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北安府最大最奢華的酒樓摘星樓被知府喬定海包下,準(zhǔn)備宴請?zhí)坪?。而唐恒先在自己下榻的喬定海宅邸的私家花園宴請軒轅紅花和李石頭一眾人。
因?yàn)槭撬窖?,所以菜品不算奢華,卻很用心,照顧了各種口味。唐恒和軒轅紅花談笑風(fēng)生,聊了不少朝中趣聞,唐風(fēng)火自幼與唐恒熟識,時不時插嘴揶揄唐恒兩句,唐恒也不生氣,只是無奈苦笑,更添宴飲中的親切氛圍。
而噬月天狼和言無忌等一眾老江湖,雖然自恃身份不好調(diào)笑無忌,但也被這氛圍感染,連言無忌的僵硬臉上都泛起了笑容。海無涯也入了席,與他師兄二人敘些門中舊事。
酒過三巡,唐恒忽然端著酒杯起身來到李石頭面前,李石頭慌忙起身,唐恒一拍他肩膀:“李兄弟,你我相識于江湖,我一直把你當(dāng)作好朋友相待。這一路走來,你已經(jīng)是武林盟主,神羅教也已復(fù)起,希望你不忘咱倆的交情。我現(xiàn)在正是需要支持的時候,你若是站在我身后為我張一張聲勢,可成我一大助力。他日我若得登大寶,必不負(fù)你。”
作為很有可能繼承南楚大統(tǒng)的王爺,唐恒這番話的姿態(tài)放得極低,份量很重,驚得李石頭心潮澎湃,鄭重點(diǎn)頭道:“魏???????唐三爺,你是我李石頭的好朋友,我不稀罕什么武林盟主,也未必會把皇親國戚放在心上,但是既然認(rèn)了你這個朋友,只要不是違背道義的事,我都可為你做得。”
唐恒也收起嬉笑嘴臉,鄭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手把杯中酒喝光,李石頭也趕忙抬手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后兩人同時把酒杯朝下顯示酒已喝干,相視一笑。
唐恒瞬間又恢復(fù)了嬉笑嘴臉,又給軒轅紅花敬了一杯酒,第三杯則按照江湖中人的禮數(shù)敬給了噬月天狼和言無忌兩位武林前輩,再和唐風(fēng)火耍了幾句貧嘴,就離開了這個私宴,趕場前去赴喬定海的晚宴。
軒轅紅花與當(dāng)今皇后等一眾后宮貴人過從甚密,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雖然唐恒離了席,但是軒轅紅花一個人依然令私宴的氣氛其樂融融,直至二更方散。
噬月天狼和言無忌、左尚先行告辭,李石頭和唐風(fēng)火結(jié)伴出了喬定海的花園,此時已是亥時,雖然太平盛世沒有宵禁令,但知府的官邸所在位置鬧中取靜,月光下只有蟲鳴的聲音。
李石頭和唐風(fēng)火并肩走在安靜的街上,月華如水,照在光滑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唐風(fēng)火忽的笑道:“李石頭,這一年多以來,將這江湖丈量的如何了?”
李石頭聽罷愣了愣,回想起一年多前離開慶王府時的情景。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卻有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生死悲歡的交集,想來恍如隔世。不禁搖頭苦笑了一下:“我如今只覺得這江湖真的是五味雜陳,你覺得它甜的時候,它就給你下一劑苦藥。你覺得苦的受不了的時候,它又給你來一味火辣的菜肴讓你熱血沸騰,恨不能張口吐火燒破天去?!?p> 說到這里李石頭沉默了一會,又說道:“江湖也好,我的家鄉(xiāng)石頭村也好,原來都是人生一隅。我爹娘說得對,自己的路總要自己走,自己的道,總要自己來守?!?p> 唐風(fēng)火聽了李石頭的話也沉默了起來。兩人并肩向住的地方走去。
快到地方的時候,兩人的迎面駛來一輛馬車,匹馬獨(dú)轅,車廂不大,四面用黑布蒙住,密不透風(fēng)。車廂前有一車夫,頭臉隱在一個大大的斗笠中,暗不可辯。
馬車輕便,馬蹄似也包裹了棉布之類的消聲之物,走在深夜的街上并無太大聲響。
唐風(fēng)火和李石頭與馬車擦身而過,車廂中傳出兩聲極力壓抑的咳嗽聲,只兩聲便又被壓住。
李石頭忽的停住腳步,回頭望向遠(yuǎn)去的馬車。
“怎么,有何古怪?”見李石頭停下腳步回望,唐風(fēng)火問道。
“這車中之人的咳嗽聲,似乎在哪里聽過。”李石頭皺眉沉思,但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唐風(fēng)火笑道:“這天下人咳嗽的聲音都差不多,莫非李大盟主還有神耳通?”
李石頭也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是,定是聽差了。”
兩人走到住所,相約明日一早一起用早餐,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用罷早膳,神羅教眾與聽雨樓弟子們互相道別,忽聽軒轅紅花對聽雨樓眾弟子道:“昨夜我忽然記起,有一要事須與皇后陛下面議,要走一趟京城。你們自己直接回聽雨樓,路上不得耽擱?!?p> 聽雨樓一眾女弟子略微驚詫,連唐恒也是詫異了一下,顯是剛剛知曉此事。
軒轅紅花走到唐恒面前微微一笑低聲道:“我此行為皇后陛下尋得一個寶物,對皇后身子大有裨益,但此物神異,我怕書信或別人轉(zhuǎn)述不得要領(lǐng),反而不美。昨夜想了想,還是我親自面見陛下細(xì)細(xì)講解,才能得此物妙用。”
唐恒聽罷,也是高興,當(dāng)今皇后乃是他親生母后,素有沉疴,他知道軒轅紅花也是醫(yī)道圣手,她既然說對母后大有裨益,那定是沒錯的了。
當(dāng)下眾人行至北安城外,依依惜別。聽雨樓一眾弟子在大師姐帶領(lǐng)下往聽雨樓所在之地霧隱山而去。軒轅紅花繼續(xù)與唐恒李石頭等人并作一路,直往京城而去。
從安州第二大邑北安府到京城又是兩日路程,到了第三日黃昏,眾人前方已遙見一座雄城的輪廓。
京城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