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
連煜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樊溪,搖了搖他那寸步不離手的耍帥紙扇,并未多言。
樊溪笑了笑,“我信他?!?p> “不管他做什么。”
“走吧丫頭?!边B煜嘆了口氣,“去看看那狗賊帶來了什么吧。”
話音剛落,樊溪便見師傅捏著劍跨步走來。
“你這狗賊,這么多年不見,這臭臉色一點(diǎn)未變啊?!边B煜翹腳嗤笑?!坝崛?,別來無恙。”
虛懷若空,丹青不渝。
俞若負(fù)手,可眼角卻充斥淡淡笑意。
“樓上請吧,來人看茶!”
“我……”樊溪想了想,感情這兩人關(guān)系不錯,剛剛拿匕首抵著人家脖頸確實(shí)失禮。現(xiàn)下尷尬地只想溜。
“我看那街口的綠豆餅不錯,師傅你們先聊,我去去就……”樊溪腳底抹油,轉(zhuǎn)身便想溜。
“我這浮云閣的糕點(diǎn)是入不了你這丫頭的眼了……”連煜開口,樊溪剛踏出門的腳收也不是,出也不得,很是尷尬。
“跟上?!?p> 俞若的聲音響起,樊溪扣了扣衣擺,只得跟上。
“這安城,好戲怕是要上場了。”連煜吹了吹仆人上的茶。
樊溪看著手中茶杯,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干硬的茶葉幾經(jīng)沸水澆燙,變得軟軟踏踏,無助地在水中上下擺動。
“還是為了那個來的?”
“嗯?!庇崛舳酥纳硇蜗蛞伪晨苛丝?,揉了揉額角。
氣氛有些微妙,蔓延著沉默,樊溪只覺兩道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在樊溪尋思找點(diǎn)話題之時,樓下傳來一絲躁動。
“走吧,好戲開場了?!?p> 連煜的話音剛落,前方便突然傳出嗩吶聲響,陣勢非凡。
街邊的百姓換上素衣,向前方涌去。
高臺上眾男子身著白絹中單,外著黃裳,頭戴玄冠。腰系白色大帶,紳長與裳齊黑色緣邊,手執(zhí)長笏。
而另一半,清一色的尼姑身著黑色褖衣,素紗中單。赤色緣,袖收祛,手執(zhí)長笏。
太監(jiān)低垂著細(xì)長的雙眼,尖細(xì)的嗓音貫徹眾人耳畔。
“圣上有旨!”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驃騎將軍樊江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鎮(zhèn)國大將軍。”太監(jiān)瞟了眼臺下,繼而又道:
“大將軍日前英勇對敵,不幸戰(zhàn)死沙場,卻保得安國平安無事。陛下痛恨涕婉,悲憤交加,痛心疾首。特葬大將軍樊江于皇陵將軍墓。欽此!”
眾人叩首,太監(jiān)滿意地將手中圣旨遞到身旁小太監(jiān)手中的托盤中,宣布葬禮的開始。
又是一片喧鬧,樊溪怔住了,樊江?樊……額頭上泛起一絲絲薄汗,心頭絞痛,她蒼白著臉,原來已故大將軍也姓樊啊。
心臟仿佛瞬間被人捏得死死的。嗓子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直到撲通一聲地跪倒在了地上。
“棋局已開,這枚棋子不得不落?!边@是她昏迷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嘀嗒,嘀嗒。
是水,水。
樊溪一下睜開了眼睛,嗓子干涸地只想找到那片水源。
她身處在一張鋪著黃色被褥的大床上,鼻頭嗅著一抹龍涎香。悠悠中卻使人頭腦清晰舒爽。
她,這是在哪……
樊溪只覺一道緊繃的目光看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