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古菱甩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閉目嚴肅沉思,回想著近半個月來經(jīng)歷的種種,從死而復生,紅光驚鴻一現(xiàn),狼狽不堪,饑不擇食,衣衫襤褸,歷經(jīng)坎坷,從那南苑來到這九幽國就花了十天,十天里她一路風餐露宿,黑白不停歇的步行,完全忘了反抗。
又或是當時的處境容不得她胡思亂想,不得不克服困難。
如今得了那被人口口聲聲喚為女魔頭的的紅衣女子的救急。
在九幽這三四天的忙活,她就像個不會反抗的行尸走肉,依舊我行我素,把這里無視,做著那功夫都不到家的煎餅果子,還租了一個門面,想想就覺得一切都是做夢。
希望這一巴掌能打醒她,可再次睜眼看到滿屋子的灰塵,角落的蜘蛛吐絲結網(wǎng),蚊蟲亂飛,抬手間再要打下去時。
小荷起先被那響脆脆的巴掌聲音嚇得愣了神,見小姐還要殘傷自己,跑去握住了右手,“小姐,不可以。”
“不可以再傷自己,你若心里難受,心里苦,你說出來,或者,我們回南苑,回寧府,找老爺夫人討個說法。”
古菱發(fā)笑,收回了手,這丫頭怕不是忘了,她口口聲聲的小姐是怎么死的了。
她表現(xiàn)的太過平靜,平靜到不愿意去相信。
呵!
還真當以為身穿漢服,就能融入其中,以假亂真,可事與愿違,這并不能改變什么,也終究改變不了了。
街邊行人路過這荒廢了許久的店鋪敞開了大門,里面站著兩個身穿藍衣,身形嬌小的男子。
也都只是指點討論了一番,緩緩離開。
小荷心里有數(shù)了,小姐心情當真是郁結了,否則是不能這么傷害自己的,以前的小姐脾氣張揚跋扈,目中無人,唯獨對她最好。現(xiàn)如今溫溫和和,言語極少,眸子也不再與從前那般明亮了,那一巴掌也將她驚醒。
小姐不再是那深居閨中的小姐了。
大周·王朝
凩府
李氏一身素衣,與家丁婆子站在府邸前迎接因身處硝煙彌漫戰(zhàn)場而多年不歸家的凩易。
凩易策馬馳騁,與隨從岑鞏一前一后,馬蹄聲鼎沸,終是停在凩府前。
凩易一身黑衣,因策馬馳騁,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潔凈,灰頭土臉,跳下馬背,上前見過了多年未見卻書信頻繁往來的母親李氏。
“母親?!?p> “易兒?!?p> 李氏熱淚盈眶,扶起了跪拜的易兒,見他一路緊趕,面容憔悴,扶著他進了府邸,口中一聲又一聲的吩咐下人備熱水新衣茶餐。
岑鞏牽馬進府,與那門房打了照面,到了家丁仆人后院,進行了一番梳洗。
凩易梳洗整頓,換了身靛藍色衣飾,銀冠束發(fā),腰間系一白玉,踏腳出了房門,前往了大廳。
李氏早已等得不可耐煩,見易兒還未踏進大廳,就已起身迎接。
“易兒,再稍等片刻,就能開宴?!?p> 凩易看了母親的熱情似火,似是不習慣,輕咳了一聲,緩了緩神,坐在母親身旁,見母親又是端茶倒水,拿來糖糕點心。
見易兒遲遲不語,也不端杯飲茶,李氏憂心。“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p> 凩易擺手,揉了額頭,持續(xù)不斷的趕路,連趕了數(shù)十日,剛出皇宮,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家中,還沒好好歇息,又得為行程擔憂。
“那是為何?”李氏不解。
“我下午就得趕往九幽,先回房休息了?!痹捯魟偮?,凩易起身離開。
李氏目送著易兒離開,不由唉聲嘆氣,自老爺去世后,易兒代父從軍,一去五年不回,全靠書信維持母子關系。
“公子,馬車備好?!贬栆贿M屋就雙手抱拳,看了端坐書案旁的凩易。
他嘴中打結,險些又叫了將軍,看著公子無動于衷,只得閉緊了嘴。
凩易本不喜那朝堂爾虞我詐,才回歸家中,可那老狐貍過于狡猾,又給了他一道密旨,不得又繼續(xù)趕路去那九幽。
抬眼看了岑鞏,“夫人有一茶樓在九幽,已將我回來的消息傳去,你派的人送信來了嗎?”
“回公子,那邊已安排妥當?!贬柋笆忠欢Y,見公子面無血色,很是擔憂,“公子,您的傷……”
“不礙事,別讓夫人知道?!?p> 凩易一個擺手,拿著那道密旨回了房中。
岑鞏朝那離去的背影拱手一禮,心中擔憂有加。
凩易躺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離開家有五年了。
這五年,屋中擺設不曾動過,宛如離去時的前一夜那般。
可惜,時光荏苒,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