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戀愛
之后的幾天,李鹿白一直呆在自己的營帳里沒有出去,趙則驍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甚至都沒有再帶著趙昕一塊兒去打獵。
“四王爺好些天沒來了,是又不在營中了嗎?”到了第四天,不知內(nèi)情的于秀忍不住問了出來。
李鹿白沒有吱聲,默默地低頭喝著碗里的粥。
一旁的趙昕給出了自己的情報:“我聽沈方說四叔帶著他的幾名副將去林子深處打獵去了,這兩天都沒有回來。四叔真是的,說好了要教我騎射的,現(xiàn)在人影都見不到了?!?p> 趙昕嘟嘟囔囔地用完了早膳,就被在外面候著的侍從送去先生那里讀書了。他畢竟年紀(jì)小,不可能每日都到那林子里去騎馬射箭,所以從前日開始就恢復(fù)了日常的功課,只每日傍晚時分由沈方帶著去林子里跑一圈。
待趙昕走后,李鹿白也收拾收拾準(zhǔn)備開工了——前兩日趙則騫又拿了些書稿過來讓她謄抄,因此她這幾天在營帳里抄抄寫寫,倒也不覺得長日漫漫。
于秀收拾掉碗碟后進(jìn)來就看到李鹿白正在伏案書寫,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自從那日晚上四王爺出去找人,最后這人卻是自己一個人回來之后,于秀就覺得身邊的氣氛突然之間就變了,再沒了往日那歡喜熱鬧的樣子,雖然李鹿白還是如往常一樣跟世子、跟她說笑,但是于秀總覺得眼前這人不如原先那般神采飛揚了,眼睛里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因此她今日問起四王爺,也是有意為之,她知道問題的癥結(jié)就在那里,可李鹿白偏偏就是一聲不吭。
“你與四王爺怎么了?吵架了嗎?”李鹿白不說,于秀干脆就直接問了。
李鹿白寫字的手一頓,筆尖觸在柔軟的紙上,很快暈出一團黑色的墨跡。她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筆,將那張已經(jīng)廢掉的紙團起揉成一堆,隨意地往桌上一丟,那紙團竟咕嚕嚕地徑直往桌子邊緣滾,李鹿白急忙伸手去抓,卻也沒能抓住,眼看著那紙團滾出桌面,掉到了鋪著毛毯的地上,原地來回翻滾了兩下,再也動不了了。
李鹿白看著自己空空的、什么都沒有抓住的手心,又是這種感覺,這種讓人討厭的感覺,這種越是想要努力抓住越只能眼睜睜失去的感覺,她真的好怕這種感覺。
“先生……你沒事吧?”于秀看著李鹿白盯著手心發(fā)呆的樣子突然就惶恐不安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忍不住放輕了許多。
“我沒事……”李鹿白開口,聲音平靜卻又似乎帶著無盡的嘆息,她想著過去和現(xiàn)在的許多事,那些畫面遠(yuǎn)遠(yuǎn)近近地在她腦海里飄著,一時覺得恍若隔世,一時又覺得時間從未走遠(yuǎn)。
“于秀,你擔(dān)心過嗎?有一天會跟你姐姐分開?!崩盥拱卓粗约旱氖种讣猓抢镉幸坏尾恢螘r沾上已經(jīng)干掉的墨跡。
“為何會分開?”于秀奇怪地問道,“姐姐到哪我就到哪,她從不會丟下我。”
真好。李鹿白心中念道。她輕呼了口氣,擦掉手上的墨跡,俯身撿起了從桌上滾下的那團紙,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一臉調(diào)侃的笑容了:“等哪日你們姐妹成了家,難不成還能不分開呀?”
于秀瞬間臉紅,低頭不敢看李鹿白,嘴里嬌嗔道:“你怎么又說這樣的話!”
李鹿白笑著拉長了聲調(diào)道:“我說什么了?我有說最近我們于秀妹妹老是不見人影,也不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嗎?”
于秀趕緊上前要捂住李鹿白的嘴,著急地道:“你!你!不準(zhǔn)亂說!”
李鹿白立刻舉手投降:“是是??!我絕不亂說!”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于秀在李鹿白身邊坐下,別別扭扭地開口。
“你這幾天老往外跑,還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繡著什么東西,我就起疑啦,剛剛只不過想詐你一下,沒想到還真的是!”李鹿白忍著笑,但是眼睛里都是促狹的笑意,惹得于秀臉紅瞪眼。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李鹿白又是一頓指天發(fā)誓,“我保準(zhǔn)會守口如瓶!”
“那……那你也先別告訴我姐姐?!庇谛阈÷曊f道,眼睛里帶著緊張和遲疑。
李鹿白點了點,道:“嗯,這是你的私事,你不讓說我自然不會多嘴。但是你姐姐那邊,你自己要想好了是不是要先跟她坦白,這件事早晚要讓她給你拿個主意的?!?p> “這樣的事情,就是姐姐也拿不了主意的?!庇谛阋荒樉趩实氐馈?p> “為何?”見于秀的樣子,李鹿白也不自覺皺起了眉。
于秀輕嘆了口氣道:“我與姐姐雖然在王府中身份不同,但是當(dāng)年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我倆此生已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那不能贖回賣身契嗎?”李鹿白問道。
于秀奇怪地看著李鹿白,疑惑地道:“簽了賣身契就是一輩子的家奴了,哪里還有贖回的說法?先生……怎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李鹿白原先是知道于秀她們是不自由的,但是她以為無非就是花點錢打點的事,卻從沒想過還有這樣的說法,“我竟是讀書讀傻了,原先都不知道有這樣的說法。”
“先生?”于秀瞥了一眼李鹿白,“你好像也沒讀過多少書吧?我看你那字兒寫得還不如世子殿下呢?!?p> “我!”李鹿白氣結(jié),想她四歲入學(xué),一路從幼稚園摸爬滾打到全國知名高等學(xué)府,中間靠自己的天賦和打拼還跳了好幾級,連大學(xué)都直接跳過兩年基礎(chǔ)學(xué)科,直接進(jìn)入大三的專業(yè)課程,從小到大小獎大獎拿到手軟,這樣的履歷也算是能夠拿得出手的了吧,結(jié)果一朝穿越,竟然成了個連字都寫不好的人。
李鹿白心中有苦說不出,無力反駁地道:“好吧,其實是我見識少。但是這不是重點,現(xiàn)在的重點是要怎么解決這個問題,你……那位清楚這些嗎?”
“嗯?!碧岬阶约旱男纳先耍谛憔陀旨t了臉,連說話聲音又比往常更溫柔了兩分,“他說他有一個交好的兄弟在大理寺有些官職,家里的夫人與京中的一些官太太們有些交情,可以托人到王府說項?!闭f是這樣說,但是于秀的語氣里帶著許多的不確定。
也是,京中官員何其多,又有幾戶人家的夫人是能到攝政王府遞話的,李鹿白知道于秀的擔(dān)憂,不過還是安慰她道:“他既然這樣說了,自是有他的辦法的,你就安心等著吧。再說,若是他值得托付,這件事就該由他來想辦法解決,你也正好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擔(dān)當(dāng)?!?p> “他自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模 庇谛慵奔钡胤瘩g,一張俏臉羞得通紅。
李鹿白見她那一臉?gòu)尚呖扇说哪樱秩滩蛔⌒α似饋?,這戀愛中的女人哦,真的比花蜜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