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離開前夜
夜晚很快過去，黎明的曙光漸漸開始籠罩整個大軻城，一夜過去，秋天來臨了。
樹葉在一夜之間變黃、枯萎，草地上再沒有一棵翠綠的生命，鳥兒站在枝頭上，一聲聲泣血的哀啼似乎在問這是怎么了。天氣轉(zhuǎn)涼，一切都開始變得那么地不正?！?p>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時，她掙扎著睜開了她的雙眼，靈動的眸子在這一刻卻顯得有些灰白，輕輕呼吸了幾口氣，白色的氣體在空氣中格外分明。她搖了搖頭，裹緊了身上的被子，這樣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的，本來，秋天，沒有這么快來的。可是如今，竟是來的如此的早……
來不及細想，就被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思緒“砰砰砰――”
“念念，我能進來嗎？我從師父那里順便給你帶了些御寒的衣物。”
少年由于風寒未愈而略顯沙啞的嗓音不知為何與這寒冷的天氣卻是相得益彰。
她怔愣了一會兒，“進來吧”
少年卷著外面的風聲進來了，帶來了些許的寒意，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顧刖摯見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你等等我。”說完這句話，又跑了出去，再次進來卻是端了一個小型的火盆，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光是看到就已經(jīng)足夠讓人感覺到溫暖的滋味了。他將先前放在桌上的衣物拿起來，在火上靜置了一會兒，讓衣服充斥了足夠熱的溫度后，遞給了軻念宰。
“吶，你穿吧，現(xiàn)在暖和了。”
軻念宰接過來，低著頭，微紅著臉，小聲道“謝謝?！?p> 室內(nèi)又陷入了一片寂靜，只有煤炭在燃燒時發(fā)出的噼噼啪啪的聲音……
“內(nèi)個……”
“內(nèi)個……”
兩人同時開了口，然后又笑笑閉了嘴“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相同的聲音。軻念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良久，顧刖摯開口了“你剛剛要說什么呀？”
“我……就是想問一下，你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呀！”顧刖摯似乎是為了證明，專門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你看，我早就好了！”說著錘了幾下自己的胸口，卻不受控制地咳了幾聲“咳咳”剛咳出聲音，他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憋的紅紅的臉，嗓子還不適地動著。
軻念宰笑了動手拿下了他捂著嘴的手“我知道，你身體比我的要好很多?！?p> 半晌，聽不到眼前人的回答，她好奇地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顧刖摯像是突然回過神一樣，靦腆地笑著“念念，你真好看！”
直白的夸贊，讓女孩羞紅了臉，少年也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紅著臉不說了……
正在這時，小沙彌敲了敲門，隨后就直接走進來了，先是笑瞇瞇地對著顧刖摯道“小師弟，師父叫你們兩人過去。你且先行，我們隨后就到?！闭f罷，看著顧刖摯走出門后，又冷著臉面向了軻念宰“起來，有話和你說?！?p> 軻念宰穿好了顧刖摯帶來的外衣，站在地上，看著小沙彌，鞠躬行禮后，安靜地等待著他開口。
小沙彌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嗤笑一聲“怪不得這小子大早上就火急火燎地到處找衣裳，原來是為了你。”
軻念宰捏著袖口的布料，咬著嘴唇低下頭不說話。
“走吧，慧覺找你有事要說。哼，一個個的，到頭來都不過是白眼狼……”說著，狠推了軻念宰一把，女孩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就要向前倒去，她的手順勢推開了房門。門外的少年錯愕地看著這一幕，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yīng)：既然接不住她，那就讓她摔在自己身上，至少是軟的……
