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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大寫意

第六十八章 北安城外

江湖大寫意 三人徐 3186 2020-10-09 14:08:39

  南楚樊州西端某個小村莊的田地里。

  吳老頭正在田里揮著鋤頭,田壟間跑來一個七八歲的小童,站在田埂上朝吳老頭喊道:“爺爺!爺爺!村里張秀才說鎮(zhèn)上貼了告示,嘉獎神羅教義士!原來你給我講的那些神羅教的故事都是真的!二狗他們再也不敢笑話我了!”

  吳老頭聽了停下了手里的鋤頭,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不太8似的朝孫子喊道:“虎子你說啥?莫要哄你爺爺!”

  虎子急赤白臉的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吳老頭仔細聽了,把鋤頭往地上一扔,步履穩(wěn)健的小跑著向鎮(zhèn)上趕去。

  趕到了鎮(zhèn)上的貼告示處,吳老頭一眼就看見了剛貼上不久的一張蓋著南楚中書省大印的告示。

  吳老頭走近仔細瞧了兩遍,忽的仰天大笑,然后在鎮(zhèn)上沽了一角過年才舍得喝的老酒,就這么笑著走回了自己的村子。

  回到家后吳老頭翻箱倒柜拿出文房四寶,把孫子虎子看得愣住了:“爺爺,這些不是村里私塾的張夫子才會用到的東西嗎?你以前不是說這些都是蠢人用的蠢物嗎?”

  吳老頭由于常年勞作導致黢黑干裂的老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虎子,以后爺爺教你怎么用這些東西。蠢物也要看什么時候用。以前不到時候,你爹也只是小時候跟我學過一陣學問?,F(xiàn)在時候到了,我也開始教你。”

  吳老頭說罷擺好一張安州宣紙,把墨在硯臺里研開,拿毛筆在紙上端端正正寫了“神羅教”三個字。

  虎子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都不敢相信自己從自己有記憶起就是一副老農(nóng)形象的爺爺,竟然寫出了比私塾張夫子寫的還要好看的字。

  寫完這三個字,吳老頭看了一會,點了點頭,又拿出一張宣紙,畫了一個奇怪的圖畫,似乎是某種符號,形如三叢火焰交纏凝聚。

  虎子看得莫名其妙,問道:“爺爺,你畫的這是什么辟邪的符嗎?”

  吳老頭微笑道:“這是我神羅教的標志,天下教眾見此標志,就知道是自己人了。一會你和爺爺把它貼到門外門楣上去。”

  虎子搖搖頭:“爺爺你今天說的話都是顛三倒四,我聽不明白?!?p>  吳老頭笑道:“沒關(guān)系,爺爺慢慢教你,今日起,你也要每日練字了......”

  距吳老頭所在的小村子千里之外的靈州,靈山之頂小西天。

  兩個五六十歲的和尚盤膝坐在一處崖邊,遠眺著靈山群峰的無限風光。

  “白骨長老,這么說來,新任圣教主帶領(lǐng)我圣教兄弟在武林大會打敗刀皇傳人的事是真的了?”其中一個和尚臉上難掩激動之情,話語中滿是興奮之意。

  另一個被稱為白骨長老的和尚正是當初的神羅教長老白骨。只見他盤膝閉目,面容如古井無波,開口說道:“是真的,大苦師叔已傳回了消息。三戒,我跟你說過,我現(xiàn)在是得一和尚,世上已無白骨這個人?!?p>  被稱為三戒的和尚聽了得一和尚的話,愣愣的出了一會神,終于起身走到得一和尚面前俯身拜倒,口中道:“得一師兄,我的塵心未了,本以為二十年前已心喪若死,誰知聽了圣教復起的消息,卻難掩回歸圣教的心思。我走了,你多保重。我這就和師父道別去?!闭f罷拜了一拜,起身去寺中了。

  得一和尚仿佛沒聽到般靜靜打坐,只在三戒和尚腳步聲消失之后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李石頭與唐恒等一眾人向著京城行進,通常是白日里早早趕路,走到下一個規(guī)模較大的縣城入住,一路被縣城官員悉心招待,絲毫沒有顛簸之苦。

  只是自從一眾人離了河陽縣之后,一路上陸陸續(xù)續(xù)有神羅教眾前來參拜教主,有的教眾早早等在前往京城的官道邊上,也不知等了多久,只為在李石頭經(jīng)過時俯身一拜,高聲道一聲:“神羅教某堂弟子某某拜見圣教主?!比缓缶惋h然離去。

  有的教眾拜會教主之后,自動加入李石頭身后的神羅教隊伍,因此李石頭身后的神羅教眾人數(shù)越來越多,自離了河陽縣后不過五日,除了言無忌與噬月天狼兩位老一代長老之外,另有十余人加入了神羅教的上京隊伍,多是二十年前就已在教中的老人,也有兩三個魚小本一樣的新一代弟子。

  又走了數(shù)日到了臨慶府,唐昀提前得到消息,早派人迎出城外,將一眾人迎到王府。唐風火與父母久別重逢不說,李石頭故地重游也是自有一番滋味,唐恒是唐昀的晚輩,軒轅紅花也是與唐昀相熟,眾人相見之余一番熱鬧自不必提。

  唐昀本就對江湖生活心向往之,如今王府中英雄群聚,好漢盈門,唐昀大喜之余,連著三天安排宴飲,日日與眾人飲酒至半夜,席間大談武林軼事,還亮出了幾柄自己鍛造的得意之作,出盡了風頭。

