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尤物
槍法精湛,身材火辣。
哪?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陳甘聃漸漸失去了對秦思伯的信任,用手肘頂了一下身邊瞄準的某人。
地上塵土飛揚,綠色包袱壘成一塊塊掩護塔,男人們大聲嘶吼指揮,沖沖沖,一股強烈的中二氣息撲面而來,陳甘聃捂住口鼻以避免揚塵,實際上是對這些不專業(yè)輸出全靠吼的新人的嫌棄。雖然他也是第一次來真人射擊俱樂部,但是為什么總感覺隊友和敵人都是弱智。
還玩得下去嗎?
“肯定在的。我剛來的時候其他人確實在議論這個美女,不會有錯的?!?p> 秦思伯離開瞄準鏡,非常自信地朝陳甘聃豎了個大拇指。
后者白了一眼。
陳甘聃不想再白等下去,俯身從掩護塔后飛速沖刺到對手的斜方——也是離黃旗最近的地方。他不急著沖鋒,只是半跪在其后,準星中央一次次出現(xiàn)還沒反應過來的敵人,一次次的暴擊,讓敵人錯以為一個師的人都來大本營偷襲了。
他太冷靜了,像只埋伏在灌叢中謹慎觀察又暴戾的野豹。
細成針狀的瞳孔隨目標的移動而悄聲無息地跟進。
時機成熟。
張開獠牙撲食。
直到確保目標區(qū)不再出現(xiàn)敵人,陳甘聃開始轉移,直奔黃旗所在區(qū)。他沉穩(wěn)有秩序,訓練有素的軍人看到他都會夸贊他的心理素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按照他的計劃,黃旗穩(wěn)拿。
剛剛一只腳踏入里邊放著黃旗的集裝箱,幾枚彩彈利落地直中陳甘聃的心臟位置,距離不遠,力道還是偏重,他不管那么多,就差臨門一腳,他拔出黃旗,在對講機里宣布勝利,隨后迎來自己隊友們熱血沸騰的歡呼聲。
“你太厲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在前鋒都快要被人打殘了耶!”路人甲激動地拍起彩虹屁。
廢話,你們全在前面你一槍我一槍,大本營其實沒有多少駐守,你們不被打殘誰打殘?
“了不起,哥!你看我,渾身五彩繽紛的,你那就胸口中了兩槍。”路人乙邊哭邊指著自己的迷彩服。
叫你們全部擠一坨,你以為你們打水仗?
內心吐槽如加特林,陳甘聃在目光中搜尋秦思伯的身影,要找他一起回宿舍。卻在涌上來的人潮中看到一抹清冷的影,那身黑在迷彩的海洋里格外顯眼,特殊的衣料材質將少女玲瓏的曲線包裹得逞嬌呈美,全身上下除了臉蛋沒有多余的肌膚暴露在外。保守,隱忍,克制,從中能看出窈窕身姿。少女的眉眼間冷得猶如海底深冰,冷漠抬眼,望陳甘聃數(shù)秒后離去。
“這兩槍估計是薇妹打中的,她臨時加入我們隊。你看你胸口中彈直徑,是薇妹的槍才能造成的?!本銟凡康睦铣蓡T見陳甘聃蹙眉,微笑解釋。
“她有這么大的資格不穿迷彩服,不僅槍是自己的,還可以打破規(guī)則臨時加入賽場?”陳甘聃比老成員高出兩個頭,一米八八的身高優(yōu)勢使他能居高臨下地俯視大部分人,壓迫氣息在陳甘聃漠然的語調中愈發(fā)高漲,氣場墻在擴散,正常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不友好。
“誰叫她是薇妹呢,大家都愛薇妹啊。槍法好,還是香港皇家射擊俱樂部的會員,人家強的很。誰不想加她來自己的一隊?遲一點到又有什么關系?!?p> 無理取鬧。
陳甘聃不予置評。
“回家了?!?p> “慢走啊,有空再過來玩!”老成員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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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重本之重足以讓高考考生汗顏。該綜合類偏理工科的大學吸引全國各地的考生接踵而至。綠樹成蔭,郁郁蔥蔥。林蔭道上學子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今晚去THE ONE CLUB蹦蹦迪,好不容易考完試了,再不蹦剩下的日子要被考研煩死了?!绷质a道的拐角處是自行車??奎c,密密麻麻成山成海的自行車扎堆在一起,其中摻雜著十幾輛小電驢。秦思伯把腳架踩下放穩(wěn),鎖好,一絲不茍。
“可以?!?p> “你又在看手機?”秦思伯奪過去,沒搶到,“你今天看了多少次手機了?”
