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河畔魚舞
摩和克氏駐地的午后卻是陽光明媚，眾多族人正帶著豐收的喜悅在忙碌地收整水牛肉，一片生機勃勃。
摩和克氏族長持甲測吉的帳篷內(nèi)。
陡然間遇到天大好事的賽內(nèi)思，卻沒有天下掉餡餅的心情，反而更加慎重忐忑。
看到眼前老者熱切期待的眼神，艱難回答道：“持甲測吉，感受到您的好意，我現(xiàn)在仍然恍若在美夢之中?！?p> “就像我曾聽迪里奧大叔說過的一句話，與人結(jié)為婚姻前，你至少要跟你的愛人過一次完整的春夏秋冬?！?p> “河畔魚舞，是被您以及整個摩和克氏視為明珠般的女孩。我從內(nèi)心贊美她善良純凈的品質(zhì)，她獨一無二的天賦，以及閃著光芒的美貌?！?p> “而我作為霍蘭氏醫(yī)師，揮灑星光的天賦能力，讓許多人對我其他方面無法避免的，會有很多夸大的稱贊?！?p> “但恐怕如您所知，在幾個月之前的賽內(nèi)思，只是一個神志不清明的小伙子。仰賴夫子，才有如今正常的我，但在眾人眼中，這個變化也僅僅才過去兩個月而已?！?p> 持甲測吉隨著賽內(nèi)思的話語思考著。
片響，先是打趣笑道：“迪里奧這句話的后半句，是不是：因為有些瘋子只會在春天發(fā)瘋。我知道，這是普洛克人的諺語?！?p> 老者正色，帶著欣賞的目光，看向賽內(nèi)思說道，“但無論如何，我從這句話中，看得到你的真誠，而不是立刻讓貪欲沖昏頭腦，失去思考的理智?！?p> 又笑道，“既然霍蘭氏的小伙子都不著急。那揮灑星光，就去和河畔魚舞，從夏天開始，過一次完整的春夏秋冬吧。你昨晚來的匆忙，還沒有好好領(lǐng)略我們摩和克氏的風(fēng)光?！?p> “但河畔魚舞既然已經(jīng)成年，求親的人使會越來越多。既然你自己錯過機會，以后可就不要懊悔了?！?p> 賽內(nèi)思爽朗一笑，心里這才暗松了一口氣，起身告辭走出帳篷。
看到清麗如出水芙蓉的少女，正安靜地站在不遠處等候，賽內(nèi)思的雙眼立刻被吸引住無法離開。
這是賽內(nèi)思從未見過的眼眸，烏黑、流盼，蘊含著生命和火焰一樣熱烈的眼眸。少女的眼眸上緣，有著像天鵝絨毛似的黑眉，顯眼分明地婀娜地彎曲著。
那完全不同于其她阿茲特科人的白凈卻帶著些許殷紅的小臉，仿佛一朵含苞待放卻已經(jīng)令人贊嘆的美麗花朵。
結(jié)著幾束小辮的、像瀑布流瀉下來的黑發(fā)。
少女莓紅的小嘴輕輕張開著，能隱約見到那比最寶貴的珍珠還要明亮白凈的皓齒。
“……我現(xiàn)在回頭進帳篷告訴持甲測吉說，剛才自己自己都是在說胡話，他會不會同意我和河畔魚舞馬上成親……”
“更大的可能是，他恐怕會真正以為我正在發(fā)瘋了……男人就是賤啊”賽內(nèi)思心里泛著苦水，勉強撐起笑容，走到了少女面前。
河畔魚舞立刻羞怯地略低下頭，不敢直視賽內(nèi)思雙眼，輕輕說道，“今天族里都很忙碌收攏水牛，我的力氣很小，幫不上忙?！?p> “爺爺早就吩咐過我，讓我?guī)]灑星光看一看，我們摩和克氏的駐地?！?p> “麻煩河畔魚舞了”賽內(nèi)思也不由自主放輕了聲音地回道。
摩和克氏人的住所都是一頂頂錐形帳篷，材質(zhì)類似，大小不等，區(qū)別在于帳篷上有些裝飾物。賽內(nèi)思知道那可能是帳篷族人的最大的豐功偉績。
在前面輕快點著步伐的少女，或許擔(dān)心賽內(nèi)思不知情。
指著一只掛在帳篷外的老鷹道，“那是族內(nèi)勇士踢鷹的住所，他曾經(jīng)用一只腳勇猛又靈敏地踢死一只前來掠食的雄鷹?！?p> 賽內(nèi)思看向那只外形完存的老鷹，也不禁咂舌，看來并不能小覷阿茲特科人中的勇士。
來來往往的族人看到兩人一起行走，大聲笑著打招呼，并不會因為身份上的差距而敬畏疏離。
幾個霍蘭氏的狩獵隊族人，看到后，搞怪似的向賽內(nèi)思做著夸張的表情。
少女頭更低了，耳根漲紅，更加輕快地帶著賽內(nèi)思穿過了各個帳篷，遠離密集來往忙碌的族人。
來到一條澄澈的河流邊上。摩和克氏是依河流而選擇駐扎地，也是拉斐特山脈附近阿茲特科氏族中，唯一敢于，在莫赫拉堡中的普洛克殖民軍眼皮底下，仍然選擇在杰爾登平原上生息，而不是像逃入拉斐特山脈的其他氏族。
因為河流，不僅讓他們賴以生息，更能預(yù)測兇吉，躲避災(zāi)難。
在河邊的少女似乎有了自信，兩眼柔著水韻般，直視賽內(nèi)思說道，“揮灑星光，請問你覺得摩和克氏如何呢？”
賽內(nèi)思卻是有些不敢一直看著少女的雙眼，怕自己失去禮節(jié)，吶吶回應(yīng)道，“摩和克氏的族人都舒暢著浪漫自在的氣息，我相信，在摩和克氏生活的族人，每天都會非常開心。贊美持甲測吉的帶領(lǐng)?！?p> 少女聽到賽內(nèi)思略有些公式化的夸贊，卻輕易地感到滿足和高興。
