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小琴回來了?
之歸忍不住猜測。
她懸著一顆心靠近,小聲叫道:“婆婆?!?p> 那老婦人聽見之歸的聲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買東西的客人是鎮(zhèn)上人,見此,付了錢后趕忙離開。
“你來做什么!”老婦人語氣不善。
之歸一顆心在看見老婦人轉(zhuǎn)變臉色后,跌落谷底。
她知道,聶小琴還未回來……
“我是來找韋大娘的,上次我和她約好的見面……”
之歸的解釋被老婦人不耐打斷:“你想說什么我不感興趣,你趕緊離開,我還想多活幾年,不想沾染晦氣?!?p> 這一番搶白,讓之歸臉色蒼白。
她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老婦人見她沒有離開,拿起一旁的掃把就開始裝模作樣地打掃。
伴隨一聲聲的“讓讓”,之歸被攆出了門。
老屠夫和春紅嫂在這時追了上來,看見失魂落魄的之歸,仿佛看見失去逃跑能力的獵物。
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上前擒住她的時候,一道人影快速躥了出來。
“之歸!之歸!”那道人影大喊大叫著抱住了之歸。
誰都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之歸更是愣在了當(dāng)場。
“你帶我走好不好,他們都不讓我去找你,我想守在你身邊?!北ё≈畾w的是一個少年,一邊說著,還一邊用臉蹭著之歸。
之歸渾身都僵硬了。
抱著她的少年不就是上次被她嚇尿褲子的少年嗎?
怎么現(xiàn)在變成了這幅模樣?
被嚇傻了?
或是,突然生出了什么難言的癖好?
之歸帶著嫌惡撥開少年在她胳膊上蹭來蹭去的腦袋,想要遠(yuǎn)離這充斥多日未曾洗漱的氣息的懷抱。
老屠夫自動忽略之歸的嫌惡,突然覺得,要是之歸愿意嫁給自家孫子,有些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但春紅嫂明顯和他想法相悖,她趕緊跑到少年身邊,想要分開兩人,滿嘴罵罵咧咧:“你這小馬蚤狐貍,怎么那么會勾人呢!長得一副不敢見人的模樣,勾引人的本事倒厲害!”
之歸沒心思聽她罵咧,使勁掙扎著。
老屠夫始終站在原地,心里盤算著他的計劃。
少年宋先到底年歲不大,在他娘和之歸的共同努力下,沒堅持多久便松開了手。
這一松手,他和他娘一起摔倒在地。
之歸則趕緊溜之大吉。
周圍看好戲的人沒一個敢攔,躲避的架勢仿佛之歸是什么洪水猛獸。
之歸當(dāng)下只想著找到韋玉蘭,對周圍人的態(tài)度自然無心留意。
她向著安臨城而去。
在路過自家茶鋪時,之歸不忘找尋阿離的蹤跡。
伊可詢問她要去做什么,她卻緘默不語。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币量烧f。
“那你就別攔著我,這是我做出的承諾,我必須去?!敝畾w拉開了伊可的手。
伊可沒有再阻攔,只輕聲說:“韋玉蘭重病在床,你若是沒有好消息帶去,怕是會加重她的病癥?!?p> 之歸頓住了。
“可我當(dāng)時……”
“過去了的事情,再去彌補是沒有意義的。”伊可說罷,轉(zhuǎn)身忙茶鋪的事情去了。
之歸站在原地想了沒一會兒,近乎頹喪地放棄了。
伊可總是能看清事實不是嗎?
她沒必要再去驗證事實。
之后休息了一天,伊可回去學(xué)院了。
也是在這天早晨,之歸想起來,神醫(yī)住在書院。她考慮著,是否能找神醫(yī)去給韋玉蘭瞧病。
于是,她托伊可帶了封簡短的信。
之歸在馬緋的要求下,不能再去賣茶,只能守在茶鋪招呼。
當(dāng)天午間,之歸懶洋洋靠在樓梯旁百無聊賴。
在官道上隨意掃視間,她看見兩個出乎她意料的人。
兩人的其中一個是岳無芳,還有一個則是替馬緋瞧病的神醫(yī)。
兩人直直向著茶鋪所在而來。
帶著熱氣與難言的氛圍。
“你有何事不能自己上門嗎?”這是神醫(yī)來到之歸面前說的第一句話。
聽著有些火氣。
之歸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解釋道:“我娘尚未痊愈?!?p> 神醫(yī)往樓上瞧了一眼,冷哼一聲,進(jìn)了鋪子。
岳無芳推動四輪車,神情頗為無奈:“他脾氣怪得很,你莫要計較?!?p> 之歸搖頭:“是我怠慢了?!?p> “別想那么多,進(jìn)去了?!痹罒o芳加快了速度。
之歸自然地把手放在了四輪車后的把手上,使岳無芳輕松不少。
岳無芳回頭道謝,惹來神醫(yī)的再一聲冷哼:“裝模作樣。”
之歸僵住了。
“別理他。”岳無芳柔聲安慰。
之歸抬眼看了神醫(yī)一眼,沒敢有所動作。
茶鋪外突然傳來喧鬧的聲響。
屋內(nèi)包括寥寥幾位客人,全數(shù)把目光投向了喧鬧出處。
那是一隊正在敲鑼打鼓的禮樂隊,大部分都是壽息鎮(zhèn)上的居民。
為首是與之歸有過沖突的老屠夫,他旁邊是笑得一臉滿足的尿褲子少年宋先。
以及一個穿紅戴綠的老婦人。
之歸頓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這是來求親?”茶鋪內(nèi)不知哪位客人提出問題。
“怎么可能,哈哈哈……”之歸底氣不足的笑道。
實際上,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宋先在看見之歸時,滿足變?yōu)槠炔患按皇抢贤婪蚶?,他怕是會向著之歸沖來。
見此,還有誰不明白?
神醫(yī)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向之歸的眼神變得滿是深意起來。
之歸想逃,卻不知該往哪兒逃。
敲鑼打鼓的隊伍逐漸靠近,聲音越發(fā)吵鬧。
之歸的心跳隨著擂鼓的聲音一頓一頓的,已然失常。
在樓上休養(yǎng)的馬緋聽到聲響下了樓,帶著疑惑與不認(rèn)同望著那支隊伍:“你們在做什么?”
馬緋問老屠夫。
然而回話的,卻是滿臉笑意盈盈的老婦人:“哎呦,這不是老板娘嗎?身體大好了?”
馬緋不喜歡鎮(zhèn)上人,但表面功夫還是得做足:“托您老的福,快好了。”
“那可就恭喜您了,有了這樁喜事,您怕是要好得更快了?!崩蠇D人臉上的粉因為她的笑而形成一條條白色的紋路,油膩得讓人嫌惡。
“我有什么喜事?”馬緋假裝看不見宋先望著之歸的殷切眼神。
“您家大女兒這年歲正是讓人踏破門檻的時候,您看,這不就有人讓我來說親了嘛!”鎮(zhèn)上有名的黑心媒婆周婆子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