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離京,平江沈家
張揚期在葉澈的病情沒有進展后決定外出游歷,張揚期身邊跟著暗衛(wèi),葉澈知道他在哪,但兩人也已經(jīng)有一年沒有見過。
見葉澈過來張揚期很是直接,“藥呢?”
云清韻的藥中蘊含著靈氣,為了防止逸散用一個精致的玉瓶裝著。
張揚期聞了聞,用銀針取出一點,將瓶子蓋上,快步走到屋子里。
張揚期的師傅已經(jīng)過世,但留下了不少醫(yī)書和手稿。
可惜的是,張揚期翻了一會書后搖了搖頭,“我?guī)煾翟?jīng)模模糊糊和我提到過有一種淬煉藥材的方法,用這種方法煉化會讓藥材去除其他雜質(zhì)的同時讓藥產(chǎn)生‘靈氣’,可惜的是師傅也只是從師爺那里聽來的,這種方法也只是傳說。你這瓶藥讓我一聞就有種精神一震的感覺,我翻閱師傅的手稿也沒有查到原因,但我有一種預感這藥和這方法沒準有關(guān)系。”
葉澈沒有說話,張揚期有心想問問這藥的來歷,但料想應(yīng)該是秘方就只補充道:“這藥用的藥材也是奇特,應(yīng)該是獨家私藏,屬性對你的毒性是有壓制作用,服用沒問題?!?p> 葉澈心里早有準備,這藥只要沒問題就好。
自從和圣上達成共識后,葉澈也沒有完全將江南的世家當成唯一的選擇,現(xiàn)如今北方的旱災(zāi)還不算太嚴重,官府安排得當也不至于顆粒無收。
葉澈身份特殊,一直以來和世家的關(guān)系也是微妙,他若是光明正大的去江南就太明顯的表明圣上的不滿。
本來兩人是打算演場戲,葉澈白龍魚服,直到江南暗衛(wèi)傳來安濟倉糧食被貪的消息。
江南,淫雨霏霏。
葉澈前去的是受災(zāi)最嚴重的江南西路,江南西路也是整個南晉最重要的糧倉。
安濟倉開放后江南的形式逐漸好轉(zhuǎn),就在這時,北方旱災(zāi)糧食歉收的消息傳來,糧商立刻開始屯糧,糧食價格一路漲高,加上欽差又是不管事的吉祥物,膽大包天的江南官員竟將糧食貪了下來。
本來圣上就有心整治江南,現(xiàn)在一個現(xiàn)成的理由,于是葉澈便一紙圣旨到了這里。
葉澈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但他卻棄了還在路上的隊伍,帶著云傾言提前到了江南西路。
兩人裝作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路上走走停停。
江南西路,平江府。
平江府可以說是整個江南最繁榮的城鎮(zhèn),只是如今的平江府城外卻粗陋的搭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棚子,兩人到的時候正是中午施粥的時候。
不同于兩人在路上見到的災(zāi)民慘狀,平江府的粥居然還算粘稠,用米也是好米。
“傾言,看來這平江府知府還是個愛民如子的?!笨粗@些排隊的災(zāi)民,葉澈的話不辨喜怒。
一人交了兩文入城費,終于到了傳聞中的平江府。
“掌柜,兩間上房,燒兩桶熱水,再上一桌你們店的招牌菜。?!比~澈很是熟門熟路的向老板扔了一個銀琔并吩咐道。
“客官,這邊走?!笨蜅V械娜瞬欢啵妬砹丝腿?,老板很是熱情。
“平江府不愧是江南第一府城,我們兄弟兩人這一路走來也就平江府還是這般整潔了?!比~澈狀似不經(jīng)意的抱怨道。
老板卻沒有對平江府大加夸贊,只是惋惜道:“今年雨水多,都不容易?!币矝]有多說,將兩人帶到了房間,“兩位客官,這是小店最好的兩間,熱水馬上就到?!?p> 等葉澈洗漱過后,云傾言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他,正值中午,大堂的人寥寥。
平江府是有名的魚米之鄉(xiāng),這家客棧規(guī)模不小,做的菜也是正宗的當?shù)靥厣?,口味偏甜?p> 葉澈不挑食,吃著這平江菜看見云傾言面上云淡風輕,實際筷子動的明顯快了些,“傾言,這些菜可合你胃口?“
云傾言的動作一僵,“這魚很是鮮嫩。”
“哈哈哈哈哈哈,”葉澈很是高興,“傾言,看來你今天胃口不錯?!?p> 云傾言對暴露自己嗜甜的口味有些不好意思,“這平江府好似格外不同?!?p> 看出他在轉(zhuǎn)移話題,葉澈也沒糾纏,“只怕平江知府是個有手段的?!?p> 安濟倉貪污一案圣上已經(jīng)下了圣旨徹查,若是消息靈通些,自然會聽到風聲。
“大人,朝廷可是派了太子查案,這糧食拿著燙手?。 ?p> “你知道燙手我不知道,我們上了賊船,你想把糧食還回去,人家不想。”聽著屬下焦急的勸告,平江府知府劉安也是焦頭爛額,他是寒門出身,能坐上這繁華的平江府知府的位置靠的卻是妻子的娘家——平江沈家。
“大人,我們手中的糧食不多,照這樣演下去可是撐不了幾天,”那位屬下是劉安的族弟,對劉安忠心耿耿,“大人!沈家就讓你做替罪羊嗎?”
