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六年十月十日,備倭軍水路兩部會師于荷蘭人統治臺灣的中樞奧倫治城(改擴建后改稱為“熱蘭遮城”)北部。
徐寧站在一處高地上,手持千里鏡,目光緊緊鎖定對面的奧倫治城。此時的奧倫治城四面環(huán)水。(有爭議,有的地圖顯示東南一側有一條狹窄的山道與臺島相連;有的地圖則顯示東南方向是四個小海島依次排列形成島鏈。另,此時與奧倫治城互為犄角的赤嵌城還沒修建)。
“徐老弟,看啥呢?”徐寧正準備放下手中的千里鏡,耳邊忽然響起龐令武的聲音。
“呦,老龐,今天怎么舍得從你的座艦上下來了?”徐寧笑著回應。
“今天風浪有點大,我下來活動活動,緩解一下?!饼嬃钗渑呐淖约旱耐?,似乎在舒展筋骨。
“對了,荷蘭人的艦隊呢?”徐寧問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就那七艘破船?我嫌礙眼,今早讓人趕到南邊去了?!饼嬃钗洳恍嫉負]了揮手。
“呃,沒干掉他們?”徐寧有些驚訝,眉頭微皺。
“想干掉他們來著,只是這伙荷蘭人膽子太小,只要看見咱們的船有靠近他們的傾向就跑,一點機會都不給。沒法,只能派船把他們逼出這片海域?!饼嬃钗錈o奈地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對了,那七艘船里面有沒有看到懸掛法蘭西旗幟的船?”徐寧突然想起什么,急切地問道。
“沒看到,都是荷蘭人的船。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勁嗎?”龐令武好奇道。
“唉,夜不收剛才抓了個俘虜,審問后才知道,昨天,有一群明人上了一艘法蘭西的船。我懷疑是鄭芝龍及其殘部,看樣子,應該是跟著法蘭西人跑了?!?p> “跑就跑了,沒事,伯爺又沒說非要弄死鄭芝龍,只要收復大員島就行。”
“話是這么說,但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啊!”
“有啥不甘心的,以后只要他還敢露頭,就往死里削他,我看他能撐多久。對了,進攻前,奧倫治北面的大員鎮(zhèn)怎么處理?”龐令武指著對面不遠處的市鎮(zhèn)問道。
“等會我派人去疏散一下,你派兩艘船掩護一下,情況不對,直接開炮!”
“沒問題!”
半個時辰后,兩千名備倭軍火槍手在兩艘三級風帆戰(zhàn)列艦的掩護下,從大員鎮(zhèn)西側迅速登陸。與此同時,被誘以重利留下搗亂的數十名荷蘭士兵在大員鎮(zhèn)各處肆意縱火,火光四起,煙霧彌漫。
市鎮(zhèn)陷入一片混亂,火焰如猛獸般吞噬著房屋,鎮(zhèn)民們驚恐萬狀,四散奔逃。高地上,徐寧和龐令武目光如炬,緊盯著這一切,心中的怒火如洪水般涌起。這些王八蛋,竟敢燒毀即將成為備倭軍地盤的房子,簡直罪無可赦。
兩千名備倭軍登陸后,看著煙火氣十足的大員鎮(zhèn),并沒有貿然進入,而是一分為三,一部份在市鎮(zhèn)外警戒,一部份在市鎮(zhèn)邊緣疏散逃出的人群并救火,一部份則進鎮(zhèn)搜索荷蘭人。
進入鎮(zhèn)內搜索荷蘭人的士兵們小心翼翼地前行,市鎮(zhèn)巷道里彌漫著燒焦的木頭和硝煙的味道,空氣中充滿了緊張的氣息。
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子后,數十名備倭軍在一座破損的石墻后發(fā)現了十幾名沒來得及撤退的荷蘭士兵。荷蘭士兵們顯然也發(fā)現了他們,立即舉起火槍,雙方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砰!”
荷蘭士兵率先開火,幾發(fā)子彈擦過備倭軍士兵的頭頂,打在身后的墻磚上,火星四濺。備倭軍迅速還擊,彈丸破空而去,準確地射中幾名荷蘭士兵,后者慘叫著倒地。
“沖??!”一名總旗官一聲令下,備倭軍的士兵們如猛虎下山般沖向荷蘭士兵,選擇留下放火的荷蘭士兵們雖然戰(zhàn)力強悍,但在數十名火槍兵的猛烈攻擊下,顯得不堪一擊。一個沖鋒的功夫,荷蘭士兵紛紛倒下,戰(zhàn)場上只剩下備倭軍的勝利歡呼聲。
一個時辰后,市鎮(zhèn)的大火漸漸被撲滅,濃煙散去,空氣中彌漫著焦灼的氣息。荷蘭士兵的破壞行動被徹底鎮(zhèn)壓,一個都沒跑了,全部被噶。而幸存的居民則被迅速轉移到安全地帶。備倭軍的主力部隊也分批次地向大員鎮(zhèn)進駐,整個過程井然有序。
眼睜睜的看著數千備倭軍進駐市鎮(zhèn),荷蘭人也是無奈,自家艦隊不給力??!面對海上艦炮的威脅,荷蘭人表示自己不傻。
跟隨進駐的徐寧指揮著士兵們清理市鎮(zhèn)、布置防御、劃分營地。轉眼間時間飛逝,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知不覺間過去了。此時申時已過,陽光漸漸暗淡,眼見攻城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徐寧只能無奈下令:“埋鍋做飯,明日再戰(zhàn)?!?p> 一夜無話,雙方各自按兵不動,仿佛在無聲中達成了某種默契。并沒有派人互偷營地,行那疲兵之計。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雙方士兵便已起床著裝完畢。在海風的吹拂中,他們亦是匆匆用完簡單的早餐,心頭充滿緊張與期待。
“嗶嗶!”
