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石頭因悲憤而失神,一心要打到面前使出大寂滅手的人,而言無忌與海無涯因為開始未用全力而失了先手,只能勉力相抗的時候,忽的院子外面?zhèn)鱽怼斑汀钡囊宦晲烅?,似是有什么東西搗在了地上。
隨著這一聲悶響,左尚只見白影一閃,從院外閃進一人,身形矮小,手中一棍狀物抵在了李石頭拳上。
這個人的加入,讓李石頭拳頭上層層疊疊壓下的巨力與三個高手集合起來的另一股巨力相抗,院中一聲巨響,李石頭被震得倒翻了回去,而對面三個人腳下青磚都已粉碎,雙腳下陷進地面直至腳踝,一道三四寸寬黑梭梭不知幾許深的裂縫在呲啦聲中自三人腳下的地面綿延向院外而去。
左尚定睛一看,不禁又驚叫出聲:“噬月天狼長老!”
只見隨著一聲悶響從院外閃進的那人,是一個個子矮小的白胡子老者,手里持著一根龍頭拐杖,剛才就是這根龍頭拐杖抵在了李石頭拳上扭轉(zhuǎn)了局勢。
旁邊言無忌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響起:“你這只老狼,怎么會在這里?”
那白胡子老者正是曾經(jīng)在慈悲山上驚走大掌柜的神羅教上代長老噬月天狼。
噬月天狼呵呵一笑道:“我一路跟著你這個老僵尸,可笑你都不知道。我也是來見一見圣教主的?!?p> 李石頭被三大高手合力擊退,已然從剛才的失神狀態(tài)恢復(fù)了過來,看清了眼前的情況,心頭大悔,紅著臉躬身施禮:“兩位老先生,海先生,晚輩一時認(rèn)錯了人,出手重了,請恕罪則個?!?p> 他這一施禮,對面言無忌和噬月天狼手忙腳亂的連忙還禮:“使不得使不得!還請圣教主原諒我等唐突!”
當(dāng)下幾人進了李石頭的房間落座,各自講述來此的因由。海無涯見事關(guān)神羅教內(nèi)部之事,提前就告辭了。
原來這言無忌與噬月天狼都是隱居已久的上一代神羅教長老,鳳九翼失蹤之后就甚少露面。自從慈悲山總壇被攻陷后,兩人更是隱匿無蹤,只在暗中觀察武林中的動向。
最近天下英雄大會鬧得沸沸揚揚,兩個長老也聽到消息,暗中動身前往豐縣,看看能否有教中故人的消息。聽說神羅教主也到了此次天下英雄大會,兩人驚疑不定。等到了豐縣,晚到了一步英雄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兩人分別打聽到竟是神羅教主得了武林盟主之位,更是驚疑,于是一路尋著李石頭等人的蹤跡來到了河陽縣。言無忌在前,并不知噬月天狼在后看到了自己并悄悄綴上來。
“請圣教主原諒老朽魯莽,實在是想領(lǐng)略圣教主的風(fēng)采,這才出手試探?!毖詿o忌聲音僵直的說道。
李石頭心下暗笑:“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正牌的蚩尤神功傳人罷了?!弊焐峡蜌獾?“前輩何出此言,如今兩位長老回歸圣教,大壯我圣教聲勢,其他教中兄弟聽聞,也必會聞風(fēng)而至。今后圣教復(fù)起,兩位前輩功不可沒?!?p> 噬月天狼在旁嘆了一聲道:“圣教主年紀(jì)輕輕身居高位,卻如此謙遜待人,圣教主如此胸襟,我圣教復(fù)興指日可待。我噬月天狼愿回歸圣教,供圣教主驅(qū)策?!?p> 言無忌點了點頭,沒有起伏的聲音道:“我也是一樣的?!?p> 左尚在一旁見言無忌和噬月天狼兩位上代長老對李石頭如此推崇信服,不禁捋著胡子笑開了花。
據(jù)左尚所知,在老一輩的長老中,此二人是比較桀驁不馴的,武功高絕,殺人如麻,對鳳九翼之前的上一代教主言聽計從。鳳九翼當(dāng)教主之后,嚴(yán)令教眾不許無故殺生,引起這些老一代長老們的不滿,不少人就此隱居不出,到如今,上一代長老們年齡最小的也得有七十余歲了。
如若此二人回歸圣教,那一眾隱居觀望的上一代教眾也必會聞風(fēng)出山,如此一來,神羅教的戰(zhàn)力有望接近總壇慈悲山被攻陷之前的水平,不輸于當(dāng)今武林七大門派了。
李石頭謙虛了幾句,對言無忌和噬月天狼道:“兩位長老剛才與我過招時,言長老所用的大寂滅手威力極大,而噬月長老的的內(nèi)勁亦有獨到之處,兩位長老如此高齡,身手卻不遜壯年,日后可要多指點我們這些教中的年輕后生。”
言無忌面目依然僵硬如鐵,看不出表情,但眼中露出喜悅之色。噬月天狼微笑道:“我倆加上老僵尸的師弟,幾近三甲子的功力,才能與教主勢均力敵,指點什么的,可是折煞老朽了?!?p> 李石頭道:“噬月長老此言差矣,方才我失神之下已全力以赴,但三位前輩怕傷了我,也就是使出了五成功力與我相抗,若是全力施為,三位前輩中任何一位都足以教訓(xùn)我這個小輩。”
