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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成就了我們村

第一百四七章優(yōu)哉游哉

都市成就了我們村 山川一葉 3136 2020-02-08 10:06:53

  就在這天晚上,董孝忠回到了瑯琊,一進(jìn)家門就第一時間給卜計劃打了電話。

  按照昨天的約定,第二天一上班,司機老張拉著卜計劃優(yōu)哉游哉地進(jìn)城了。

  天有不測風(fēng)云。一夜北風(fēng)寒,吹得煙消云散,碧空如洗。

  “昨天晚上還擔(dān)心老天爺會下大雪,白天沒辦法開火呢。”馬勞華坐在卜德陽的辦公室里說。

  “誰說不是呢,這就叫天好人對付,”曹隨峰說,“天降祥瑞,天命不可違。老板一出院,振華的精氣神也跟著回來了?!?p>  卜德陽不信他這套歪理邪說:“這兩件事誰也不挨著誰,風(fēng)馬牛不相及,太牽強附會。”

  曹隨峰說:“你可別不信??!人都是有氣場的,卜老板一回來就能震住振華這塊寶地,黑云彩吹走了,好日子就來了。你現(xiàn)在質(zhì)檢和鑄造兩個部門一肩挑,多么重的擔(dān)子放在你的肩膀上,老板的良苦用心誰不明白啊?!”

  卜德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你就別斷章取義替我瞎操心了,我?guī)捉飵變勺约哼€是掂量得清的?!?p>  馬勞華說:“能者多勞嘛,管的事情多說明責(zé)任重,這事你也不用推辭,該擔(dān)當(dāng)就要擔(dān)當(dāng),我們跟著你干也有盼頭。”

  卜德陽說:“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世事難料,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看黑煙飄過來了,大爐工應(yīng)該生起火來了,我們?nèi)ヨT造車間吧。”

  曹隨峰說:“你現(xiàn)在不用出去,我和馬主任過看看就行了,剛生火的時候,炭沒有完全著起來了,黑煙咕咚的,又嗆鼻子,又臟衣服?!?p>  卜德陽站起身來,說道:“走吧,一塊去看看,都是苦孩子的頭,苦水里泡大的人當(dāng)不了公子哥兒?!?p>  哼哈二將陪同卜德陽向鑄造車間信步走去。滾滾濃煙像一條黑色的巨龍向東南飛去。時不時地有煙灰落在三個人的頭發(fā)和衣服上。

  曹隨峰拍打著衣服對卜德陽說:“我說讓你在辦公室先不用出來,有我們倆個就行了,你還不信,看看這衣服,全是煙灰?!?p>  卜德陽說:“鑄造車間就像泥瓦匠一樣,每天和灰呀土啊地地打交道,忙下一天來,造的像個非洲同胞似的,比不得你們加工車間,三天不用換白襯衣?!?p>  曹隨峰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革命只是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嘛?!?p>  馬勞華說:“臟活累活總得有人干,別看鑄造的活兒是又臟有累,干實體開工廠的,離開它就玩不轉(zhuǎn),沒有了毛坯,再好的機床也沒有用武之地,就是一堆廢鐵,就像沒了子彈,打得再準(zhǔn)的槍也是一把燒火棍?!?p>  曹隨峰就坡下驢地說:“你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誰還不知道你當(dāng)過兵,聽說你在部隊里不是個豬倌嗎?當(dāng)了五年兵沒摸過槍吧?”

  馬勞華反駁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你要是說我什么槍都打過,我是吹牛,畢竟在部隊里混了五年,什么槍沒見過?。俊?p>  三個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鑄造車間北面空地上。說是空地,其實已經(jīng)堆放了大量的鑄造原材料:一大堆面包鐵;一大堆小山似的焦炭;一大堆廢鋼;還有一大堆廢件,有面包鐵堆得差不多高,都是前期的“杰作”,廢品比成品多,再經(jīng)過重新破碎,就顯得更多了。

  工人們有條不紊地忙碌著,有的用小車推面包鐵,有的推焦炭,還有的推廢鋼和廢件。都是大爐工根據(jù)鑄件的材質(zhì)要求進(jìn)行按比例調(diào)配,每個上料的工人都要將小車上秤稱重,多退少補,馬虎不得。不是把好上料這一關(guān)最萬事大吉,鑄件的質(zhì)量還會受鐵水的溫度、澆鑄的速度快慢等諸多因素影響。

  站在沖天爐上料口的工人穿著厚厚的防護服,戴著大墨鏡,馬不停蹄地啟動著滑輪,一斗接一斗地往沖天爐里上料。時不時地居高臨下吆喝著推小車的工人。外行也能看出來,這幾個人一定是歸他管的,要不然他怎么能支使起來那么氣勢。

  火車跑得快,全憑車頭帶。爐火化鐵水,全靠風(fēng)機吹。現(xiàn)場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主要來自風(fēng)機的吼叫,30KW電機帶動著風(fēng)機玩命地旋轉(zhuǎn),腳下的大地也被嚇得顫抖。

  卜德陽手打涼棚看了看站在沖天爐進(jìn)料口平臺上的工人,一來他戴著墨鏡,二來煙熏火燎的,總之沒有看清這個人是張三李四。

  站得高看得遠(yuǎn),平臺上的工人看見車間主任看著自己,吆喝得更起勁了,他這樣做也對,關(guān)鍵時刻露不了臉,大嗓門也是一種信號,一種存在嘛。干工作一定要讓領(lǐng)導(dǎo)知道,絕對不能干在黑影里,有粉一定要擦在臉蛋上,又好看又好聞。擦在屁股溝里的那是痱子粉。

