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藏在月光之中,像月光一般清冷,卻又無堅不摧變化莫測。
剛剛就是這一刀將熊山劈成了兩半。
月落烏啼霜滿天,月落刀法從來都是神鬼莫測的刀法,可這一刀卻沒見血,而是劈在了一塊冰棱上。
這塊冰棱凝在一柄劍上,這柄劍寒光四射握在一個劍靈的手中。
寒霜出手了。
紅衣少年咦了一聲,手一揚,地上撒了月光的地方立刻冒出寸徐的黑色火焰,屋頂上那些人除了烈煊全都飛起來,而之前避開正廳想置身之外的路觀主也被這火焰逼得浮在半空。
童言一看路觀主心里暗叫不好,忙用一只袖子遮住臉撲向白狼,白狼身上掛了一個牛皮做的袋子,兩側(cè)各放著三柄劍,他撲在劍袋上小聲說:“幾位大爺,你們可千萬別出來啊?!?p> 他話音剛落,燃著黑色火焰的地方冒出無數(shù)新月形狀的刀光,刀光在空中劃出詭異的角度劈向白衣少年,而白衣少年剛被宋老九拽住了手腕,刀光從四面環(huán)繞而來,驢車和白衣少年無處可避。
驢車撐著的紅傘上繪的金色鯉魚突然跳出傘面,吐出一個巨大的泡泡將宋老九和白衣少年包裹在其中,刀光劈在上面泡泡立刻碎成無數(shù)銀色的粉末,卻又立刻有一個新的泡泡出現(xiàn)擋住了刀光。
騰淵和路觀主各自撐起護體罡氣,騰淵目光幽深的看著空中的紅衣少年,那一襲紅衣好似用血染出來一般艷麗:“這個是底家的月落刀法?”
月落烏啼霜滿天,月落刀法最詭秘之處,便是刀出陣開,月光所及之處皆是刀陣,烏啼是刀,月光是刃,卻如霜花般無所不至。
路觀主拂塵搭在臂彎上,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難道這位才是底家的少堡主?”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一層黑色的火焰:“底家的刀光中不該有火吧?”
騰淵目光中有些怨毒的看向站在屋頂上的烈煊:“看來烈門主的確有很多秘密瞞著我們,底家的事他未必有他自己說的那么清白啊?!?p> 路觀主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目光落在手持寒霜在刀光中跳竄的劍靈,一個修劍的人對歷代的名劍都非常熟悉,困龍淵的劍神祠里還有一本名劍冊,這柄劍他看著很眼熟。不等路觀主細細思量,緊跟著五個劍靈出現(xiàn)在刀陣之中,這五柄劍他都很眼熟,眼熟得讓他眼角有一根筋跳了兩下,多年沒有的一種古怪情緒冒出來,像是當年他和路真人練劍,師父稱贊路真人時,他心中纏繞不去的嫉妒、自卑和怨恨。
六個劍靈加入刀陣之中,紅衣少年的注意力全在這些劍靈身上,刀光也全往這六個劍靈身上招呼,頓時宋老九那邊的壓力小了不少。
騰淵看到這六個劍靈出現(xiàn),吃了一驚:“這些劍靈是哪里來的?天下有那個劍派能擁有如此多的劍靈?”
非得是先天就用靈石打造的名劍,后天又得遇到一個功力深厚的主人,劍意想通才有可能生出劍靈來,都是練劍的門派,騰淵深知得一個劍靈都是不得了的事情,同時有六個劍靈……無論是哪個劍派那都擁有了問鼎劍宗的實力。
宋老九這邊松了一口氣,自覺地該道個謝,他沖張靈骨拱拱手:“童兄弟,多謝了,以后有用得著九哥的地方,一律給你九折。”
他之前看到寒霜就將張靈骨誤認成了童言,眼下喊出這一嗓子,躲在張靈骨身后的童言就藏不住了。
童言只好硬著頭皮站出來拱拱手:“客氣,客氣。”
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路觀主行了一個禮:“見過掌教師叔。”
騰淵一向?qū)Ω髋啥加辛粢?,姓童,帶著六個劍靈,出身囚龍嶺,他立刻想起來了:“這位想必就是廣元劍仙的高足吧?真是少年有為啊。”
他看了一眼在刀陣中和刀光打的眼花繚亂的六個劍靈:“英雄出少年,未來可期啊。”
有外人在,路觀主也只能和顏悅色的說:“你怎么這么淘氣把六位劍靈都帶出來了?”
