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旭欲將沈樂安扶至屋外,兩人正欲踏過門檻,聽見孟寧微弱的聲音:“水......水......”
沈樂安推開宋方旭,連忙倒茶端于孟寧。
沈清和接過茶水依舊不讓她靠近,她只能站在她們身后,小心翼翼的探著頭。孟寧喝下水后,又睡了過去。
宋方旭站在角落里,看著床榻邊的三人。他縮在袖中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他聞著了一股香甜的血味,引的他口干舌燥,這種強(qiáng)烈的饑餓感比上次更為兇猛。
他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的三人,見她們沒有回頭的跡象,他不動聲色的舉起手,將手上沾著的鮮血喂進(jìn)嘴里。一股清甜的感覺順著喉頭游遍周身,那種感覺讓他上癮到無法自拔。
他......想要更多.....
宋方旭看著從沈樂安胳膊上流下的鮮血,控制不住的向她伸出手。
眼看著手快碰著她了。
另一只蒼勁有力的手將他按住。
他抬頭,二師叔滿是探究的看著他。
宋方旭腦中忽然一顫,他剛剛的小動作他全看見了!宋方旭又羞又惱,同時又舒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病了,可是嗜血這難以啟齒的欲望,他真的說不出口?,F(xiàn)在既然被他瞧了去,他也不用再擔(dān)憂害怕。
二師叔將宋方旭拉出門外,兩人站在陰角處,互相打量。
“如前輩所見,我......”嗜血。
“何時出現(xiàn)的這種情況?!?p> 二師叔的眼神讓他有種壓迫感,他知道在他面前一定要說實話:“昨日發(fā)現(xiàn)的這個念頭?!?p> “如何發(fā)現(xiàn)的?”
他想起昨日沈樂安將他的血放入口中,當(dāng)下那種感覺又迸發(fā)出來。他看向二師叔,發(fā)現(xiàn)那種感覺并未強(qiáng)烈。他想也許是二師叔身上沒有傷口,所以嗜血感沒有變強(qiáng)。
思及此,他撿起一個石子,彈向棲息在樹上的小鳥,一石穿喉。
他接住落下的鳥,放在鼻尖,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沖刺他的鼻腔,讓他忍不住扔了手中之物。
一旁的二師叔都看在眼里,他問:“昨日,也是安丫頭引起的?”
宋方旭閉著眼,點頭。原來他只對她的血有感覺。
“此事不怪你,你不必自責(zé)。應(yīng)是你體內(nèi)蠱蟲的原因。”二師叔用拇指指尖劃破食指指腹,將血涂抹在宋方旭手背上的血痕處。
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二師叔連忙走進(jìn)屋,將臉上還掛著淚痕的沈樂安拉了出來。
他拉起沈樂安衣袖,就見她被包裹的傷口又被血浸透了,正順著手臂往下滴。沈樂安一把捂住自己的胳膊,解釋說:“我自己碰的?!?p> 二師叔并未理她,而是示意宋方旭過去。
不知是他吞食了她血的緣故,還是她現(xiàn)在流血過多,他分明離她有兩丈遠(yuǎn),卻能清楚的聞著血香味,對,她的血于他而言是香的。
宋方旭不知該不該過去,他怕過去又忍不住內(nèi)心的躁動,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變態(tài)的樣子。
二師叔見宋方旭邁出的腳又收了回去,知曉他的顧慮,便拉著沈樂安過去。
沈樂安還是不懂二師叔要做什么,跟著他走至宋方旭身邊。就見二師叔拉起宋方旭的衣袖,讓他露出那滿是血痕的皮膚,然后舉高她的胳膊,讓她的血滴在了血痕上。
三雙眼齊齊的盯著那血痕,兩雙疑惑,一雙期待。
動了!
血痕處有東西浮了起來!不似蟲子,而是很細(xì)微的顆粒.....
這是什么?
“哈哈哈哈,有救了!”二師叔興奮的喊著,兩眼發(fā)光的看著沈樂安。
沈樂安被這熱烈的目光看的一哆嗦。她不解的掃向宋方旭,見他同樣盯著自己。
這......十分怪異。上一世她可不知道她還有這本事。
“二師叔......”
“安丫頭,能不能救他就靠你了?!?p> 我?沈樂安指了下自己。不會是要用她的血滴滿他全身吧。她打量了下宋方旭的身形,這得讓她放干了血。
二師叔將她的手送到宋方旭嘴邊,說:“快,喝了,別浪費(fèi)。安丫頭身子弱,這點血都精貴著?!?p> 沈樂安瞠目結(jié)舌。一邊的宋方旭也沒好到哪里去,臉都紅到了下顎。
“快點!”二師叔催促著。見二人還是不動,一腳踢在宋方旭腿彎處,迫使他半跪了下去。
血就這樣滴在了他的臉上、唇上。
“張嘴!”
在二師叔的再三催促下,他才微微張嘴。
......
那日的天不算湛藍(lán),那日的花不甚芬芳,那日的風(fēng)不算迷人,那日的人卻深深的印在了心頭,她的詫異,她的發(fā)愣,她的尷尬還有她不算靦腆的羞澀,都如枷鎖一般緊緊的捆住了他,這一捆就是一生,而他,甘之如飴。
沈樂安收回手時,胳膊已經(jīng)麻木,二師叔給了她一顆止血丸,她連忙吞了下去,再這樣下去她都要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二師叔聽著宋方旭的脈搏,止不住的點頭,安丫頭的血果然有效。他激動的要安丫頭最近幾日好好休息,自己拉著宋方旭先離開。
……
……
自孟寧渡給沈樂安二十年內(nèi)力后,他真的老了二十歲。二娘告訴她們,她和孟寧出教是為了了結(jié)他們那一輩的恩怨,卻沒有想到慕容妤竟然想要孟寧的命。如果不是慕容妤的毒,孟寧不會在失去二十年內(nèi)力后就虛弱若此。
二娘對沈清和說不能怪樂安,那是他們欠她的。
二娘沒有告訴她們具體是因何而欠。沈樂安認(rèn)為這是二娘故意說給沈清和聽的,她不想讓她們二人之間產(chǎn)生隔閡。
其實,沈樂安一點也不怪沈清和那日推她,若換作她,她也會那樣。倒是沈清和事后后悔的拉著她一直道歉,再知道她還要幫孟知行解蠱后,硬是每日親自給她端茶倒水,恨不得飯都喂在她嘴邊。
這不,沈樂安一看見沈清和端著食盒來找她,就愁。她真的喝不下去那些湯藥了,一日五頓湯藥,她感覺自己的鼻血隨時都能流出來。
那日二師叔帶著宋方旭離開后,就讓柳修文抓了一堆補(bǔ)藥送來,說什么要她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隨時準(zhǔn)備好放血。
在喝了三天補(bǔ)湯后,她真的受不了了,她感覺體內(nèi)全是火,無處發(fā)泄,每晚都要熱醒好幾次。
為了不駁沈清和的面子,沈樂安端過她送來的十全大補(bǔ)湯,一飲而盡,抱著食盒去找二師叔,她要告訴他,再這樣喝下去她就要暴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