一片祥和歡樂的氛圍,怎么轉(zhuǎn)眼間就刀槍臨陣了?

  小青姑娘見狀,氣得柳眉倒豎,她蓮步一急,沖到了余知府面前:“狗官,你想怎樣?”

  兩名官差見她欲對知府大人無禮,立時拔出了鋼刀攔住。小青瞠目切齒,叱道:“你們好大的狗膽,竟敢對我小姐無禮!”不但是她,就連在場其他人也覺得這個余知府是不是也太狂妄了,他一個小小的知府竟敢強迫郡主。

  之前那個地保劉望三同余掌柜相互望了一眼,驚問道:“余大人,這是怎么回事?有話好好商量......”

  余梁棟袍袖一甩,背負雙手,冷冷道:“郡主,國舅爺有令,請你務(wù)必移駕國舅府!你若不去,下官職責所在,也只好對不起了?!彼f著轉(zhuǎn)過身又朝劉望三等人瞥了一眼:“其他不相干的人速速離去,莫要多管閑事,否則按阻擾官府辦差論處!”正在觀望的一些茶客聽到知府大人這么一說,立時如羊群見了老虎,如潮水般涌去,瞬間走了個一干二凈,唯剩下掌柜、伙計、周、賈二人,以及白發(fā)老婦。

  小青姑娘本就不是個吃虧的主,她如何受得了余梁棟這般態(tài)度,銀牙幾乎咬碎:“狗官欺人太甚,你憑什么抓人!”

  “郡主,實不相瞞。本官懷疑上前夜紫翠宮盜竊一案與你有關(guān),麻煩你配合,不要讓本官難做!”余梁棟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亮了亮,冷笑道:“這塊玉佩便是那夜賊人倉皇逃跑時所留,本官已多方查驗,有人指證這塊玉佩的主人便是你的侍女小青!”

  小青一見之下,小臉煞白,她大吃一驚,心想:糟了!糟了!玉佩怎么會在他手里。余梁棟手中的玉佩確實是她的。那夜她同格音去紫翠宮刺探消息,二人分頭行事,回來后她發(fā)現(xiàn)隨身攜帶的玉佩丟了,這兩天她到處找都沒有找到,想不到是落在了紫翠宮。她還在楞神之時,余梁棟卻是老奸巨猾,他剛才不過是投石問路,試探性地詐唬一下,沒想到對方立時露出了馬腳,他隨即大喝道:“來啊,將賊人小青捉拿歸案!”兩名侍衛(wèi)拿了鎖鏈,就要將小青鎖上。

  “住手!”這時,格音忽然站了起來。她臉上戴著面紗,別人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在她身旁的周書公以及賈明卻明顯看到她嬌軀顫抖,指甲捏得發(fā)白。

  “余大人,你好手段啊!請人不成,就來栽贓陷害。那紫翠宮是何等守衛(wèi)森嚴之地,我們姐妹二人一向深居簡出,只會些琴棋書畫,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夠強入紫翠宮?至于那玉佩是不是青妹隨身之物還待另說,就算是青妹的飾物,她年幼無知,一向頑劣,又粗心大意慣了,隨身之物丟了或是被賊人偷騙了去,也在情理之中。大人倘若無真憑實據(jù),以勢壓人,我姐們雖是女兒之身,也不是泥胎塑雕、任人宰割的主?!?p>  “哼哼!郡主娘娘,任你舌綻蓮花,此刻鐵證如山,你是抵賴不了的。下官好言相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執(zhí)迷不悟,就莫怪下官不顧禮數(shù)了!”余梁棟說著,舉起雙手拍掌了三下。忽然一匹弩箭手從門外迅速奔了進來,將格音等人團團圍住,一時間,劍拔弩張。

  “小姐,多說無益,跟這狗官拼了!”小青氣沖沖從靴管里拔出一雙短劍,望了格音一眼。格音倒沒有像她一樣沖動,現(xiàn)在的情勢,敵強我弱,憑她二人的武功想要毫發(fā)無損的沖出去也絕不可能,再者她還肩負著重要的任務(wù),如果此時反抗無異于自亂陣腳,可是不反抗的話,就要被帶去官府衙門,到時脫身更難。如今二人的身份也已暴露,只怕金州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她思慮再三仍是難以抉擇。