說的好像他早就知道童言和這六位劍靈交情匪淺一樣。童言掂量著這句話該怎么接才能不被路觀主給套住:“它們想出來我也攔不住,只能陪著出來了,沒事先稟明掌教師叔,請掌教師叔責罰?!?p> 把事兒全推六位劍靈身上,反正劍靈也不會搭理路觀主。路觀主嗯了一聲:“你師父隨時可能出關(guān),若是看不到你只怕會著急,玩夠了就早點回去?!?p> “本來打算回去的,可是……”童言看向半空中和劍靈打得難分難舍的紅衣少年:“掌教師叔,聽說底家刀是以血傳承的,這位少年看上去和我年紀相仿,又能使得出月落刀法來,難道他就是失蹤五年的底星河?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侩y道這幾年都是烈門主將他給藏起來了?既然如此為什么還有血字留書說熾炎門是底家堡血案的真兇呢?”
他一大串問題拋出來,路觀主當然回答不上來,就算能回答也懶得回答。
不過路觀主卻順勢將這些問題拋給了騰淵:“騰劍主一向和烈門主交好,這些事想必你更清楚,就有勞騰劍主給小輩解解惑吧?!?p> 騰淵只覺得牙疼:“烈門主和我也不過是點頭之交,這位少年什么來歷,為何會月落刀法我也一概不知?!?p> 當年合謀滅底家的時候,烈煊會參與進來,是因為那個人說烈煊手里有克制底家刀的東西,事后烈煊拿走了底家刀,他和另一個人分了金銀珠寶古玩玉器,誰都以為底家刀從此成絕響,沒想到居然還有能看到月落烏啼的這一天。
張靈骨往黔驢寶車方向挪了兩步,宋老九在呵斥白衣少年:“你瘋了是吧,你自己發(fā)瘋還把小螭給帶出來,你看,鱗片都傷著了!”
白螭盤繞著驢車,頭放在宋老九的膝頭,模樣很是乖巧,聽了宋老九的話,它嚶嚶的叫了兩聲,好似在控訴白衣少年對它不疼愛。
宋老九拿出一顆珠子在白螭傷口上滾動,一副心頭在滴血的模樣:“全東海也就兩只,你看這鱗片傷了好幾個,賣相不好就不值錢了呀?!?p> 白衣少年翻了一個白眼:“九哥,它是爹爹送給我的,我能虧了它嗎?你趕緊放我出去!我砍了那個穿紅衣服的給小螭報仇!”
“你是人家的對手嗎你就報仇!”宋老九生氣的直接上手扯掉了白衣少年的發(fā)帶:“好端端一個姑娘家,沒事穿什么男裝?你裝星河的模樣來這里到底想做什么?這段日子你都去哪里野去了?都闖了多少禍事?”
“我當然是來替星河報仇的啦?!卑滓律倌觐D時變成了白衣少女,她不高興的將散落的頭發(fā)在腦后束成個馬尾:“看他一天到晚愁眉不展的長吁短嘆,我都快被他給煩死啦,不就是報仇么,要報就報呀,天天對著他爹娘的畫像長吁短嘆的就能報啦?他是個男人又怎么樣?磨磨唧唧的那點像男人了?”
張靈骨拍了拍白狼的頭,從這姑娘的話中可以聽出來,底星河這幾年應(yīng)該都在東海,而且是在東海的月鏡天。
“他是胎里帶的病,天生羸弱練不了刀劍,功法也只能循序漸進,你可別在他面前說這些刺激到他?!彼卫暇耪f:“反正都是修仙界的老王八,讓他們再活百八十年的……”
“讓他們再活個百八十年的星河也報不了仇!”白衣少女斬釘截鐵的打斷宋老九的話:“他在練功難道別人就不練功了嗎?你們就只會說好聽話誆著他給他寬心,那樣他一輩子都看不清現(xiàn)實?!?p> “羽瞳啊羽瞳,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是吧?”宋老九捶著胸口,都是被氣的:“你趕緊給我回家去。”
“我不回去!”少女雙手互抱在胸前,頭一仰將腦后的馬尾甩出桀驁不馴的弧度:“有本事你讓我爹來抓我回去?!?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撅著嘴:“就算我爹來了我也不回去?!?p> “氣死我了?!彼卫暇庞执妨舜沸乜冢骸澳闶遣皇窍肜^承我的遺產(chǎn)啊,沒事就這么氣我。”
他看張靈骨走過來,又看看遠處和路觀主站在一起的童言,咳嗽一聲說:“看來是我弄錯了,這位小兄弟并不是廣元劍仙的徒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小兄弟?”
“我姓張,叫張靈骨……”
“你就是張靈骨?!”白衣少女羽瞳往張靈骨面前跳了一步,隔著泡泡上下打量張靈骨:“你真的是張靈骨嗎?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是張靈骨?”
“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有什么人會冒充嗎?”張靈骨被問得苦笑了一下。
“說的也是?!庇鹜财沧欤骸熬退隳闶前??!?p> “我想問問底星河現(xiàn)在在哪里?我想見見他?!睆堨`骨問。
宋老九也被提醒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底星河,他大聲質(zhì)問羽瞳:“你們兩個一起離開的?他人呢?”
二兩胡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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