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雪關(guān)了電腦,坐在床上認真想了想國內(nèi)國外有誰想要針對司家,并且有這個實力的人物,但是無一列外的最后都被排除。
能跟司家針鋒相對的在華國內(nèi)只有同為四大家族的人,江家不用說,江暮雪和司璃的關(guān)系是圈內(nèi)盡知的,古宮家作為國家心臟級的存在,反而是最不愿意看到頂梁柱之一的司家不好,剩下的黎家……雖然黎輕語對司璃肯定是沒有惡意,但嚴格來說黎輕語對黎家的掌控程度遠遠沒有歷代的強。
他是唯一個“篡位”上臺的家主,可以算是黎家的“恥辱”,所以黎家的元老們對他似乎沒有一個滿意的,只是黎家現(xiàn)在的確被黎輕語掌控著,即便沒有那么權(quán)威,但想要對司家出手這種大動作,黎輕語不可能沒一點察覺。
況且,司璃對這件事表現(xiàn)的非常漫不經(jīng)心,說明她心里有底,還不是一般的有底,所以除了司鏡茹這個助力外,很有可能的是,北寧熙用了什么手段,而且司璃很清楚。
又是……殘黨嗎?
江暮雪覺得有些無奈,那些殘黨本來早就不該存在的,如果不是司鏡茹……司璃真的是很難做啊。
司家這躺水,實際上也不比黎家清多少,只是上任家主司霆太給力,給司璃減輕很大的負擔。
而且如果按照北寧熙的性格來判斷,江暮雪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北寧熙會對談竟夕做點什么。
司璃從來不隱藏自己的喜歡,談竟夕對她來說,在北寧熙眼里就像一個鐵墻上的缺口,很難保他不會對這個缺口做什么。
而北寧熙現(xiàn)在即便逃出去,也是猶如喪家之犬,絕對不敢輕易露面,想要和司璃正面杠,至少都得有顧家的底蘊,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動司家,不是單單的動一個家族這么簡單,四大家族彼此制衡也彼此相存,要么同四個連根拔起,要么就誰都動不了,所以當年的北寧熙只針對司家掌權(quán)人司霆一個人動手,對司家的勢力采取的是多年蟄伏。
四大家族并不是很在乎誰掌權(quán),他們只在乎這個家族的力量是否存在,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推。
司家現(xiàn)任的掌權(quán)人是誰?
在明面上是司縈和司楓,但就對司家勢力的劃分來看,司縈和司楓加起來也只占百分之十五,主管商業(yè)轉(zhuǎn)型。
而司縈……
她的身份太敏感了,對于北寧熙而言,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因為司縈,是北寧熙的親生女兒,但跟司家,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
談竟夕換個衣服差不多幾分鐘,司璃家的游泳池比游泳館里的要小一些,但是安全性和布置都遠不是那種市區(qū)里的能比。
雖然是夏天,但司璃本身不是很喜歡游泳,泳池里的水還是因為今天談竟夕要來,所以晚上才開始注水。水質(zhì)清澈,說這話可能有些鋪張浪費,但這水是真正的,直接喝都沒事的礦泉水。
司璃怕熱沒有開啟露天,璀璨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水面上,像是一場夢幻的金色光雨。她在泳池沒有太陽照射的地方準備了兩個躺椅,本來是坐在上面等待談竟夕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情,難得真正松懈下來的司璃,居然以極快的速度睡著了。
談竟夕出換衣間后,看到的就是在淡藍色躺椅上安安靜靜的司璃。
她纖長的睫毛鋪下一層陰影,眼睛下面有很淡的青色,像是最近沒睡好的樣子。
司璃一向是張揚到極點的牡丹,甚至有時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壓迫,于是你知道這個人不弱小,相反,她極其強大。
她不會依靠任何人,獨立而堅強,仿佛讓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中,所以不愿意讓自己受一丁點委屈,也很少遷就別人。
司璃的光芒太讓人嫉妒了。