  “郡主,你身份尊貴,但你的侍女小青有潛入紫翠宮行竊之嫌,人證物證俱在,你現(xiàn)在也是難逃干系,下官就顧不得那么多了。跟本府走一趟吧!”余梁棟卻不給她時間,連聲催促著。

  格音正不知所措,忽然間,人影一閃,就聽那個余梁棟“哎呀”一聲,好似被人捉住了要害。

  “大膽賊子,還不放開余大人!”侍衛(wèi)中,一個帶頭的急喝道。

  “聽著,叫你的人都退出去,否則我扭斷你的脖子!”原來是賈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制住了余梁棟。

  余梁棟先前氣壯如牛、傲慢無比,猝不及防被賈明反手扼住了手腕以及咽喉,嚇得是冷汗直冒、體如篩糠,但他仍是狐假虎威、色厲內(nèi)荏說道:“你是……什么人……好大膽!本官乃……朝廷命官,你敢造反嗎你……”

  賈明見他還不老實,捉住他手腕的左手稍一用勁,余梁棟立刻疼得哇哇怪叫,臉色發(fā)青,雙眼泛白突出,如同死人眼一般。

  “快,你們……都……出去!”余梁棟結(jié)結(jié)巴巴,一干侍衛(wèi)見狀,惴惴不安邊退邊看著?!翱臁瓭L!你們想……害死本官嗎?”

  賈明見侍衛(wèi)們都退了出去,手上這才稍微放松。

  余掌柜見狀,急道:“大俠,你這是……郡主……你們快把余大人放了吧!”他左右搞不明白,都快急得哭了,他知道這些江湖中人行事古怪,刀頭上舔血,跟官府做對那是家常便飯,可是他不一樣,今日這事發(fā)生在他的地盤,難保日后這個余知府不會找他的麻煩。

  小青冷冷嗤道:“像他這樣為虎作倀的狗官,本姑娘恨不得一劍殺了……”她短劍一移,對著余梁棟的肚子做出要捅的動作,把后者嚇得臉如死灰,連連求饒。格音卻及時喝止了她,眼珠一轉(zhuǎn),向賈明感激說道:“賈公子,這事原與你無關(guān),你何必參雜進來。”

  賈明頗有些自嘲的冷笑道:“賈某平日最好多管閑事,看不慣那些欺壓良善的貪官污吏,見著了便要管上一管?!彼f著,忽然從余梁棟手里將那塊玉佩搶了過來,對后者惡狠狠冷聲道:“狗官,這塊玉佩明明是本公子所有,為何會到了你的手里?快說!”

  “胡說......放……放手,大俠……饒命!”余知府命懸人手,倒是識相得很。

  “快說!是不是你偷的?”

  “不……不是……是本官偷的,哎喲......你拿回去吧!大俠求你……饒命?!庇嗔簵澩吹醚蹨I都要流出來了。

  格音見他也夠受罪的,不忍道:“賈公子,你還是把他放了吧!”小青見格音要放走那個余知府,一把拉住她手腕,驚道:“小姐,你不能放他走!”

  賈明扭頭笑道:“郡主果真寬宏大量,只是這種人趨炎附勢,貪生怕死,留著也是害人,不如殺了干凈!”說著手上施力,就要捏碎余梁棟的喉管。格音急忙勸道:“賈公子還請手下留情,這人雖該死,卻不能死在你我手中,他作奸犯科,自有朝廷法度制裁?!?p>  賈明聽了手一滯,心想:你這是婦人之仁,只怕是放虎歸山,又來害你。他心中如此想,嘴上無奈說道:“既然郡主不忍殺他,在下就饒他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說著曲指連點余梁棟胸前幾處穴道,后者立時動彈不得。賈明將那塊玉佩放入了自己懷中,又另外掏出來一個小瓶子,然后拔開瓶塞,立刻有一股刺鼻氣味溢了出來。

  余梁棟見狀大驚:“你……你要……干什么……”他一句話還未說完,賈明捏住他的喉嚨迅速倒了半瓶進去才收手,又在他肚臍附近快速點了幾下才把他解穴放開。

  “我這個叫“一日癲”,人吃了之后會一會哭一會笑,癲狂如瘋,若是沒有我的解藥,十二個時辰之后便會七竅流血而死!”