“咚咚!”
眾人吃完早餐不久,便響起陣陣笛聲和鼓聲。霎時間,空氣中便彌漫著濃烈的戰(zhàn)斗氣息。雙方士兵迅速行動起來,短短幾分鐘的功夫,處于進攻方的備倭軍便全副武裝的在大員鎮(zhèn)南面集結完畢,而處于守城一方的荷蘭士兵則也是全部就位準備戰(zhàn)斗。
“聯系戰(zhàn)艦,準備開火!”備倭軍陣前,徐寧對身邊一側的傳令兵下令。
不一會,隨著傳令兵用旗語一陣輸出,負責對地掩護的五艘三級風帆戰(zhàn)列艦紛紛懸掛起對應的信號旗并打開炮窗伸出火炮等待命令。
“前進!”
隨著徐寧的一聲令下,擔任前線總指揮的王勇帶著三個千戶兩千四百多名火槍兵在三千三百余名順義營武士和一千名從義營士兵的掩護下向奧倫治城堡壘推進,徐寧則是帶著九百名火槍手推著火炮跟進,龐英帶領騎兵在一側壓陣。
之前一戰(zhàn),參與了對射和肉搏戰(zhàn),每個火槍千戶均有一百多人的傷亡,輕重傷員均留在嘉義養(yǎng)傷,所以此時均不滿編。順義營武士雖然甲具防御力高,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只要完成個人殺敵陣斬五十人的指標即可入籍大明并可接上家人傷亡大了點。至于從義營,全程在一側放炮和守衛(wèi)火炮陣地,基本沒有傷亡存在。
此次戰(zhàn)斗,面對備倭軍的進攻,謹慎的荷蘭人并沒有像后世那樣,自大的從奧倫治城主動派出部隊進攻,而是選擇了據城而戰(zhàn)而非主動出擊,從亨利嘴中得知了備倭軍戰(zhàn)斗力的荷蘭人打算依靠堅固的堡壘進行防御。
要知道,歷史上鄭成功率大軍攻臺時,荷蘭人可沒怕過,甚至還主動出擊。據《熱蘭遮城日志》記載,自5月6日開始,荷軍一共出擊了16次,其中5月6日以后到5月25日以前的襲擊,多是十幾數十人的小規(guī)模攻擊。而5月6日和5月25日則規(guī)模較大,均為一百到二百多人的攻擊。想想看,那時候的鄭成功兵力(兵力兩萬五,船數百)規(guī)模和現在備倭軍的兵力規(guī)模,荷蘭人是真的怕了。
城墻上,總督德韋特緊張地注視著遠處的敵軍,看著緩緩靠近的火炮和火槍兵,他手中的千里鏡幾乎要被他捏碎。他的心跳如同戰(zhàn)鼓,眼神中透出一絲焦慮,卻更多的是堅定。
“停止前進!”
當火槍手即將進入到荷蘭人火炮的射程時,王勇下令全軍止步。
“架設火炮!”軍令傳來,臨時充當炮手的火槍兵們迅速在大軍北側開始架設火炮。
“所有人聽令!”看見對面開始架設火炮陣地,知道戰(zhàn)斗即將開始的德韋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副官羅科特心領神會高聲喊道,聲音在城墻上回蕩,“我們要守住這座城堡,不惜一切代價!”
該咋守?2000VS7000,怎么打?德韋特愁的一邊一個勁的薅頭發(fā),一邊在心里不停地祈求上帝,希望能有奇跡出現。
根據荷蘭人《巴達維亞城日志》1661年5月7日所記載:“當時城內有一千七百三十三人,內士兵八百七十人,炮手三十五人,已婚者六十三人,婦女小孩二百十八人,男女奴隸及小孩五百七十人。”而歐陽泰先生在其著作《1661決戰(zhàn)熱蘭遮》中,引用VOC的檔案給出了不同的數字,即“九百零五名官兵,六十三名已婚男子,二百一十八名婦女兒童,還有五百四十七名奴隸及他們的子女。”由此看出,荷蘭殖民臺灣后,在臺灣留駐的人員其實并不多。
“開炮!”
隨著一聲令下和傳令兵信號旗的揮舞,備倭軍的陸上火炮和海上戰(zhàn)艦同時怒吼,二百多枚炮彈如雨點般飛向奧蘭治城。實心彈和開花彈交織在空中,化作一片死亡的帷幕。頃刻間,奧蘭治城的城墻被炸得千瘡百孔,荷蘭士兵們在爆炸聲中慘叫連連,鮮血四濺,城墻上滿是尸體和殘肢。
炮火中,荷蘭士兵們的恐懼和絕望無處遁形。一個年輕的荷蘭士兵,眼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他剛剛還在和戰(zhàn)友談笑風生,肆無忌憚的嘲諷著城外的明人,此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戰(zhàn)友一個個倒下。他的心跳如擂鼓,雙手顫抖著握緊著火槍,仿佛這樣才能在這片地獄中找到一絲安全感。
隨著震天的炮聲響起,在外圍尋找時機支援的荷蘭艦隊也是焦急萬分,奈何一艘一級風帆戰(zhàn)列艦帶著十五名小弟橫亙在通往奧蘭治城的航道上,讓荷蘭艦隊司令氣的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