雙眼帶著喜悅的笑意，提高聲音仍顯得輕柔的說道，“族人們都很好，大家也都容易感到滿足。但這些要謝謝夫子，以及揮灑星光的幫助。否則，傷病總是讓我們感到束手無策，輕易地帶走大家心愛的人?！?p> 賽內(nèi)思覺得面前的女孩太過年輕，未來注定會越發(fā)的優(yōu)秀，或許只是見到自己救助她的族人，就隨之有了好感。
想了想，說道：“其實醫(yī)術(shù)只是人很小的一個方面。就像河畔魚舞你的舞蹈聞名于拉斐特山脈，但與你相處過的人才能知曉，你的品質(zhì)或許是更加美好的東西?！?p> 年方滿十六歲的河畔魚舞立刻輕易地知曉賽內(nèi)思所想要表達的深層意思，臉上起了紅彩，直視賽內(nèi)思說道，“爺爺和你交談了我的婚事嗎？”
賽內(nèi)思頓時不知所措，不知道剛才一直羞怯得真如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般的河畔魚舞，為何突然如此大膽直白。
卡殼著聲音，回應(yīng)道，“河、河畔魚舞你的美貌，足以吸引所有人?！?p> “是我覺得，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你需要多一些觀察，做出對你自己最好的選擇?！?p> 少女反而更加直白，雖然耳根泛紅，卻定定看著賽內(nèi)思，說道，“母親在離開我們之前，曾跟我說過。如果看到第一眼就喜歡的對象，不要猶豫，不要害羞，更不要等待”
“要向他直接清晰地表明自己的心意。這樣才不會錯失最好的姻緣?！?p> “第一眼喜歡上的人，和彼此相處了解之后的喜歡，為何有分高低呢？難道河底的魚兒在我第一次起舞就隨之舞動后，就不會在我第一萬次舞動時隨我舞動了嗎？”
“揮灑星光，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喜歡上你了！”
賽內(nèi)思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嬌柔的少女大膽、直入心扉的表白，縱然他有一萬種反駁的角度，可以批評少女不成熟的戀愛觀、結(jié)婚觀……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河畔魚舞抬頭揚起自信的笑容，說道，“昨晚你沒看到我的舞蹈，現(xiàn)在，我為你一人而跳?！?p> 說罷，便欣然起舞。
仿佛有一股靈動，從她的右手起，慢慢傳動到肩膀，又從肩膀的顫栗間，輸送到了左手。全身柔軟得像是一條蛇，沒有提前演練過似的做著任何刻意準(zhǔn)備的動作，每一次舞動都恍若天成，就像自然界的萬物本該就存在在那里。
流暢自然，恰如一顆出水的芙蓉。
眼神中的純凈，優(yōu)美曼妙的舞姿，圣潔的氣質(zhì)，隨著不斷揮舞的雙手，似乎在向賽內(nèi)思表達她心中最本真的熱愛。
本是澄澈不見活物的溪水中，此時，竟然不知不覺真的游著數(shù)條小魚，伴隨著河畔魚舞的節(jié)拍，游舞了起來。
魚兒游泳的過程中，伴隨著溪水的響動，像是清亮的笛聲起。河畔魚舞的舞姿，更是隨著這股聲響，越舞越快。
纖細如玉的雙手，流連婉轉(zhuǎn)。樸素簡單的服飾，卻隨著舞姿飛揚表現(xiàn)出純真的美感。兩只始終含著水韻的雙眼，更是波光飛轉(zhuǎn)。
河畔魚舞，像是一朵霧中的花朵，散發(fā)出驚心動魄的魅力。
賽內(nèi)思看得入了迷。
忽如間，少女的衣袖甩了開來，好像自己像昨晚一樣帶著披風(fēng)一般舞動。飄搖拽曳間，仿若有兩條華麗的綢帶隨之起舞。
“條件觸發(fā)”
“感觸、并獲取傳承，‘舞者的熱忱’”谷谷的聲音忽地從峽谷天地中響起，驚醒賽內(nèi)思。
從心神中，賽內(nèi)思仿佛看到了一個雙手手腕帶著兩條長紅綢帶的少女，在家鄉(xiāng)，隨著自己的奶奶練習(xí)傳統(tǒng)的綢舞。
她叫艾瑞莉婭。
“‘舞者的熱忱’，見習(xí)初識。運行時，宿主的敏捷速度會得到提升?！?p> 賽內(nèi)思回過神來，心神中的景象消失不見。而眼前的少女也慢慢停止了舞蹈。
少女依舊大膽直接地看著賽內(nèi)思的雙眼，而賽內(nèi)思眼中的某些情感，也讓她頓時感到欣喜滿足，臉越發(fā)紅潤。
這時，從遠至近傳來了一個聲音。
“揮灑星光，揮灑星光！”
是強弓薩希爾與狼嚎。
強弓沒有感受兩人間的旖旎，急忙說道，“有一個卡尤加氏的族人被尋找到了，現(xiàn)在情況很不妙?！?p> 狼嚎紅著眼睛說道，“揮灑星光，勞煩您與我一起先行盡快趕回?！?p> 賽內(nèi)思聽罷，沉默了幾秒，有些許不舍地對少女說道，“我該走了?！?p> “我等你”背后傳來少女輕柔而堅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