  如此在慶王府盤桓了三日,唐昀才依依不舍的放自己的女兒與李石頭眾人離去。

  如此又走了十余天,離南楚京城安京府還有不過三日的路程。這一日黃昏,隊伍遙遙望見前方一座大邑,卻是到了安州境內(nèi)的另一座大城北安府。

  過了北安府,軒轅紅花率領(lǐng)的一眾聽雨樓弟子就要轉(zhuǎn)而向東前往聽雨樓所在的霧隱山了,一路之上一部分神羅教年輕一代弟子與聽雨樓的女弟子們說說笑笑,甚為相得,因此私下約好了今晚要熱鬧一下。

  而唐恒也提前邀約了李石頭和左尚、言無忌、噬月天狼等神羅教重要人物今晚與軒轅紅花和唐風火一起晚宴。

  李石頭是很怵頭這種應酬的晚宴的,他寧可跟教中年輕人一起聚會。但此次晚宴與上一次河陽縣不同,上一次是應付當?shù)厥考?,而這一次是為了為軒轅紅花和唐風火送行,于情于理李石頭也要參加,不能再開溜了。

  到了北安城外五里處,遠遠的看見有一群人簇擁著等在那里,看見唐恒等人的隊伍走來,就一起迎了上來。

  迎接的人群到了近前,為首的是一個身著四品大員官服的官員,想來是北安府知府。他身后簇擁著幾十名大小官員與士紳名流。而知府身旁卻站著一名六十余歲的老者,氣質(zhì)儒雅,身著布衣卻與知府并肩而立。

  北安知府迎上唐恒的坐騎,帶著眾官員士紳行禮道:“北安府知府喬定海恭迎魏王千歲?!?p>  唐恒下馬笑道:“喬大人不必多禮,本王回京,沿途驚動地方,心里不安,希望喬大人一切從簡安排?!?p>  喬定海躬身道:“魏王千歲仁義,是百姓之福。”說罷回身看著那位布衣老者道:“不知魏王可識得,這位剛剛致仕的前工部侍郎岳大人?”

  布衣老者上前施禮道:“布衣岳之雄,見過魏王?!?p>  唐恒肅容道:“莫不是在任上疏浚了大河河床,保大河二十年不澇的岳大人?”

  布藝老者岳之雄道:“老朽任上的些許功績,不值一提?!闭f完還不等唐恒回話,就又施一禮道:“請魏王原諒草民失禮?!?p>  岳之雄說完急急走上幾步,來到唐恒身后不遠處同樣下馬站立的李石頭身前,忽的涕淚橫流,躬身哽咽道:“圣教弟子岳之雄拜見圣教主?!?p>  李石頭嚇了一跳,忙攙扶岳之雄直起身,道:“原來老先生也是我神羅教子弟?!?p>  岳之雄流淚道:“我二十五年前還是一名小縣縣令的時候,領(lǐng)著縣中百姓開荒,卻遇到了引水的難題,正好鳳老教主經(jīng)過那個小縣,看我和百姓們?yōu)殡y,就指點了我?guī)拙?,令我茅塞頓開,解決了引水開荒的難題。我極力挽留鳳老教主在我縣中住了三日,日夜聆聽他老人家的教誨。鳳老教主學識廣博,雄才大略,令我驚為天人。”

  “我自幼對術(shù)算及土木之學感興趣,卻通常被別人視為左道。鳳老教主和我聊了聊,見我有些可造之材,就給我講了一些他老人家將西域術(shù)算之學與我中原土木之學相融合的心得?!?p>  “我后來能在治理大河方面有些政績,實是得益于那三天鳳老教主的指點。他老人家還給我講了一些圣教的教義,令我心悅誠服的拜入圣教,使我有力量在日后走過各種坎坷?!?p>  說到這里,岳之雄本已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我拜入圣教之后,與老教主通過書信往來,獲得很多指點。但老教主從不干涉我在為官任上的所作所為。我也算不負老教主指教之恩,之后的五年里在地方上有了些政績,一路做到京官。誰成想二十年前老教主忽然斷了聯(lián)系,我稍作打聽,才知道慈悲山總壇的慘劇,老教主下落不明。”

  這時不但李石頭等神羅教眾,連唐恒也聽得入了神。北安知府見狀也不敢打擾唐恒。

  岳之雄繼續(xù)說道:“我當時仿佛被人打斷了精神支持,竟覺得天下之大,竟再無我可依憑之人?!?p>  “如此低落了一陣,忽的想到若是就此沉淪,豈不負了當初老教主一番教誨之恩?當下我勉強奮起,只想在任中做一些實事。官路上倒是一路平順,只是二十年來始終沒有老教主的消息?!?p>  “半年前我致仕還鄉(xiāng),不成想半月前看到了中書省發(fā)下的告示,才知道我圣教復起并做下了一番大事!前日得到消息,知道教主與魏王一路經(jīng)過北安府,老朽激動得一夜未睡,今日終于得見新圣教主了!”

  岳之雄說罷掩面而泣。

  唐恒回過神來,點了點頭道:“想不到神羅教中多義士,連岳大人這樣的朝廷棟梁也是神羅教的信徒?!?p>  岳之雄趕忙向唐恒施禮道:“草民今日得見教主,猶如久旱逢甘霖,失態(tài)之處,還請千歲見諒。”

  唐恒哈哈一笑打趣道:“理解,理解。今晚本王有個私宴,要借用一下你家教主,之后就把他還給你,讓你們敘舊。”

  岳之雄躬身道:“魏王千歲見笑了?!?p>  唐恒又哈哈一笑,上馬往城中而去。

  李石頭溫言對岳之雄說道:“老先生,咱們晚些時候再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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