如是想著，到底也是這么做了。女孩嚇得閉上了眼睛，卻感受到迎接自己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而不是那冷冰冰的地面……
小沙彌卻是煞風景的很，一把拉開了軻念宰，慢慢扶起顧刖摯，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爹愛，沒娘養(yǎng)的掃把星，以前以為你一天到晚除了讓別人倒霉就不會別的了，現(xiàn)在到底是長大了，還學會勾搭男人了，這才幾天？我的小師弟就被你迷的葷七素八的，呸，下賤的婊子！”臟話一句句罵了出來，軻念宰聽得都呆住了，原來人生氣了都會如此。不過說是生氣，怕是吃醋的反應(yīng)更勝一點……
她不懂得這些，但也不在意他的出口成“臟”。只是低著頭聽著，顧刖摯卻忍不住了“師兄，別說了，師父不是還等著嗎？我們先過去吧?！彼靼走@時候若是明確的表明立場站在軻念宰的角度，那可能念念受到的傷害就更大，自己不過是個還沒有能力左右所有事情的小孩子，他能做的只是轉(zhuǎn)移話題，讓小沙彌的重心轉(zhuǎn)移……
小沙彌聽到他的話，看了看他，卻也不再多說，只是先行走了出去。
顧刖摯將屋內(nèi)的軻念宰扶了起來“念念，對不起，我沒有能力……”
“別說”軻念宰笑笑“沒事，我習慣了。你這樣做才是保護我最好的方式?！闭f著，兩人相互扶持著往前走去。
你不用多說，無論你做什么，我都理解，這樣，就是我們之間最好的樣子……
到了慧覺的禪房門口，“你們進去吧，師父只叫了你們二人?！闭f罷，小沙彌轉(zhuǎn)身離開。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敲了敲門，聽到里面那一聲“進來”時，雙雙踏進了房門，沒等轉(zhuǎn)身，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起來吧！”
顧刖摯扶了軻念宰一把，讓她勉強站立起來。
慧覺走過來，站在兩人面前“念念，阿摯，你們兩個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原想著往后能看著你們二人長大成人，結(jié)婚生子，可也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念念，師父開始時是想利用你來讓阿鴛重新回到我身邊，可是十年過去了，師父也終于明白無論什么都比不過權(quán)勢富貴在她心中的分量。只是，可惜了你，這一生，是師父對不起你。而今你能出去游歷世界，也算是師父在有生之年送給你的禮物吧，希望你以后不要怪怨師父。阿摯，師父最早是將你當念念的童養(yǎng)夫來養(yǎng)的，如今你與她也算是水到渠成，天作之合。此次你陪她一同前行，我希望你能全心全意信她，也希望你往后好好愛她?！比绱酥卑椎恼f明，兩個人都羞紅了臉，低下了頭，誰都不好意思先開口。
慧覺見狀，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了一塊玉佩，掰成了兩半，分別遞給了兩人“這個喚作龍鳳配，你們二人一人拿一個，一人身死，另一人的玉佩便會出現(xiàn)血痕，繼而分裂成六小塊。若是你們結(jié)婚當日，將這兩塊玉佩合二為一，你們即可為對方續(xù)命……但必須是真心實意，若有半點假意，這玉佩，會反噬……”說罷，把這玉佩給了二人。
“師父，我可以現(xiàn)在和念念成婚嗎？這樣念念就可以活得久一點?！鳖欕緭绰牭竭@個特性，立刻就說出了這句話。
軻念宰瞬間紅透了臉頰。
“不可，不是要游歷四年嗎？四年，足夠看清你們內(nèi)心真正想要的東西了，到那時，你們回來之日，若可以，我替你們操持……”
顧刖摯激動得抓住了軻念宰的手，“師父師父，一定可以的！”興奮不已的孩子忘卻了害羞，只是沉浸在能夠得到認可這件事上。
軻念宰微紅著臉，低著頭，也悄悄地笑了。雖然她看不到他或者是他們的未來，但或許，是可以，幸福的吧！
“行李已經(jīng)為你們準備好了，明日一早，你們不用來見我，直接離開就行了?！?p> 二人雙雙跪下“是，師父”
慧覺擺了擺手，“下去吧”
二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