肆意任性,隨心所欲,怎么會不讓人嫉妒。
談竟夕慢慢在她身旁蹲下來,看著她安靜的容顏。
然后,他輕輕笑了。
談竟夕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
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他一直覺得感情是長久的和睦相處和互相尊重。
他對愛情從來沒有概念,如果不是母親希望他能早日成家,或許他一輩子都會跟科研在實驗室里過日子。
司璃絕對不是他理想中的對象,甚至他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喜歡司璃這樣的女孩子。
但是,當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一切關(guān)于“理性”的思考,都飄飛成了春天的落櫻。
這才是人的感情。
這世界上總會出現(xiàn)一個打破你所有“規(guī)則”的人,他或許與你相對,與你爭吵,可你還甘之如飴。
談竟夕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
但是,他相信司璃是他此生要傾盡一切去保護的珍寶。
他只相信司璃。
——
司璃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大學時代,正拿著一杯喝了一口的奶茶,慢騰騰在大雪飄飛的校園路上前進。
不,與其說是夢,更像是一場回憶。
天海市屬于南方,很少下雪,并且是濕冷,司璃從小在上京長大,雖然全國很多地方都跑得多,但基本上還算是個北方人。
那場雪罕見又冰冷,沒見過幾次雪花的南方同學激動得在雪地上打滾,司璃內(nèi)心毫無波動,只覺得冷。
大冬天又是只有3℃,司璃卻不知道腦子犯什么抽,買的奶茶還是冰的,這會兒拿在手里簡直不要太心累。
司璃又啜了一口,忍不了這溫度,直接扔了奶茶,繼續(xù)向課室走。
頭腦很昏沉,司璃覺得自己可能是發(fā)燒了,但她心里沒什么抱怨,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從小到大沒生過幾次病,但自從認識了談竟夕,這次數(shù)直線上漲。
這次發(fā)燒來勢洶洶,司璃好不容易頂著昏沉的大腦走到教學樓,就看見談竟夕和他未婚妻在樓梯間說話。
司璃不記得當時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記得后來自己實在堅持不住,談竟夕看見她,就直皺眉,不悅就差沒直接寫在腦袋上了,他或許想要說什么,但司璃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她最后的記憶是眼前白色的樓梯。
司璃的意識又開始模糊,腦子里飛快閃過很多畫面,幾乎都是不愉快的童年。
北寧熙冷漠的表情,他領(lǐng)著一個長得跟他有七分相似的小女孩進了家門,母親臉上的難以置信和淚水,還有北寧熙眼里極快的心疼和明顯的暢快。
又或是北寧熙嘴角沾著血,冷漠又嘲諷的看著爺爺,而自己用顫抖的聲音說:“把他送進克塞利亞。”
還有各種子彈上膛的聲音……爭吵聲和哭泣聲占大多數(shù),最后畫面不斷轉(zhuǎn)換,司璃看見司鏡茹流著淚對爺爺說:“這是我們司家的錯,爸爸你不要傷害他?!?p> 好吵。
好吵。
司璃想對她大喊閉嘴,可做出來的舉動只是被她拉過去,在爺爺面前磕頭,然后聽見司鏡茹說“讓爺爺放過你父親。”
放過北寧熙?
那誰來放過我?
司璃像是淹沒在無盡的深海里,承受著窒息的痛苦和海洋的冰冷。
她盡力想要睜開眼,但看見的只是更深重的黑暗。
“司璃?!?p> 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司璃驀地的睜開眼,在混沌中,她看見了一臉擔憂的談竟夕,蹲在她身旁,用手輕輕在她的披散的長發(fā)上安撫她的恐懼。
司璃看著他俊朗的容顏,卻在心里升起最陰暗的念頭和欲望。
“談竟夕……”司璃聲音顫抖,卻沒有情緒的起伏,透著一股慎人的意味。
她慢慢抱住談竟夕,說道:“你絕對不要……背叛我?!?p> “也絕對不能……離開我?!彼玖н@么說著,像是一個不正常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