  “你……休想騙我!我才不信。嘔......”余梁棟聽得心驚膽戰(zhàn),他啟先是覺得喉嚨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使勁往外嘔吐,卻什么也吐不出來。他慌忙快步跑了出去,大喊道:“來人吶,快把他們抓起來!”眾侍衛(wèi)聞聲蜂擁而進,前鋒剛剛擺好攻擊架勢,忽聽“噗噗噗”數(shù)聲,十幾名侍衛(wèi)還沒明白過來就“哎呀”連天的倒在了地上。余梁棟驚駭莫名,只見一個白發(fā)老婦從二樓飛身而下,如同鬼魅一般。

  眾人見她手里仍然握著一個吃了一半的桃,原來擊中那些侍衛(wèi)的竟是一些果核。

  “你……你什么人?”余梁棟大驚。

  白發(fā)老婦瞧也沒瞧他一眼,只見她回身朝周書公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繾綣之色。

  “說書的,明日午時,西城外老君廟!”白發(fā)老婦留下一句話,步履蹣跚地走了。余梁棟以及其余侍衛(wèi)見了她的手段,紛紛讓道,也沒人敢攔她。

  “真的是她......”周書公嘴里念念叨叨,看著白發(fā)老婦離去,神情復(fù)雜。

  “混蛋,您們這些廢物,還不快點放箭,射死他們!”余梁棟這次學(xué)乖了,他躲在眾侍衛(wèi)身后指揮叫罵道。眾侍衛(wèi)回過神來,立即彎弓搭箭,瞄準了格音、賈明等四人。小青,周書公,格音三人俱都臉色一變,沒想到這余梁棟還不罷休。只有賈明氣定神閑,雙手抱胸,他嘆氣道:“這位余大人,你倒真是讓賈某刮目相看啊!”

  “呸!你們這幫賊子,今日休想從這里出去!”余梁棟不受他譏諷,露頭斥罵道。

  “大人真是忘事??!我想你是忘記了你剛才吃了什么東西了吧?你若是不怕死的話,用手按一下你肚臍下方三寸處。”賈明雙手抱胸,好整以暇。

  “吃……你……”余梁棟本來想罵他一句,聽他這么一說以后,忍不住伸手一按肚臍。這一按可不得了,把他疼得“哎呦”一聲,如受電擊一般,立時站立不住,那叫聲凄厲如鬼嚎,額頭瞬間大汗淋漓,眼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可是不到一會,他又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好像停不下來了一樣。眾侍衛(wèi)被他瘋子一樣的表情嚇呆了。

  “你還真有這種奇藥?”小青驚喜莫名,她一開始也以為賈明說那些話是嚇唬余梁棟,現(xiàn)在見了余梁棟的狀況終于信了。

  “大……大俠,哈哈……本官與你……哈哈哈無冤無仇,你為什么……害……害我?哈哈……”余梁棟簡直就是語無倫次,狀似神經(jīng)病。

  “本大俠早就聽說你為官昏聵,只知貪污斂財與那劉國舅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禍害金州黎民百姓??ぶ餍牡厝蚀?、恩澤百姓,你今日卻來為難于她,好叫賈某撞見。她不追究你,我卻不能這么便宜你,給你點教訓(xùn)長長記性!”

