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搖曳,光影明滅不定,方景舟趕到時,上官泛其正端坐上方,裙裳曳地雍容華貴,紅衣女子則跪在下首,烏黑如瀑的發(fā)鋪了滿背。
方景舟盯著上官泛其,徑直質(zhì)問:“你又想干什么?”
上官泛其眼中閃過細(xì)微痛色,笑得有些勉強(qiáng):“陛下多慮了,臣妾不過是請寧姑娘前來,閑聊幾句。”
寧姑娘?方景舟一震,猛地看向一旁跪著的人,他本以為,只是相貌相似而已。
“阿堯,你真的還活著?”他上前握住她的肩,“你既然活著,為什么不早點入宮來見孤?”他頓了頓,看向上官泛其,沉下臉:“是不是皇后做了手腳?”
寧堯看了上官泛其一眼,面上閃過一絲異色,搖了搖頭:“與皇后娘娘無關(guān),當(dāng)時我舊傷復(fù)發(fā),幸虧遇到一位神醫(yī),才保住性命,之后就一直在神醫(yī)那里休養(yǎng)?!?p> 這番解釋,漏洞頗多,可方景舟被重逢的喜悅迷惑,并未細(xì)究,只冷冷道:“你不必替她隱瞞,她做了什么,朕清楚得很?!?p> 他拉著寧堯就要往外走去,卻被上官泛其叫?。骸氨菹拢 ?p> “今日,是長寧的周歲,陛下再怎么荒唐,也該陪著才是?!?p> 方景舟回頭,與她對視。上官泛其起身,喚來宮人,一派從容端莊模樣:“至于寧姑娘,打理后宮乃臣妾分內(nèi)之事,臣妾自會好生安排。來日方長,陛下又何必急于一時?”
方景舟的目光愈發(fā)冰冷,寧堯?qū)⑹謴乃浦谐槌?,退后了兩步,似是不想讓他為難。
最終,方景舟還是留了下來,上官泛其上前替他更衣,被他猛地捏住下巴頦兒:“上官泛其,你聽好了,倘若這一次,你再敢動她,朕就讓整個上官家陪葬!”
“陛下說笑了,臣妾如今連出入都不自由,哪還能對她怎么樣……”手指松開,上官泛其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臉色發(fā)白,連呼吸都十分不穩(wěn)。
以她的性子,倒不至于假意示弱博取同情,方景舟看她這樣,稍稍緩和了臉色:“當(dāng)初是你心甘情愿選擇朕,你要太子妃的位置,朕給了,甚至連皇后的位置,朕也給了,你還想要什么?”
上官泛其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轉(zhuǎn)過頭,看著落地屏風(fēng)上繡的重瓣牡丹,忽然問:“陛下可還記得,在東宮的牡丹園內(nèi),曾畫過一幅畫?”
方景舟一怔,腦中隱約有畫面掠過,卻甚是模糊。
上官泛其沒等到回答,笑了笑,倦然閉眼:“臣妾累了,先歇息了?!?p> 翌日,處理完政事,方景舟就去了寧堯暫居的瓊?cè)A殿,卻見她怔怔望著窗外,面有悲色。
他知她素來性情剛烈,以為她是介意上官泛其的存在,遂上前寬慰:“阿堯,你別怪我,當(dāng)初答應(yīng)娶她,是迫不得已。你放心,上官譽野心勃勃,我早就想除了他,等上官家一倒,我便立你為后,定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p> 寧堯看著他,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半晌,別開臉道:“我不是個好姑娘,從沒為你做過什么,不值得你這樣?!?p> 方景舟伸手?jǐn)堊∷募纾骸澳闶裁炊疾挥米?,只要等著歡歡喜喜地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