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崇陽的話將其他幾人的注意力都轉(zhuǎn)移到何畢一人身上。
雖然何畢沒有想到這人竟然如此敏銳,但他沒有顯露絲毫的慌張,鎮(zhèn)定地說:“我沒有看到秩序,所以才會詢問你們?!?p> “哦——”許崇陽拖長了聲音,“那為什么偏偏只有你不知道呢?有經(jīng)驗的玩家都會知道,在游戲里,越是不一樣的就越反常。你怎么會這么特殊?”
何畢真的很想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秩序確實跟你們不一樣,我還親眼看見你們都死了。但是這番話說出來沒有人能信,所以他只能把問題又拋回去:“你能肯定在場所有人都看見了秩序嗎?我聽劉毅說,你們貌似并不是在同一個地方醒過來的。既然你不能證明這一點,質(zhì)疑我又有什么意義?”
兩人僵持不下。何畢本來就很煩被一再質(zhì)疑這件事,許崇陽也不是輕易能讓步的。徐越不禁站出來緩和氣氛。
“好了,都少說兩句吧?,F(xiàn)在懷疑來懷疑去地有什么必要?”
“當然有必要,”許崇陽不緊不慢地說,“這牽扯到我們五個早死晚死的事?!?p> “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死字。既然認為我的身份可疑,你完全可以一個人找生路?!?p> 何畢向來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而且他從來不說賭氣的話。他覺得許崇陽這人行事作風比較邪?,F(xiàn)在他已經(jīng)起了疑心。萬一趁亂捅自己一刀,何畢心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兩人都沒有任何沖動的跡象,只是有來有往地用話一句一句頂對方,徐越也不知道該怎么勸。
劉毅和張鈺圓則完全不敢說話,最后是蘇聲用直截了當?shù)挠媱澲浦沽怂麄儭?p> “兩人一組,每組一層。我、何畢一組?!?p> “那……”劉毅看看似乎比較好相處的張鈺圓,“我跟他一組吧?!?p> 剩下的徐越和許崇陽只好一組。
按照分配,劉毅張鈺圓檢查一層,何畢蘇聲二層,徐越許崇陽三層。
許崇陽留下一句“我一人行動”,就不管其他人了。徐越也沒說什么。他們六人之所以分組,也是為了更方便找線索,沒有人能強迫任何人配合。
等其他四人離開后,何畢跟蘇聲并沒有著急出去,而是首先檢查了一下他們目前所在的教室。
學校的教室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四班和之前的三班也沒有太大區(qū)別。何畢特地留心了桌椅的數(shù)量。
二十套。
他前前后后數(shù)了三遍,數(shù)量沒變。
看來只有那個三班是特別的。
何畢在心里記了一筆,回頭尋找另一位玩家的身影。
蘇聲不見了。
人呢?
何畢正以為剛剛大變活尸的戲碼又要再上演一次,暗罵了一聲,準備去找。就在這時,只聽咣啷一聲響,講臺上的木板被人掀起來半米。
待他湊近去看,正好發(fā)現(xiàn)蘇聲半蹲在地上,兩手撐住木板的邊緣。
“搭把手?!?p> 她讓何畢幫忙,自己則空出手來找東西。
何畢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講臺中間有一個小夾層。日積月累的灰塵在里面鋪了厚厚一層,因為他們倆的緣故又重新?lián)P起來。何畢被飛揚的塵土嗆得咳嗽。他騰出一只手捂住口鼻,悶悶地問蘇聲:“發(fā)現(xiàn)什么了?”
“這里面有張紙?!?p> 蘇聲把她的發(fā)現(xiàn)拿出來,不顧身上的灰,讓何畢把板子撂下,兩人湊近了去看。
這是一張泛黃的紙,邊角卷了起來,上面的字都是用鋼筆寫成的,因為年頭太久,已經(jīng)開始模糊了,但尚且能辨認。
上面一共有三個手繪的圖案,圖案的下方貼心地附上了文字。
第一個圖案,畫的是一張紙,紙是立起來的狀態(tài),為了體現(xiàn)出這種效果,畫畫的人繪了一個平行四邊形。
第二個圖案,是地球自轉(zhuǎn)。光線從一側(cè)平行打過來,一面是空白一面是陰影。
第三個圖案,是一個直立的人。在人的左上方有一輪太陽,落在地面的影子被拖得很長。
這三個圖案是從上到下排列的,乍一看,似乎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言。但既然它能出現(xiàn)在這里,必然是為了給玩家提供某些信息。
是什么信息呢?
何畢盯著紙張,看了有一會兒,也看不穿繪圖人的意圖。他問了旁邊同樣在思考的蘇聲。片刻后,蘇聲也搖了搖頭。
“或許是要跟其他的信息合起來用吧?!?p> 何畢把那三個圖牢牢地記在腦子里,就不再看了。蘇聲又看了兩秒,才把紙張放回原處。
這間教室似乎沒什么有用的線索了,何畢提議出去看看,蘇聲很爽快地點了頭。
兩人在幽長的走廊里悄聲走著。在出發(fā)前,何畢提出要回那個詭異的三班找找。他覺得那處很不尋常,說不定生路就在那邊。
蘇聲斟酌了一下,同意了何畢的想法,所以他們二人現(xiàn)在正朝著三班的方向走。
兩人幾乎聽不到任何響動,除了走廊盡頭洗手間時不時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水聲。他們在二層,一層和三層也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估計另外兩組也在小心謹慎地尋找線索。
何畢和蘇聲是并排走的。蘇聲不是話多的人,何畢是能不說話的時候他就閉嘴,所以走過這短短的一程,兩個人除了屏住呼吸找路之外,全程無交流。
何畢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伸出手,在墻壁上摸了摸,自言自語道:“不見了?”
蘇聲也不走了。
“什么不見了?”
何畢倒退兩步,上下打量一遍面前的這堵墻,又湊近用兩只手摸索。
“我是從三班出來的。因為擔心找不到路,所以剛才我跟劉毅離開的時候,暗自記下了步數(shù)。按理說我們現(xiàn)在應該抵達三班的位置了。但是你看,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p> 何畢讓蘇聲也過來看。蘇聲伸出手,在她手臂能觸到的最高處碰了碰,又在墻腳敲擊幾下,都是實心的。
立在他們面前的,就是一堵普通的、沒有機關也沒有縫隙的墻壁。
而那個處處透著異常的二年三班,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