  卜德陽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墨鏡”的表演,身邊的曹隨峰拉了拉他的衣袖,俯首帖耳地說:“外面煙熏火燎的,有什么好看的,咱們到車間里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準(zhǔn)備工作做好了沒有?!?p>  卜德陽跟著曹隨峰進(jìn)了車間,身后跟隨著馬勞華。鐵水沒有下來之前,車間里的鑄造工會做一些前期的準(zhǔn)備工作,比如檢查一下進(jìn)水口和出氣口,把壓箱鐵預(yù)備在一邊,澆鑄的時候直接壓上去,防止?jié)q箱和鑄件超重。

  鑄造工人都很珍惜下鐵水之前這點功夫,準(zhǔn)備工作用不著出力氣,一旦鐵水下來,那就像戰(zhàn)士上了戰(zhàn)場一樣,必須真刀真槍地干,每一瓢鐵水加上鐵瓢自身的重量,少說也有個五六十斤。將整個車間的鑄件都澆鑄完,要多少瓢?幾乎沒有工人算計過,就好像他們沒有算計過他們流掉多少汗水一樣。

  戰(zhàn)措隊手里拿著一個小毛刷,正在車間里一個接一個地檢查鑄件的進(jìn)水口和出氣孔呢??匆姴返玛査麄冞M(jìn)了車間,也沒說話,只是禮節(jié)性地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繼續(xù)低頭干自己的工作。

  “這樣也好,反正和他也沒什么話說,知道自己是個干活的比什么都強。”卜德陽心里嘀咕著。

  秋天的蚊子鉆暖房,冬天的小狗鉆灶膛。人也一樣,哪里熱乎就往哪里湊,成語趨炎附勢就是從趨炎附熱演變而來的。卜德陽帶領(lǐng)著哼哈二將不自覺地來到?jīng)_天爐前,真是從凜冽的寒冬一下子穿越到了炎熱的夏天一樣,三個人熱得很不適應(yīng),又連連后退到春天的位置。

  大爐工正戴著墨鏡,手中拿著長釬子不停地疏通著爐身的風(fēng)眼,汗流浹背的他圍繞著爐身不停地檢查著,像一位忠于職守的戰(zhàn)士一刻也不離開自己的陣地。

  “這個大爐工,一看就比咱們公司原來那個貨強多了,行身伸伸手,便知有沒有。”曹隨峰說。

  “大地方的孩子山里的狗,一個比一個厲害。人家這位師傅畢竟是國企出身,你看人家干活那架勢,多像五塊錢上的那個煉鋼工人?”馬勞華附和著說。

  “你們還別說,他那架勢還真像五塊錢那個工人,是不是當(dāng)時讓他當(dāng)?shù)哪L兀缓萌思依憾加袀€架兒?!辈返玛栆脖谎矍暗拇鬆t工給吸引住,成了他的粉絲。

  曹隨峰摳摳索索地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五塊錢的鈔票,端詳著鈔票,又打量著大爐工。

  曹隨峰用懷疑的口氣說:“我看不是以他為模特,你看鈔票上的人多年輕,眼前這位年紀(jì)有點大,也比人家長得黑。”

  卜德陽譏笑著說:“你真老土,也不看看鈔票是什么時候發(fā)行的?是不是60年代初?30多年過去了,鈔票上的模特不也得五六十歲了?你要是看鈔票上的畫,再過一百年還是那么年輕。”

  馬勞華也揶揄道:“怪不得卜主任笑話你,你這就是按圖索驥,大姑娘拿鏡框找對象,看誰都不像!”

  三個人嘻嘻哈哈,相互打趣打發(fā)著時間。大爐工忙活了一陣后,抽空過來和卜德陽打了一下招呼。

  “怎么樣?順利不?”卜德陽打著官腔。

  “還行吧,爐前這一塊沒有問題,只要是上料跟得上趟兒,再過二十來分鐘就出鐵水了?!贝鬆t工匯報著工作情況。

  “只要有你在這,我就把把心放在肚子里了。你是大公司里的高手,侍候這么個小爐子還不是小菜一碟?”卜德陽由衷地夸贊著大爐工。

  “你太抬舉我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活兒就講個責(zé)任心,沒有什么大小之分。”大爐工謙虛地說。

  “越有本事的人越低調(diào),越是一瓶不滿半瓶晃蕩的人越是張牙舞爪不知天高地厚??茨氵€忙著,我們就不打擾你了?!辈返玛栒f。

  “好,好!咱們忙完了再聊。”大爐工說完又急急忙忙回到了大爐前。

  “該看的咱們都看了,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再看也就是這么回事,說白了,咱們都是外行,聾子的耳朵,就是個擺設(shè)。還是回辦公室喝茶去吧?!辈茈S峰彈著身上剛落上的煙灰說。

  “你是不是有潔癖?。俊辈返玛栃χ戳瞬芤谎?。

  “多少有點兒,你要是讓我在鑄造干活,我一天也呆不下去。”曹隨峰訕訕地說。

  “我看不是有點兒,有的一是一星半點兒!自己再臟也看不見,別人再干凈也嫌臟?!瘪R勞華說。

  三個人例行公事地在鑄造車間轉(zhuǎn)了一大圈,優(yōu)哉游哉地回辦公室喝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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