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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紀(jì)

侯府

行人紀(jì) 屠維單閼 1889 2019-09-19 15:21:20

  朱維一青腫著臉被帶進(jìn)殿,入殿看見跪地大哭的左丘沂像是明白什么,切切諾諾繞開我,跪地拜見皇上。

  季廣讓他講那日我打他的緣由,朱維一支支吾吾,道不出個(gè)所以然。我跨步到他身側(cè),“敢污蔑我有那種癖好!再讓我撞見你,我定打死你!”

  “我……皇上,我……”

  “皇上就能看得下去你這樣污蔑我,掃公主顏面嗎?”我連忙打斷他,若是讓他把那日自己污蔑皇上的事抖個(gè)干凈,給他治個(gè)什么罪,那不得日日被他爹盯著?

  朱維一也明白了我的用意,轉(zhuǎn)對皇上說:“是我目無尊卑,沖撞了寧侯,該打!”

  “維一?”季廣蹙眉,“你大可以把那日的事講出來,叔叔替你做主?!?p>  “季叔叔,那日的事就像維一說的那樣,是維一的錯(cuò)!”

  我滿意地退回原位,殿上的人因我們爭執(zhí)不休,皇上雙指揉捏眉心,“夠了!革左丘凌機(jī)太史令一職,其余人都交于永嘉王看著處置吧。此事到此為止,都散了,散了!”

  郝立道:“皇上!許元泱被封寧侯依舊于禮法不合,如今他又不經(jīng)會(huì)審私自毆打朱立之子,難免日后不會(huì)被世人詬病?!?p>  “……”

  “若皇上執(zhí)意要封,請免許元泱入朝議事,讓他在寧侯府安生度日,也算對前朝功臣許仲鼓有所交代?!?p>  “容朕想想?!?p>  我同意!我心中高喊。

  皇上離開大殿,林云霽猛拍我肩膀,“許行人!還不謝過本公主?”

  “公主剛叫他什么?”季廣突然出現(xiàn)在我們身后,林云霽疑惑道:“許行人啊!”

  “誰為你取的字?”

  “我?guī)煾肝幕窗?”

  “辰將軍……他可還好?”

  “鬼才管他好不好!”我擺手拉林云霽離開,我疑惑她怎么能出宮,她挑眉道皇上禁她就是因?yàn)槲遥缃窕噬弦娢覀儾挥?jì)前嫌,所以今晨就撤了監(jiān)視她的人。今晨她宮里的人一撤走,林厭法就派人告訴她我可能會(huì)有難,叫她尋左丘沂來。

  “本公主可不喜歡欠人情,我們兩清了!”

  侯府修葺完成,今日就得搬過去。林云霽出宮像卸鞍的馬駒,蹦著顛要跟我去看侯府。

  我的府邸離永嘉王府算不得遠(yuǎn),朱門碧瓦,門外有侍衛(wèi)候著,林云霽得意笑道:“我差人給你尋來的人,絕對可信!”

  剛?cè)敫鸵姷皆谕饫蕊嬀频奈幕?,看他絲毫沒有為我憂心的模樣,就想起他棄我而去,想起他都沒來見我一眼,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糟老頭!你賣了你親徒弟!”

  “你師父還沒過半百呢!”說著他一口飲盡杯中酒,招呼林云霽坐下,“你幫我看看這園里那塊種海棠好還是這塊好?”

  “滿園海棠豈不更好?”

  師父點(diǎn)頭,“對!伯魯太史家中就是滿園海棠?!?p>  “等等等等!這是我府還是你府?”

  “后院有空處,我看著給你阿娘建了個(gè)馬廄。過幾日跟小林要幾匹良駒給你阿娘養(yǎng)著,自從有了你她就再?zèng)]動(dòng)過馬。”他全然沒聽進(jìn)去我的話,自顧自地說著,我繞過他在西墻腳下尋見阿娘,她正喜滋滋地看著馬廄出神,耳鬢有幾縷白發(fā)。她在生我之前應(yīng)是風(fēng)華正茂,能馭馬馳騁,英姿颯爽,我改變了她的一生。

  “阿娘!”