  “大俠……我……哈哈難過……嗚……求你饒命!”余梁棟一會哭一會笑,瘋瘋癲癲,竟然將衣服外套,鞋子都弄脫了,弄到最后口吐白沫,竟笑暈了過去。格音、小青二女偏過頭去,不忍直視。

  賈明向那些傻瓜站著似的侍衛(wèi)道:“您們還不趕快把他抬回去,在熱水里泡上半個時辰,遲了他就沒救了!”眾侍衛(wèi)哪里還顧得上抓人放箭,七手八腳抬知府大人去了。

  小青見狀“噗嗤”一聲,笑得是花枝亂顫,前仰后合:“賈……公子,這太搞笑了,哈哈哈,你這藥真的這么神奇?”

  賈明笑道:“在下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我哪有這樣的藥?”

  周書公一臉狐疑,問道:“難不成你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腳?”

  賈明道:“不錯,在下給他吃的只不過是一些芥末粉,我這人愛吃生鮮,有時拿來當調(diào)料用的。不過如果一下吃太多,就會眼淚鼻涕往外流個不停?!?p>  小青奇道:“可是他為什么一直狂笑不止?”

  賈明道:“那是我在腹臍下戳了他的幾處笑穴,只要一受刺激便會引人狂笑。那芥末正是刺激之物,所以.....”

  小青恍然,道:“他不會笑死吧?”

  “當然不會,只是給他一個教訓(xùn)。只要在熱水中泡上半個時辰,癥狀立解,不過若是不這樣做便會持續(xù)十二個時辰才能恢復(fù)正常?!?p>  周書公撫須笑道:“這個余大人遇到你,算是倒了大霉了,哈哈哈?!?p>  格音聽到這里,也是忍俊不禁,嫣然一笑:“賈公子果然好手段,不過這樣一來,你就得罪了官府衙門,以后只怕多有不便?!?p>  賈明爽朗一笑:“哪有什么關(guān)系,我獨......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無牽無掛怕他官府怎的!”

  小青舉起大拇指贊道:“賈公子豪氣萬千,小青佩服之至!”

  賈明看了她一眼,將手中那個玉佩遞給小青笑道:“小青姑娘,這玉佩還是物歸原主吧,這可是上等的藍田玉,真漂亮,小心保管別再弄丟了!”小青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接過,粉臉上難見的堆起一對紅云。

  格音瞪了姐妹一眼:“還不多謝賈公子?”小青聽罷,收好玉佩鄭重其事地向賈明福了一福:“賈公子,謝謝你!”

  周書公一旁看著,捻須微笑道:“賈……兄弟,你貌似冷面鐵顏,卻是俠肝義膽,古道衷腸,難得,難得?!彼荒槂蓚€難得倒是把賈明說得臉熱。

  賈明拱手道:“周先生說哪里話,我輩中人行走江湖,當行俠仗義、急人之難,郡主及小青兩位姑娘有難,在下豈能坐視不管?!?p>  “賈公子大恩,妾身姐妹感激在心。妾身原出身卑微,郡主之稱實是有名無實。周先生、賈公子二位都是江湖中的人杰,切勿拘禮。格音最是仰慕江湖中心胸坦蕩、不拘小節(jié)的英雄男兒。什么郡主不郡主的,不過是虛名罷了,直喚格音姓名便好?!备褚粽f著突然轉(zhuǎn)身朝躲在后堂的余掌柜問道:“掌柜的,你這可有酒菜?”余掌柜見沒事了,慌忙跑出來應(yīng)道:“有,有有,您們想吃點什么?我馬上叫廚房準備!”

  格音道:“上一些清淡點的即可,麻煩快些!”余掌柜答應(yīng)一聲,吩咐小二準備去了。

  賈明擔心道:“郡主,請恕在下無禮,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你應(yīng)該......”