“沒數(shù),我鬼知道?!标惛蜀鯖]有理他,自顧自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今晚到底還去嗎?”
“去?!?p> “八點噢!”
“知道了?!?p> 璀璨燈海如同萬花筒般將人群照亮,射燈切割出不同顏色的色塊,某些地方拋著閃片金粉,在舞者的肌膚上留下點點星光,音樂震耳欲聾,潮牌在燈紅酒綠下折射出LOGO的反光,圍桌旁東倒西歪倚在沙發(fā)里的青年男女舉杯暢笑,耳環(huán)叮叮當當。
THE ONE CLUB。
高材生也會要找娛樂消遣,這是屬于年輕人的喜好。一名女孩不知從哪兒竄出,緊緊貼向在吧臺點酒的陳甘聃。陳甘聃挑眉吹哨,示意女孩的性感成功取悅了他,一曲音樂后,陳甘聃已經被Gucci Bloom晚香玉香味給團團圍住。女孩輕咬下唇,在他口袋里塞下一枚卡片,上面記有她的電話。發(fā)絲掠過陳甘聃的臉,轉眼間女孩消失在人海里。
“真是個辣妹啊!”陳甘聃必須大聲吼,才可以蓋住DJ刺耳的音樂。
他身材高挑,氣質出眾,有不少女孩勾搭??蓜倓偟呐⒉徽擃伱策€是舞技確實要比其他人高勝一籌,要真有空的話他或許真的會打電話聯(lián)系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那call 她?!鼻厮疾⑿?,手中把著較為廉價的干邑。經濟學專業(yè)的他對生活費精打細算。
“才不要。欲擒故縱嘛?!?p> 陳甘聃仰脖豪飲,隨后從高腳凳上躍下,舉著空蕩蕩的威士忌杯迎合狂歡的人群,在舞池中搖擺。燈光想撕裂音樂,因高潮而變換迅速,達到最高音時音樂戛然而止,另一首舞曲毫無違和地跟上,眾人又陷入傾城傾世的狂歡。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所謂“商女不知亡國恨”,大概是此景吧。
綺艷輕蕩,載歌載舞,亡國之音。
當陳甘聃想再去倒一杯酒時,又一個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黑發(fā)后尾打著細微的卷兒,看似再普通不過,可她散發(fā)的一股生人勿進、看淡世間紅塵的脫俗氣質,是獨一無二的。
薇妹?
女孩,恰當說女人,明明與他年齡相仿,此時涂紅唇,將嘴唇輪廓描滿細致,華麗又高貴,天然白皙的臉蛋透著水潤,睫毛長卷,像扇般拍打下眼瞼,在亂世靡靡中儼然是個女王。女王在吧臺邊上輕啜……橙汁。
“美女,要不要請你喝杯酒???”好不容易來回夜店,不當回老流氓真的浪費自己的權利。早被氣氛點燃情‖趣的陳甘聃走上前搭話,溫柔一笑,惡作劇眨眨眼,希望女孩記起他是今早的那位冠軍贏家,在女孩沒有感情的注視下,他又展開新一輪的攻勢,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里咬出來,壞意又嘲諷,“——薇妹?”
如果有烏鴉在場的話,陳甘聃一定覺得它可以化解尷尬。
女孩完全無動于衷。
她像尊木頭一樣,只有呼吸起伏才能發(fā)覺時間沒有靜止。
女孩沉默看了他幾眼,朱唇微啟,“于完薇?!?p> “不是薇妹。”她聲調無起伏強調道。

一只Ray
于完薇:…… 于完薇:橙汁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