  她回頭笑問我近況,問我宮中如何,又問我可見過公主,公主怎么樣?

  “林云霽,嬌縱跋扈,無理任性。不過講義氣,也不算壞?!?p>  “你喜歡她?”

  “誰會(huì)喜歡她?”

  阿娘笑道:“得一人心,白首不離。這是我阿娘生前最常說的一句話,我這半輩子走來,見過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人,只覺得除卻巫山不是云。所以,阿娘希望你能和所愛之人白首,是白首不離的白首?!?p>  “人一生怎么能只為情愛所困?!卑⒛锸?,師父亦是,除過情愛,還有許多事能做,至于林云霽,等婚約一取消,我與她便再無瓜葛。

  正想著,林云霽遠(yuǎn)遠(yuǎn)地跑來,手里舉著一幅畫,“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

  “將軍畫的人物圖。將軍竟還會(huì)畫畫!”

  “師父呢?”

  “說回舊宅,走了!”

  “你哪尋見的?”

  “書房案桌上。”

  是一張沒畫完的人物圖,畫像里的男人鳳眼白膚,高鼻薄唇,披一件海棠紋大袍在海棠花前,這件大袍和師父的同紋不同色,應(yīng)是出自一人之手。

  “是先生!”阿娘接過畫,“先生真是個(gè)溫柔的人?!?p>  “先生?”我仔細(xì)地看著畫中男人,與我想象中完全不同,他比我想象中要溫柔許多,“如此如月光般柔和的人一點(diǎn)不像是師父的弟弟?!?p>  “弟弟?”林云霽驚呼,“誰說他們是兄弟關(guān)系?”

  “他們同姓文,怎么不是兄弟?”

  “先生本名左丘淮,伯魯太史獨(dú)子,將軍本名執(zhí)徐,與父皇師承同一人。將軍帶先生入鳳凰軍時(shí),他們二人為不禍及伯魯太史假面遮面,另取他名。文,是先生母姓?!?p>  “左丘淮?”我大驚,“那不是師娘的名嗎?”

  “還師娘呢?沒跟蛇睡夠?不過……你竟和先生有幾分神似?!?p>  “蛇?”阿娘疑惑,我攔著林云霽的脖子離開,“沒事沒事,我們?nèi)e處轉(zhuǎn)轉(zhuǎn)!”

  “晚上吃什么?我給你們燉湯?”

  “好!”我走出兩步想起畫在阿娘手里,我又折回取了畫,再看畫中人,也甚覺熟悉,莫非其實(shí)文霽先生才是我爹?

  “長公主晚上也來吧!”阿娘在我們身后吆喝。

  “長公主還有事!”我可不想和林云霽共進(jìn)晚餐,我低聲說,“你父皇說我是前朝功臣之子,莫不是文霽先生之子?”剛說完就被林云霽猛踢腿腕,我重心不穩(wěn)架在她脖子上的胳膊一送向前趔趄幾步,她順勢擎住我的右臂押住我,“來!我一定來陪夫人吃晚飯!”旋即她又回首揪著我的耳朵壓低聲音道:“你姓許,先生姓左丘!”

  說罷她松開我,我甩甩手輕聲質(zhì)問她:“不回宮吃在我家吃什么?”

  “管我?夫人請我又不是你!”林云霽喜滋滋地往前走,我連忙追上,“去哪?”

  “去找芒駱咯!先生愛喝雞湯,我要帶芒駱嘗嘗。”

  “怎么文霽先生什么事你都知道?”

  “父皇就愛跟我講文霽先生。不過,你師父為什么要說文霽先生是你師娘?”

  “鬼才知道!”文淮那個(gè)騙子,說話最不可信。或許是二人關(guān)系太好,老拿對方調(diào)侃吧!

  “對了!先生的字就是行人,你知道嗎?”

  “左丘……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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