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倫全神貫注地繼續(xù)操作著，那雙靈巧的雙手似乎有著無數(shù)敏銳的觸角，以極其精密的動作把這顆精靈的心臟毫無破損地從它依附的粘膜上剝離，連同粘膜上的每一根細如發(fā)絲的血管也都被完整地一一抽剝出來。
然后一團黑氣把它整個兜住，這顆心臟就如同擱在了一個很是安穩(wěn)的軟墊上。
“好了，接下來我得把它身體里的血管都分離出來，你注意別動。”卡梅倫似乎很享受這種無比細致的工作，就像一個執(zhí)著的藝術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
幽川根本不明白他為何要這么做，心源精華只是自己第一聽到的奇怪概念，而它還能被淬取，更是匪夷所思，只好不明就里地繼續(xù)配合他。
但從他如此小心翼翼一副力求完整的模樣，幽川皺了皺眉道：“恕我直言，你剖開它的胸膛的時候，這些血管不早已經(jīng)被你切斷了嗎？再怎么樣也無法保持完整了吧？”
卡梅倫停了下來，望著幽川點了點頭，不無贊賞道：“看來你確實比較細心，我不得不承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們?nèi)祟愐仓肋@世界沒有什么事情是真正完美的?！?p> 接著他繼續(xù)解釋道，顯得頗有耐心：“心源精華雖然不是物質(zhì)的東西，但它依附在心臟里，和血脈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閉環(huán)，我不能隔空直接把整顆心臟和全部脈絡都剝出來，雖然我可以做到，但那樣的話，得到的不過是一團毫無用處的血肉而已，因為我先得讓一部分血脈連接到活體身上，心源精華才不會離開宿體而一下就徹底消失?！?p> “你什么意思？”
幽川聽了這話，立馬感覺手里有些異樣，想松開看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似乎已經(jīng)與那猩紅的創(chuàng)口粘在了一起。
一叢叢肉眼可見的細紅血管宛如樹根一般倔強有力地扎進了自己的肌膚里，突進自己指尖的血管末梢，一陣陣奇怪的麻癢席卷全身，仿佛自己全身的血液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意外的出口，自己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熱血從心臟中泵出后，就通過自己的指尖一路飆涌而出，涌進了那顆早已停止了跳動的心臟。
“別擔心，我又不是要害你！”卡梅倫雖然面露微笑，但顯然也有著陰謀得逞的小小得意。
幽川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罵什么了，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整隨著血液的輸出而越來越微弱，甚至站都站不穩(wěn)了，搖晃幾下就要栽倒，卡梅倫自然不失時機地用一團黑氣把他托住。
在最后的一絲澄明中，幽川發(fā)覺那顆泛著淡淡藍光的心臟開始發(fā)生了很明顯的變化，有些灰白的心肌變得紅潤起來，藍光也越來越盛，甚至，它忽然很明顯地跳動了一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幽川才昏昏沉沉地睜開了眼睛，發(fā)覺自己斜躺在那張自己之前坐過的椅子上。
面前的壁爐里烈火熊熊，跳躍的火光讓對面卡梅倫那張臉更顯得陰晴不定，詭譎莫名。
“臭小子，你有很多秘密??！”
卡梅倫的聲音蘊藏著極大的憤怒，但這種憤怒似乎又不是針對幽川而發(fā)。
仿佛他在生自己的氣，之前那種超然物外的氣定神閑全不見了，顯得頗為灰心喪氣，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剛蝕了老本的賭徒。
“怎……怎么了？”
幽川有些莫名奇妙，并很緊張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似乎在擔心自己少了或多出什么零件一樣。
“哼，放心，毒咒已經(jīng)影響不了你！”
卡梅倫這句話幾乎完全是從鼻孔里噴出來的，雖然預定的結(jié)果已經(jīng)達成，但似乎并沒讓他感到一絲的高興，反而是吃了個大虧一樣。
“那……謝謝了……”
幽川也感覺自己的身體里有些異樣，不是那種讓自己不安的異樣，而是一種相當安逸平和的感覺，自己的心跳更為有力，全身肌肉因為充沛的血液帶來更為充足的養(yǎng)分而顯得更為結(jié)實有勁，似乎每一絲肌肉都在蓬勃地朝外膨脹，帶來一種明顯的酥癢感。
“哼，你得告訴老子，你這脖子上的印記是怎么回事？格老子的，差點要了老子的老命！”
卡梅倫心有余悸地一把抓住了幽川的手腕，把他拉近自己的眼前兇巴巴地問道。
幽川這才反應過來，皺眉道：“那……那只是我母親給我烙下的一個印記而已……”
“你是說那個阿蕾莎？”卡梅倫拿出他的本事，毫不遲疑的問道。
“是的，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p> “真是奇了怪了，區(qū)區(qū)一個荒原蠻女，怎么會知道這種連眾神都難以企及的圣印？”
“圣??？”
“哼！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眾神在老子眼里都是渣渣，唯獨怕這玩意，你倒藏得很好，差點就讓老子悄無聲息地嗝屁了！”
“……”
幽川本來想說按輩分你可算得上是我的外祖父，這一口一個老子這不是自己罵自己嗎？
但想想卡梅倫顯然在氣頭上，也就懶得說了，只是腹誹了一下，自己也覺得好笑不已。
但不說話也顯得有些不太合適，想了想，他恭敬地說道：“有這么厲害？”
“你很高興是吧？”
“不，不，我不是這意思……”幽川趕緊搖頭辯解道：“我是說一個如此簡單的印記怎么會對你造成這么……這么大的影響？”
卡梅倫張揚的銳氣明顯受到很大的打擊，聽到幽川的話，躁怒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有所不知，圣印是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甚至眾神之域也沒有資格擁有它們，它們是掌控所有世界的終極密鑰，是維持時空穩(wěn)定的永恒之鎖，是所有規(guī)則的基點，是所有意識的源泉，是一切存在賴以生息得以進化的根本，是所有的光明和黑暗，是真正的不朽的永恒……”
幽川聽得目瞪口呆，腦海中那三十二個符文清晰地浮現(xiàn)開來，明明碑文中那個自己說這三十二個符文乃是他自己悟到的規(guī)則之行法矩陣，而按照卡梅倫的說法，顯然出入頗大，這又是什么道理？
“很難以理解對吧？”卡梅倫少見地苦澀一笑：“這很正常，因為對于老子這個天魔來講，它都是無可破解的，你現(xiàn)在身為人類，自然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p> “……嗯，確實難以理解，我甚至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一個簡單的印記居然讓你說得如此玄乎離奇，我真的不好說什么了?！?p> “簡單？”卡梅倫就像被他戳了一刀般直跳了起來，沒頭蒼蠅一般亂轉(zhuǎn)了兩圈，才喘著粗氣道：“越是厲害的東西，越是簡單，老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著了它的道，你得趕緊去把圣杯搞到手了?！?p> “這么急？”
“當然，你不抓緊也行，大不了老子一個月后就此消失，你的兄弟也就再無復活的可能了。”
“那可不行，你答應過我的！”
“那你就趕緊準備吧，老子會想辦法讓洛蒙趕緊上路！”
“可就算再快，也得等到龍騎士比賽結(jié)束才能動身?。《衣吠具b遠，就算我能順利拿到，一來一回一個月時間也趕不及?。 ?p> “那是你的事，老子可不愿意再為你操半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