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榮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微微一怔,四目相對,韓靜璇眼中的一片冷然。
她笑笑沒說話,從邊上折了一枝錦帶花,將枝上的綠葉一片一片去了,空蕩蕩的花遞給韓靜璇,“姐姐以為如何?”
韓靜璇伸手接了那花,邊笑邊撕開玫瑰色的花瓣,任它們落在地上,“妹妹果然聰明?!闭f完,她用力將空了的紙條“咔噠”折斷,拋在花叢中。
……
在旁人看來,楚逸似乎是興致過了,開始冷落韓靜璇,隔個五六日去一次,更有甚者,半月才去用一次晚膳,她漸漸變得和原先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沒什么區(qū)別。
但也沒有人再敢到“流霜榭”找晦氣,韓靜璇除了每日的請安外基本足不出戶,只待在房中研究琴棋書畫,愜意自在。
韓靜璇對府中院中的丫鬟,家仆都比較和善,但他們還是懼怕她,凡事與她相關(guān)的事一律不敢松懈半分,生怕步了秋雪的后塵。
轉(zhuǎn)眼就很快到了五月初,早晚還算涼快,正午時熱得厲害,偌大的北院,難免有幾個角落通風差,住在那里的幾位夫人往年都是統(tǒng)一搬去南邊的“瑤光院”。
那是個大院落,靠著湖邊,常年風大,夏日里涼快,冬日卻是住不了人的,故而熱鬧半年冷落半年。
肖夫人請安時提了一句要搬過去住,王妃卻說“瑤光院”去年被大雪淋壞了,正在翻修,拒絕了她。
肖夫人差丫鬟去查看,發(fā)現(xiàn)并無人動工,又跑去找王妃鬧,被張公公攆出了“留春榭”。
第二日請安回來,她便唆使北院另外幾個夫人與她一并帶著丫鬟,擅自搬了過去。
怎知有位夫人一推開自己往年住的房間的門,當即嚇得尖叫連連……
房梁上掛著一具渾身濕漉漉地尸體,眼睛圓鼓鼓的,幾乎要冒出來,看樣子死好些時日了,惡臭無比,面目不清。
王府里頓時炸開了鍋,肖夫人帶著那幾位夫人在楚逸跟前哭得梨花帶雨,尸體身上的首飾都被剝光了,唯獨一條細細的腳鏈讓她認出是原本住在她隔壁的趙夫人。
趙夫人的父親年初去世,家里沒有男丁,她便回娘家?guī)椭蚶?,所有人都以為她在家照顧老娘,誰承想竟然不聲不響就死在王府里了!
事情鬧大,王妃主動出面提議:既然是后院出了人命,由她攜幾位側(cè)妃一同查辦,被楚逸訓了句“荒謬”。
最后他派人請來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委托二人處理此案。
經(jīng)過仵作的反復驗查,加上肖夫人等人的核對,這尸體確實是趙夫人,死因卻并非上吊,而是被人用白綾活活勒死,隨后很長一段時間泡在水中,尸體上衣服未干,說明從水中脫離的時間并不長,只這幾日。
眾人得了這個說法更是驚恐——要么是趙夫人冤魂未定,自己作祟跑回來的,要么就是有人刻意把她的尸骨拖到此處讓人發(fā)現(xiàn)——無論是哪一種,都無疑令人毛骨悚然了。
事發(fā)在翊王府,楚逸態(tài)度強硬,力求查出真相。刑部的人不敢怠慢,沒兩日就找到了趙夫人生前的丫鬟,加上與之交好的幾位夫人配合,眾人才知:
趙夫人家境貧寒,因長得有幾分姿色被朝中一位官員相中,買了送給楚逸。入府后一直拿不出銀錢給張公公,便被其動輒打罵。
那日趙夫人氣急反抗,扇了張公公一耳光,張公公便惱了,竟害了她性命,又威脅了趙夫人的丫鬟,讓她謊稱夫人回娘家?guī)兔Υ螯c事宜。事后想下殺手,虧得那丫鬟警醒,早一步出逃,張公公想著她無論如何不敢私底下回王府,于是未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