當初劉安就沒想要貪這救濟糧,他貧苦出身知道這糧食意味著什么,但事到如今,“劉毅,你走吧,這次的事沈家瞞不住,它上面的人也瞞不住,沈家做的那些掩飾也是自欺欺人,”說到這劉安有些疲憊,“這次我恐怕要栽了,你只是我的幫手,不干你的事?!?p> 劉安表面上是平江府的長官,實際上有平江沈家這個土皇帝在,他這個長官也是名存實亡。
劉家書房里,劉安自從知道事情敗露后反倒有些解脫,要不是劉毅心細打探到消息,恐怕沈家就這樣瞞著自己,但就算知道又如何,這糧食是經(jīng)過自己的手才沒的。
書房外,劉夫人匆匆回了房,“老爺正在忙,你將這份湯轉(zhuǎn)交給他吧?!?p> 劉安和夫人十分恩愛,就連書房劉夫人都是隨意進出,見夫人將補湯交給自己,小廝也沒有在意。
“黎兒,”劉安回到房中便下意思的喊夫人,卻發(fā)現(xiàn)沈黎躲在屋中流眼淚,“這是怎么了?”
劉安上前摟住她,神情有些慌亂。
“夫君,”看見劉安沈黎的眼淚流的更加兇猛,“我剛剛?cè)ミ^書房,知道了?!?p> 劉安很清楚沈黎的聰慧,閉眼緩緩說道:“這次的事我兇多吉少,你和娉兒去沈家,”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和離書?!?p> 見到這個份上沈黎反止住眼淚,“夫君,是沈家,是沈家的事,我們可以和太子說明實情。你只是被迫,你不能頂罪啊。”
“圣上一直對世家頗有優(yōu)待,我一個寒門子弟,朝中又沒有門路,是這平江府最好的替罪人。”劉安好似早就接受了這個命運,“你我和離后,你就回沈家,他們會善待你和娉兒。”
“不會的,夫君,你忘了我母親是怎么死的嗎,她救了沈家小少爺而死后,沈家是怎么對我的,”沈黎看著自己的夫君,“夫君,你確定要將我們母女交給沈家嗎,娉兒已經(jīng)十一歲了,沈家會給她挑一個好夫君嗎,夫君,我知道你不會不防的,我們賭一把,就算輸了,我和娉兒也不會更差。”
沈黎只是沈家三房的一個庶女,三房本就是庶出,她這個庶出的庶出地位就更低了,她的姨娘為了救長房的小少爺落水身亡時她才六歲,但是沈家并沒有對她這個孤女有任何表示,反因為沒有姨娘護著,她在沈家一直是透明人。
直到上屆平江知府調(diào)任,劉安來到平江,沈家想拉攏他卻沒有適齡的人選,才想起三房的沈黎,劉安當時初入官場,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聯(lián)姻。
兩人沒有感情,但劉安是負責之人,加上沈黎善良聰慧,這么多年來相濡以沫,哪怕后來沈家將他推上高位后架空他,劉安依舊沒有和沈黎生氣,感情深厚。
沈黎對沈家沒有絲毫感情,見劉安有些猶豫,“夫君,我是絕對不會丟下你,我之前聽說太子是仁德君子,他絕對比沈家可信吧?!?p> “你要讓我想一想,黎兒,若是圣上不想鬧大,各退一步,沈家獻出糧食,我是最好的替罪羊。”
葉澈和云傾言兩人最近逛遍了整個平江府和附近的幾個鎮(zhèn)子,每當兩人提到這江南的水災(zāi)時,小鎮(zhèn)人總是避而不談,很顯然這平江府藏著不少秘密。
“平江沈家是平江府的名門望族,平江知府的妻子就是沈家三房的女兒,”云傾言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告訴葉澈,“沈家和這個知府夫人的關(guān)系一般?!?p> “都把人家架空了還能關(guān)系好,”葉澈嗤笑道,“這個劉安可用嗎?”
“劉安平日在官府也不頂事,但他娶了沈家的女兒,并且感情不錯,沈家看在他不惹事的情況下也不避著他?!痹苾A言半是偷聽半是打聽的了解了這位劉安的不少事,“這個劉安是個不錯的突破口,那位知府夫人未出嫁時在沈家處境不好?!?p> 葉澈點點頭,不管這位知府夫人對沈家是怎樣的態(tài)度,長期被架空的平江知府應(yīng)該會有不同的想法。
葉澈低估了沈黎對沈家的排斥和劉安夫婦二人的夫妻情深,好在沈黎的勸說有用讓劉安重新振作。
劉家不仗勢欺人,劉母和沈黎性情溫和,出乎意料的在平江人眼中感官不錯,這么多年來劉安暗中也積存了幾分勢力,葉澈近來的行蹤不算隱蔽,在這些平江人的透露下,劉安先一步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