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山茶色瞳孔的女孩
介于妖冶與稚嫩之間。
靠近吧臺是偏暖色調(diào)的射燈,在女孩臉上投下陰影,輪廓分明。
明明打扮成熟,思想?yún)s跟不上,她的聲音讓陳甘聃想起了高中生,鄰班班花在黑板上用粉筆敲敲,回頭笑容滿面,勝于春風。
這樣的聲音太讓人出乎意料了,像銅鈴在青春的午后中不經(jīng)意間敲響,傳出叮叮的悅耳碰撞。
陳甘聃雙手交疊撐在于完薇之前,二人相距不到半米,本來想調(diào)戲一番,結(jié)果反倒被女孩愣在原地,他失神看著于完薇的雙眸,發(fā)現(xiàn)瞳孔偏嫣紅,是山茶花兒肆意綻放。
“你是今早紅隊的?”
陳甘聃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用眼神視‖奸人家一分鐘,人家還是波瀾不驚的嗓音。他連忙正色道:“對!就是被你補了兩槍的那個人?!?p> 一想到早上操作還算流暢,陳甘聃在女孩面前恢復了一點自信。
“我是在你拿旗子前五分鐘才加入戰(zhàn)場?!庇谕贽碑斨惛蜀醯拿骘嬒率S嗟某戎?,酒杯瑩瑩發(fā)光,“打得不錯。”
“不過我有個問題,你有什么資格獨自換槍,獨自換衣服?”
……
于完薇第一次露出了表情,她對這問題訝異,又在意料之中。她挑起用棕筆畫好的優(yōu)美的柳眉。沒有選擇湊近陳甘聃來增強自己的說話力度,反是拉開更多的距離。不輕不緩,以不至于讓旁人聽到,又可以讓對方聽得清楚的聲音,不無嘲諷地說——
“沒有原因?!?p> 語罷,于完薇輕巧跳下高腳凳,將鈔票壓在了杯底,走了。
裝橙汁的玻璃杯上并未留下口紅印,是女孩輕輕地飲,陳甘聃可以想象是羽毛拂過。
罕見,陳甘聃并不想挽留于完薇,只是默默看著她嬌小的背影隨川流不息的人群擠向前方。她仿佛一觸即碎,似冰清玉潔的寶貴瓷器,需用棉花團團護著才不會磕碰摔碎,讓人恨不得永遠呵護之。
可是,她冷得如西伯利亞高原上寒冷堅冰的眼神霎時浮現(xiàn)于腦海中,銳利地仿佛要將自己千刀萬剮。
女王暴政。
陳甘聃停留數(shù)久,付賬后悄然離去,服務員將兩杯留在那里的玻璃杯取走,一切好像從未發(fā)生。
-
宿舍里,熄燈。空調(diào)閃爍度數(shù),夜以繼日加班工作。
“秦思伯?!标惛蜀醯穆曇粼谇厮疾呐P鋪下方響起,他高,喜歡睡上鋪,唧唧歪歪地跟秦思伯撒嬌如果你不讓我睡上鋪小心我睡‖了你噢,秦思伯差點一腳踹到陳甘聃臉上,就差拿把槍抵住他的頭說大哥你瞅瞅自己多少斤,170斤的壯漢還睡上鋪,你他媽有病吧?
意見駁回。拒絕無效。
“怎么了?”
“我碰到那個女的了。”
這句話顯然引起了上鋪的騷動,秦思伯探出一個腦袋,輕聲追問:“在酒吧里嗎?”
“嗯。”
“你們兩個有說話嗎?”
“屈指可數(shù)?!?p> 秦思伯回到自己的枕頭上:“切……”
“她的坤包里頭,有A大的學生證?!?p> 二人相對無言。
“她的名字叫于完薇?!?p> 陳甘聃重復道:“……于完薇?!?p> “她跟我們同級,化學生物學專業(yè)。你認識上一屆學生會主席翟堯嗎?”
“……有點印象,瘦瘦的,不是很高。好像今年畢業(yè)拿到哥倫比亞大學的offer了?!?p> “總之就是有這么個人。于完薇是他的女朋友?!?p> “哦?!?p> 秦思伯接著說,“上一屆學生會主席很有聲望,連校長都會經(jīng)常找他了解社團。他寵于完薇,兩個人還總是會出現(xiàn)在各種晚會上。翟堯負責發(fā)言,于完薇負責鋼琴獨奏。今年新年晚會演奏肖邦的那位就是她。”
陳甘聃心里說我鬼知道,每次鋼琴獨奏我都跟旁邊的人閑聊去了,只看街舞和小品。
“……他們挺般配的。”陳甘聃精短點評。
郎才女貌、兩情相悅、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校園名人吧。差不多。”上鋪的聲音漸漸微弱起來,困意侵上秦思伯的意識。
陳甘聃聽出了室友的倦意,趕緊道,“睡覺吧。到時再聊?!?p> “嗯。睡了?!?p> 有人說,會有一次重逢讓你頓覺此生無憾。黑暗下陳甘聃睜眼盯著一望無際的黑發(fā)呆。隱隱約約中一抹山茶色的嫣紅顯現(xiàn),回神便是現(xiàn)實。

一只Ray
陳甘聃:那么酷的女生,我喜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