李石頭這話到也不是謙虛,這三個人隨便一個都是能與李石頭單獨較技的存在,三人聯(lián)手與李石頭打平,確實是因為怕傷了李石頭而未盡全力。盡管如此,言無忌與噬月天狼聽了還是老懷大暢,嘴上連稱不敢,卻連言無忌都露出了古怪笑容。
如此敘話了半晌,海無涯還派人過來給言無忌和噬月天狼安排了住房,幾人這才又分別歇息。
第二天一早碧落醒了酒,看見院子中昨夜打斗的痕跡,覺得自己醉酒失職,單膝跪在李石頭屋前請罪,無論李石頭怎么勸都不起來,一定要李石頭責(zé)罰于她。
李石頭急得滿頭大汗,卻毫無辦法。言無忌和左尚一個對此事不甚在意,一個樂得看李石頭和碧落的小笑話。
最后噬月天狼呵呵笑著說:“你這個女娃子,和你爺爺一個脾氣?!闭f罷上前在碧落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碧落聽完之后臉上飛紅,站起身低著頭收拾東西去了。
李石頭抹了抹額頭的汗,大大吁了一口氣,朝著噬月天狼連連拱手,對噬月天狼對碧落說了什么話感到非常好奇,目光中就帶上了詢問的意思。
噬月天狼咳嗽兩聲,說道:“女娃子臉皮薄,和自己較勁呢。我對她說,只有成了教主夫人才能這樣對教主使性子?!?p> 聽了這話,李石頭臉色也有些訕訕的,回屋收拾東西去了。噬月天狼和左尚在院中相視而笑。言無忌青白僵直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收拾完畢,魚小本等一眾神羅教眾早從自己住的客棧趕過來在門口等候著教主,見了言無忌和噬月天狼又是一番驚奇不提。
李石頭帶著神羅教眾與唐恒及聽雨樓的隊伍匯合,唐恒和軒轅紅花已經(jīng)聽海無涯說了昨晚的事,與兩個神羅教長老一番客套之后眾人一起出發(fā)向南行進。
也是李石頭一眾人前往京城之時,一道道消息自京城傳檄天下。
安州與交州之交的一座大邑城門口,一名小吏正在招貼告示。告示還沒貼完,周圍已經(jīng)聚攏了一批看熱鬧的人,眾人大多不識字,但人群中早有識字的大聲將告示念了出來:“日前有神羅教義士李石頭,在天下英雄大會之上重挫一眾北燕高手,擊敗北燕武林第一高手燕重山的傳人,大振我南楚武林氣勢,特此公告天下,以嘉獎之?!甭淇钍悄铣袝?。
識字的將公告念完,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人群中有一個精干的漢子,看完布告后不露聲色,悄悄擠出人群,不緊不慢來到城中一座酒樓之中。
還不是吃飯的時辰,酒樓中客人不多。精干漢子直接上了三樓,三樓都是精致雅間,漢子到了其中關(guān)著門的一間雅間門前敲了敲門,門內(nèi)傳出一聲回應(yīng):“進來吧?!?p> 漢子推門而入,雅間里面的桌前坐了兩人正在飲茶,其中一人赫然是左尚出了飛鷹山莊之后遇到的神羅教故人楊文遠(yuǎn)。
精干漢子拱手為禮道:“東家,魏爺,剛才衙門在城門口貼了告示......”就把剛才看到的告示內(nèi)容給二人敘述了一遍,然后也不多言,返身出了雅間把房門帶上了。
楊文遠(yuǎn)聽了手下的匯報,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老魏,看來之前的消息都是真的,我圣教又遇圣主,朝廷也開始在官面上承認(rèn)了我圣教的地位。”
被楊文遠(yuǎn)稱為老魏的中年人樣貌平凡,但顧盼間流露出一股雄渾氣態(tài),應(yīng)是常年身居高位。老魏身上穿了一件樸素的青色長袍,但是左手無名指上帶了一枚鑲了塊翠綠欲滴的翡翠的戒指,戒指材質(zhì)看上去非金非木,也不知是什么材質(zhì),但僅是那塊翡翠就已價值不菲。
老魏雖然沉穩(wěn),也不禁露出了興奮之意:“二十年韜光養(yǎng)晦,想不到我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p> 楊文遠(yuǎn)笑道:“咱們有些生意終于可以打出圣教的名義了。官面上再也不至于像以往般被動?!?p> 老魏說道:“碼頭漕運、酒樓、銀號、車馬行、鏢局,這些能擺上臺面的當(dāng)然要打出我圣教的名號,但那些臺面下面名聲不太好的生意,還是接著以幫派名義做的好?!?p> 楊文遠(yuǎn)笑道:“那是自然,以后我就是神羅教背景的商人在明,你依然是南楚南三州的黑道梟雄,在暗?!闭f罷與老魏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