  “多謝賈公子關(guān)心,不過有你們二位在此,妾身又有何可怕?”她說這話時,盯著賈明目光灼灼,熱情如火。賈明感受到她火辣的目光,倒有些拘束不安起來。

  格音忽然回轉(zhuǎn)身,將面紗取下,立時露出一張鵝蛋臉,白皙無暇,高高的瓊鼻,粉紅的櫻唇,大異于中原女子膚色。她朝著賈明、周書公二人嫣然一笑道:“妾身以女兒身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所以不便人前露相,還請二位見諒?!?p>  賈明這一看,驚得呆了,心臟莫名地加快跳動起來。這格音五官精致,而且膚色白皙,嫻靜之中又有些俏皮,俊雅之中包含嫵媚,那種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饒是他見過不少美女,卻絕無一人能有她這種氣質(zhì)。

  “格......格小姐,你莫非不是中原人氏?”周書公已過古稀之年,也見過不少閨秀佳麗,可是仍然被震驚到了。

  格音道:“妾身自幼生在大興國,父親是大興人士,我母親來自珈藍國,所以......”

  “難怪,老朽還道是......不過以小姐地相貌還是不要輕易拋頭露面的好!”周書公見她似有難言之隱,不由苦笑搖頭,這女子美得太不像話了。

  “為什么?”格音、小青幾乎同時問道。

  “你瞧瞧我們這位冷面賈公子就知道了,你若這樣出去走在大街上,只怕整個金州城的男人都會為你瘋狂,永無寧日??!”周書公竟然拿賈明來打趣,接著又做了一個夸張的表情。二女一見,不由得忍俊不禁。

  賈明確實一時失神了,見了三人表情,他赧道:“對不起,在下失禮了!”

  “賈公子,沒想到你也成了呆頭鵝......”小青幾乎笑彎了腰,說著笑嘻嘻往后堂幫忙去了。

  這樣的場面格音卻是早已見怪不怪,連那些王公貴族甚至當今皇帝見了她都無不色授魂予,不過被人如此夸贊還是頭一回。她選了一處位置坐下,盡量掩飾笑容:“相請不如偶遇,二位可否賞臉坐下喝杯酒,交下妾身這個朋友?”她說著做出了請坐的手勢。

  “哪里哪里,格音小姐如此豪爽,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賈兄弟,老朽可是沾你的光,多謝了!”周書公笑而拱手,大大方方坐下。

  賈明見人家姑娘如此熱情,又怎好推辭,他在格音對座坐下,見對方如此豁達,訝道:“格小姐,你就不擔心劉國舅那邊再派人來騷擾?”

  “有賈公子你在,妾身怕他怎的!”格音瞅著他,嫣然一笑,足令百花失色。

  賈明臉上一熱:“格小姐夸獎,在下實不敢當?!?p>  格音盯著他的面容忽然道:“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請賈公子摘下面具,讓妾身得窺公子真容。”不止是她,就連周書公也是十分好奇,都想見識一下賈明的廬山真面目。

  “格小姐坦誠以待。在下實不該推辭,不過在下之所以佩戴面具,實是因為容顏丑陋,羞于見人,并非對小姐不敬,還請小姐原諒?!辟Z明雖然說得真切,可格音見他朱唇瓊鼻,眼如辰星,說是容顏丑陋倒是有些不信。

  賈明被對方這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一時間心“咚咚”跳個不停。周書公一旁察言觀色,說道:“既然賈公子有苦衷,格小姐,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強人所難吧!”格音瞧了周書公一眼,點點頭。

  賈明心下一松,忙轉(zhuǎn)移話題道:“在下闖蕩江湖時對小姐美名也略有耳聞,一直未能親見,想不到今夜竟然一償所愿,榮幸之至?!彼f罷,頓了一頓又問道:“剛才的……”他還沒有說完,格音打斷他道:“賈公子,煩人之事,不提也罷。一會酒菜上來,妾身要敬公子幾杯,多謝你援手之德?!闭f著秀目一轉(zhuǎn),又道:“周先生,賈公子,今夜我們只談風月,不說其他如何?”

  周書公大笑道:“好,此言正合我意。”賈明見格音一雙妙目漆黑如點星,瞬也不瞬盯著自己,他回過神來,連忙舉起茶杯歉道:“在下冒昧,小姐海涵。今夜美景良辰,我就借花獻佛先敬姑娘一杯,如何?”

  格音道:“周先生,賈公子,請!”

  三人相視而笑,舉杯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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