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兒,為此女子,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李洪晟呵斥道,但明顯聲音溫軟了些。
“你們都滿意了吧?”
“此話怎講?難不成老夫因?yàn)槭秩幸粣贺灊M盈的女子,該慚愧不成?你真是越發(fā)不像話!”李洪晟再次揚(yáng)起高聲,衣袖緊束的雙臂搭在了背后。
“爹?。?!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好,一次次刁難不夠,還設(shè)計(jì)這一出?想問?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怎么,我李穆山就不可以,嗯?”李穆山眼淚越涌現(xiàn)的厲害,感覺壓抑多年的情緒,一時刻都要迸發(fā)出。
顯然,他關(guān)心點(diǎn)并不是何輕鳶已犯了多少不可饒恕的大錯,而是自己的情感無處寄托。
原來的大哥,不會這樣子。
看見李穆山銅墻鐵壁一樣堅(jiān)硬緊實(shí)的身體,現(xiàn)軟綿綿松垮著,毫無生氣。
青云竟為自己倉促決定,有點(diǎn)抱歉。
“大哥,你要怨就怨我吧?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何輕鳶她本是自作孽...”
“青云!這么多年,我們家對你怎么樣?”
我們家?你?這句話聽出了別樣的異味。
難不成,是因?yàn)槲沂且粋€終究要嫁出去的姑娘而已?
青云微愣,抬眸之際,對上了李穆山神情冷漠的眸光。
“哥?你...”一種不好說的陌生感涌上心頭。
“穆山你給我閉嘴!”李洪晟忽然打斷接下來的對話,他隱瞞多年的秘密,自堅(jiān)信李穆山不會知道真相,但心卻慌的要死。
李穆山他緩緩轉(zhuǎn)頭,對上了李洪晟些許驚慌的眼神,喉結(jié)動了動,欲言又止。
“爹,沒有什么秘密會是永遠(yuǎn)的!”冷笑地說完,李穆山踉踉蹌蹌逃出了門外。
秘密?
什么秘密?
青云隨即也是一頭霧水,帶著好奇的目光望著李洪晟,希望爹會解釋些什么?因?yàn)樽约河悬c(diǎn)想知道這個所謂的秘密。
李洪晟沒有理會青云對他好奇的目光,一轉(zhuǎn)身畢恭畢敬道:“辰王殿下,天色已晚,老臣已吩咐,現(xiàn)主賓樓一切準(zhǔn)備就緒,還請殿下移步就寢!”
曹宇辰聞言嗯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本王回府,留著青云住吧!”
這間房畢竟剛死了人,他只希望青云今晚可以休息好。
李洪晟微微上前,彎腰作揖行禮“恭送辰王殿下!”
曹宇辰瞥了一眼李洪晟,這老狐貍,是要著急趕他走嗎?
也是,家丑不可外揚(yáng),他雖為主,畢竟也是個外人。
他就站在那,有些怔然的看著青云,只見她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他于心不忍,始終放心不下這個女人。
他忽地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片刻后青云的臉上才露出一絲不明顯的紅暈。
見此,曹宇辰才稍稍寬心,輕輕揮了揮衣袖,便轉(zhuǎn)身離開。
李洪晟要親自送辰王,借機(jī)離開。
青云望著一一散去的人們,眸中的光彩瞬間冷淡。
原本以為,此事揭開,心會稍稍放下,卻不知怎地,心頭事兒仍舊滿滿!
蒲兒連連喚道“小姐、小姐?”
“蒲兒,我們走了,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了”青云指了指正在忙碌的爹爹衛(wèi)隊(duì)們。
伴著青云走出門外,離開了血腥殺戮場面、局限空間,蒲兒才顯得開心些,她道“小姐,我們什么時候去接大夫人回府呀?”
“明兒一早”一想到張韻大嫂回家了,青云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許多。
第二日。天漸漸亮了。
青云迷糊了一會兒,睜開睡眼,轉(zhuǎn)眼往外瞧了瞧不熟悉的房間,只是微微不適應(yīng)了片刻。
雖然換了新房間,卻沒有夢擾的一晚,可真是不多見呢!
她從床溜了下來,伸了伸腰,歡快地蹦跶到窗前,沖樓下喊道“蒲兒、蒲兒?”
“小姐”是從背后傳來回應(yīng)聲,青云轉(zhuǎn)身看見床上探出腦袋的蒲兒,雖一時間有點(diǎn)懵,瞬間就開懷大笑起來。
“瞧,我這個腦袋,忘記昨晚我們一起睡的?!鼻嘣普f著便在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搖晃著脖頸悠閑地等著蒲兒起床。
“小姐,你今天起床會不會有點(diǎn)早哦?”蒲兒邊說著邊起身,一手抓起岸上的紅木梳,就來到青云的身后。
“不早、不早,我覺得剛剛好”
“蒲兒”
“嗯?”
“一會我自己去,你呢,留下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奶奶?!?p> “這事兒老夫人還不知道嗎?”
“嗯,畢竟我是答應(yīng)大嫂了,把何輕鳶清除李府后,她才會同意回來!我雖設(shè)了圈套,如果何輕鳶一時沒有上鉤,她何時露出原形,這個誰也說不好。我不希望奶奶帶著期望,日日思念著。思念是一種最侵蝕人心的東西!”
“哦,那大夫人她為什么一定要何輕鳶離開后,才回來???這本就是她的家嘛!哦,對,大夫人差點(diǎn)被何輕鳶害死,這個保護(hù)自己還是有必要的!”
“她不是要保護(hù)自己,她要保護(hù)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蒲兒拿著淡紫云紋釵的手頓了頓,激動道“孩子?你是說大夫人有喜了?”
“是,所以,我從載德堂抓回的幾副安胎藥,記得吩咐婆婆熬上???”
“好,這真是大喜事兒嘞”蒲兒拿起衣架上已為青云備好的嶄新紫色長裙,衣裙上精細(xì)地繡著幾朵開的正盛的勺藥,栩栩如生。
“小姐,大少爺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哩”
“大哥?恐怕他現(xiàn)在都顧及不上自己妻兒吧?”
這次,不管何輕鳶這個女人品行好與壞,大哥對她那可是動了真感情。
男人一旦真的愛了,投入的感情絕對不比女人少,執(zhí)著的程度不比女人淺,受傷愈合的心靈不比女人慢。
她其實(shí)知道,當(dāng)年大哥娶張韻大嫂,那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官家極其維護(hù)家族勢力與地位,無論男女,其婚事一定由長輩做主,這是長者對子女的絕對權(quán)力。
你說他沒有感情吧,畢竟同床共枕這么多年。
你說感情多深吧,都是相近如濱,客客氣氣罷了!
如果非要給他倆一個定義的話,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親情多于感情,沒有愛情的親情。
所以說,自古以來,這門當(dāng)戶對婚姻,幸福的能有幾人?
待青云來到,大門早早已經(jīng)敞開,李府上下不缺少聞雞起舞的人。
“青墨”
“青云,我以為我來早了呢,恐要等上一兩時辰呢!”
“小瞧了我吧?”
“你一個人?”
“怎么,還要幾個人?”
“一個人也好,我?guī)煾敢膊幌矚g人多!走吧~”
青云自然知道,青墨的言外之意,這迎接妻子回家的重大事件,身為丈夫的大哥是自要出現(xiàn)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