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寧放下杯盞頓了頓：“我有些話，想單獨與柳二小姐談?！?p> 柳葉息看了看連霜，連霜便識趣地領(lǐng)著一干人等退出院子。
“賀寧此次前來，只有一事想問柳二小姐。”
柳葉息點頭：“賀主院但說無妨。”
“二小姐歸來多日，想必已經(jīng)聽人提及商玲瓏。不知二小姐對此人有何看法？”
柳葉息頓了頓：“葉息不太明白賀主院的意思?！?p> “二小姐也曾與公子親密無間，如今當(dāng)真全不在意其與公子的往來？”
柳葉息微笑：“我與他并非賀主院想的那般。我們不過是利益相連，各取所需罷了?！?p> “柳二小姐既能得公子舍命相救，又何必妄自菲??？”
柳葉息不禁輕笑：“有誰規(guī)定舍命相救就一定是因心之所系？”
賀寧見自己一番問話都被柳葉息不咸不淡擋了回來，眉心不禁微微簇起。
“不論如何，二小姐與那人相較勝算不止一籌，為何不爭上一爭？”
雖然不知道賀寧口中的“爭”，是“爭取”，還是“爭奪”，柳葉息都已無意將這場對話進行下去。
“飛蛾撲火的執(zhí)著固然可敬，卻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化作飛蛾。葉息乏了，賀主院若無他事，便請回吧?！?p> 聞言，賀寧本就冰涼的臉，更似籠了一層霜雪：“既如此，柳二小姐便當(dāng)徵舟狗拿耗子吧。徵舟告辭?！?p> 賀寧拂袖起身，剛要離去，又頓住腳步。
“那日公子回府便借故發(fā)了一通怒火，處置了府中好一些人……周井也在其中。柳二小姐可知何故？”
柳葉息略一訝然，而后搖頭：“不知?！彪y怪這幾日都沒見到周井，也沒見到止陶。
見柳葉息確實不知情，賀寧抿緊淡色嘴唇，轉(zhuǎn)身離去。
柳葉息癱在躺椅上，剛望著頭頂樹蔭舒了口氣，又聽垂花門傳來人聲。
高橙兒走了進來：“李憐珠來了，你可要見她？”
柳葉息想了想：“讓她進來吧。”
高橙兒出了院子沒一會，李憐珠就走了進來，一見柳葉息便先笑了起來：“二小姐可算醒了。這段時日二小姐先是遇劫，后又昏睡多日，可急壞了柳小姐。若非柳小姐身子不適，怕是這芭蕉院就該多添一床錦被了?！?p> 柳葉息聞言笑了笑：“這段時日接連發(fā)生許多事故，也沒來得及前去探望阿姊，不知阿姊的身子怎么樣了？還是不愿請醫(yī)師診治？”
“柳小姐的性子，二小姐也是知曉的。她不愿意，咱們也勸不住?！?p> 柳葉息點點頭：“先前我數(shù)次去緋雨樓探望過阿姊，卻并未見到憐珠，還以為憐珠被調(diào)往別處了呢?！?p> 李憐珠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了僵：“怎會，許是婢子恰巧外出，與柳二小姐錯過了吧。”
柳葉息輕笑，不置可否。兩人略為交談一番后，李憐珠就起身告辭。
看著李憐珠離去的背影，柳葉息正若有所思，垂花門外又傳來聲響，似有吵鬧。
自己這才剛醒沒一會，前后就招呼了兩撥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這第三撥又來了。心態(tài)平和如柳葉息，也不禁心煩氣躁起來。
柳葉息頭痛地嘆了口氣，也不喚人問話，起身走了出去。
垂花門外，高橙兒正與連霜爭執(zhí)著什么，那雙手叉腰的模樣，像極了護崽的老母雞。
“橙兒，怎么了？”
高橙兒回過頭，露出了連霜身旁大半人高的苾菀。苾菀緊繃著一張臉，眼眶都已經(jīng)紅成了兔子，卻抿著嘴唇，掘強地不讓眼淚落下。
見此情景，柳葉息頓時明白幾人爭執(zhí)些什么。看著苾菀那委屈卻倔強的模樣，柳葉息心尖一酸，面上笑了開來：“苾菀怎么來了？走，進去坐坐。”說著，柳葉息就要去牽苾菀的手。
“不必了?！逼冚疑陨酝笸肆艘徊?，“苾菀此番是聽從公子的吩咐，將這些給二小姐送來?！?p> 說話間，苾菀低頭狠狠眨掉掛在眼眶里的水珠，這才仰起頭。身后跟著的嵐五上前，將手中托著的木匣打開。里面一片金光，卻是滿滿一匣子拇指長的金條。
想起司硯谷內(nèi)顧以嵐誆騙自己充當(dāng)人形衣架時，曾隨口戲言會給予報酬。柳葉息心臟一縮，驀地揪痛，面上的笑容與之相反地越發(fā)開懷。
“出手這般大方，不愧是顧三公子！葉息便卻之不恭了。橙兒，還不快收起來?！?p> 高橙兒眼睛都看直了，聽見柳葉息喚自己，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臉喜色的從嵐五手中接過木匣，高橙兒的手明顯墜了墜，隨即將木匣抱緊。
“既然禮物已送到，苾菀便先行回去復(fù)命了?！闭f著，苾菀朝柳葉息和連霜各福了一禮，帶著來時的一行人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走在一群人最前面的矮矮背影，柳葉息輕聲道：“連霜，今日若再有客訪，便一律拒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