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閣。”樊溪望著眼前的燙金大字,陷入沉思。
浮云浮云,人生在世,又如何能將事事皆看作為浮云呢?
她搖搖頭,哂笑自己庸人自擾,抬步走進樓閣。
古色古香撲面而來,紫檀桌椅彰顯一絲絲典雅與泠然。這里……好像與這安城格格不入。
店內(nèi)的小二也不似別處的阿諛獻媚,而是冷峻地站在店內(nèi)。寬厚的臂膀,冷冷的面貌,好像不似小二,倒像是一堆……殺手。
“云煙庭?!狈獩_其中一人一個低語,那人一改臉上冰冷神色,立馬迎著她向后院走去。
“主人已在等了?!蹦凶訋е叩揭簧乳T前,示意自己無法進入,只得樊溪只身一人去尋他口中的“主人”。
樊溪示意自己了解,便推門而入。同時,身后的男子悄然失去蹤影。
門后的風光卻不是樊溪想的那樣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加上幾副畫作的屋子,而是別有洞天。
門后是一整片的竹林,悠悠琴聲侵蝕耳畔,樊溪暈暈乎乎地看向竹林深處,努力將自己的聲音恢復(fù)清明。
“沒曾想閣主這么好客,將這已失傳的消魂曲贈予樊某,樊某在此先謝過閣主了?!?p> 琴聲在樊溪出聲時便戛然而止,林子深處傳來了男子的笑聲,清爽干脆。隨后樊溪的面前便出現(xiàn)一張如玉俊美的臉龐,青絲隨意挽在了腦后,可所謂是: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
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樊溪撇撇嘴,誰能想得到這番美人皮子下又是怎樣一顆狠心。失傳多年消魂曲,聽者頭腦昏花,若撐不住倒下,那可真就再也起不來了。
樊溪捏了捏懷中師傅給的玉佩,玉佩微微發(fā)燙。若不是師傅昨晚交代過,可能今日便是自己死期,那心中的未解之謎,也就……
“看來是那老狗賊教的不錯?!蹦凶友凵裰谐錆M光亮,和一絲……贊許?
“在下連煜,姑娘你如何稱呼?”連煜看著架在脖子上的匕首,黯然失笑。
“樊溪?!狈kU瞇眼瞧了瞧對方,手上動作絲毫沒變。
“樊溪……樊江……你姓樊?”連煜搖了搖手中扇柄,狐疑地望著她,對于脖子上的利刃視而不見。
樊溪淡淡地掃了掃四周,手中利刃一松,收入袖口。
連煜垂眸思索片刻,揮了揮袖子,示意樊溪向書房走去。
下人很快就將書房守得嚴嚴實實。
樊溪見此陣仗,想來師傅讓自己來找此人,必將信得過。她沉思了一會兒,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拇指大小的木制牌子,上面清晰地刻著一個“樊”字。
“幾個月前,我被師傅在安山崖下的小溪邊救下……”
“主上,看那邊。”
男子抬手示意侍衛(wèi)退下,踱步走過去。
男子附身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又將青蔥修長的手指貼上女子的脈搏。微弱的跳動拍打著他的指腹。
“我醒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只有這個……”樊溪把玩著手中的木牌,“師傅他說他在溪邊發(fā)現(xiàn)的我,便喚我叫樊溪?!?p> 男子看著睜開雙眼的她,緩緩低沉著聲音道:
“我救了你?!?p> 樊溪只覺腦中一片空白,撕裂感充斥全身。張了張嘴卻只有微弱嘶啞的咿呀聲從嘴中泄露。
“從今開始,你跟著他?!蹦凶硬⒉焕頃漠悹?,揚了揚硬朗的下巴,身側(cè)的抱劍男子立刻上前對著樊溪點了點頭。
“是去是留,自己選?!?p> 男子丟下這句話,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師傅大恩,弟子沒齒難忘?!狈讨贿m,對著男子硬冷背影緩緩道。
男子身形一頓,背對著她微微點頭。
連煜輕輕扣了扣桌子,半餉,抬起雙眼,直直看著樊溪雙眼,喃喃低語。
“他果然還是沒有放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