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出生于楚國宛地三戶,于某年與文種一同入越國為謀士。
這年,勾踐繼位。
百葉窗外,細雨微漾,微風輕拂,綠竹隨風搖曳,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這清新可人的風景落入了他的眼簾。
咦!原來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右手執(zhí)茶杯,左手輕輕敲擊的桌面,嘴角掛著一絲笑容,恰與他那濃密的眉毛相稱,他就是范蠡。
“少伯,我們此番入越國,不知是對還是錯!”范蠡對面坐著一個公子,雖然算不上好看,但是卻也能入眼。
“少禽,楚國國君荒淫無道,士族相互勾結,我等在楚國定然不能施展自身才能,此番我既然到了越國,又成為了越王的謀士,那我勢必會為越國效力,若非越王舍我,否則絕不背棄越王的知遇之恩!”范蠡慷慨激昂的說道。
那位叫做少禽的公子就是文種,與范蠡一樣同為楚國人。
“既然如此,那我必定會與你同進退”文種堅定的說道。
他們又閑聊了幾個時辰,雨漸漸停息,文種起身與范蠡告辭,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近日“施夷光”的故事已經傳遍越國,在其他國家也有了一些名聲。范蠡雖然長居府里,不曾出門,但也聽說了此女子。
“鐸扈,你可知道施夷光?”范蠡喚來貼身侍衛(wèi),問道。
“屬下有所耳聞”
“那你一一道來。”
“諾”那隨從娓娓道來“……”
“你明日備好馬車,我要去苧蘿山一趟”范蠡雖然不是沉溺于美色之人,但是此等美人卻是第一次聽聞,所以心中不免有幾分好奇,想要去一探究竟。
第二日早晨,霧氣朦朧,太陽尚未露出臉,范蠡已經啟程前往苧蘿村。
正是初夏時節(jié),天氣尚不大炎熱,一路上百花盛開。枝繁葉茂,十里芬芳。
馬車越靠近苧蘿村,空氣就越清新,還夾雜著一股清涼之氣。
“果然是一個好地方,鐘靈毓秀,人杰地靈?!狈扼焕_簾子,欣賞了一番美景。
趕了大半天的路,終于抵達苧蘿村。
“這里民風樸實,在楚國是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致的。日后我一定要協(xié)助越王將越國治理得更好,等到稱霸各國的那一天,一定要讓天下繁華同此景。”范蠡心中暗暗思量。
“鐸扈,你將馬車停到十里以外,莫要嚇著這里的百姓?!?p> “諾”,鐸扈駕著馬就往后面去了。
范蠡慢慢的走進村子……
“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寧靜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這里的空氣如此干凈。他被這個美好的地方迷住了,竟然忘了來這里的目的。
他雖然便裝出行,但是一身文人氣質卻絲毫沒有隱藏住,步履輕緩,溫文爾雅,過路的行人一眼就看出他與這里的人不一樣。
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一條小溪邊,他看著清澈的溪水,俯下身去用手輕輕蕩漾了一番,露出一絲笑容。卻不曾想這安靜美好的一幕恰好映入了她的眼簾……
原來昨日夷光將兒時神醫(yī)送給她的百藥紅繩弄丟了,早晨醒來發(fā)現(xiàn)不見它,所以急忙四處尋找。那紅繩是用許多藥水浸泡而成的,對她的心絞痛有一絲絲的緩解效果。夷光尋了許久都沒有尋到,這才尋到了溪邊,沒想到卻見著了這么一個人。
夷光見過許多男子,有很多都比這位長得好看,其中也不乏一些家境不凡,通身富有氣質的,所以夷光也沒有太過留意。苧蘿村民風淳樸,不似外界那樣,女子不能隨便相見男子,所以夷光并未避嫌,而是繼續(xù)尋找紅繩,他們雖然離得有一些遠,但還是被范蠡察覺了,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見了一個妙齡女子,身姿曼妙,一身藍色輕紗,夷光側臉對著他,所以他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但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來這里的目的,于是朝著夷光走去。
出于禮貌,他并未離她太近,但是依然聞到了夷光身上淡淡的藥香。范蠡右手搭在左手上,微微俯身向她行了一禮:“姑娘有禮,在下范蠡,字少伯,不曾想姑娘在此處,若有冒犯,還請見諒!”然后起身。
夷光只覺得此人有趣,并未多想,露出一絲笑容,說到:“公子客氣了,并未有絲毫冒犯?!?p> 范蠡抬起頭來,心跳竟然漏了幾拍,一時錯愕:“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想我范蠡并非好色之徒,竟然也失儀了”但他及時調整了一番。然后趕緊掩飾了自己的慌亂“姑娘可是長居此處?”
“正是”
“那姑娘可認得施夷光姑娘,可否代為引薦?”
夷光略帶尷尬的問到:“公子找她有何事?”
范蠡這才發(fā)覺自己言行欠妥,定然是被她當做了輕浮之人。雖然他的確只是想要見一見夷光。范蠡不擅長撒謊,也想到這位姑娘并非施夷光,于是坦蕩的說道:“在下聽聞施姑娘宛若天仙下凡,于是想要一睹芳容?!?p> 夷光聽到這番話,一下子紅了臉,心里有一絲氣惱,然后轉身就慢跑離開了小溪,連紅繩都忘記了尋找。
范蠡見她跑開,心中十分納悶,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
“莫非她將我當做了登徒子?算了,這樣貿然來到此處見施姑娘,的確不妥,還是回府吧!剛才這位姑娘已是絕色,如此也算不虛此行?!庇谑欠扼煌刈?,走了幾步突然瞥見了一根紅繩,他走過去將它拾起,一下就聞到了那繩子上的藥香。
“這繩子上竟然有如此濃的藥香,剛才那位姑娘身上也有藥香味,雖然聞著有一些差別,但是應該是她掉的。”于是范蠡大步朝著夷光剛才離開的地方跑,但是卻早已不見了蹤影,范蠡捏著紅繩凝望了一會兒“罷了……”然后他就離開了苧蘿村。登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他坐在馬車上,腦海中還回閃著夷光的一顰一笑?;氐礁泻?,他將紅繩放到了精致的雕花盒子里,想著有緣自會相見。
那一天,他一夜未眠。殊不知,同樣不能入睡的還有一人……
在范蠡抬起頭來的那一刻,同樣錯愕的還有夷光,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如此明亮,里面透著決絕和希望,就像星星一樣閃耀。在范蠡說出了輕浮的話后,若說她生氣,倒不如說心中有一絲開心。
傍晚時分,她站在門外,望著天上的星星,嘴里念叨著“少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夷光的母親見她在外面待著,遲遲不進屋休息,便喚了她幾聲。夷光這才回過神來,進到屋子里,洗漱時看見手腕處空空的,這才想起百藥紅繩丟了,白日里竟然忘了正事。心中思量:“大約是找不到了,但是若讓父親和母親知道了,定然會擔心……”于是她半夜里趁著月色,自己動手編了一根紅繩,這紅繩雖然編織復雜,但是畢竟夷光戴了這么多年,所以以假亂真自然是不成問題。
夷光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天快要亮時才隱隱入睡。剛睡著沒多久就做了一個夢。夷光驚醒,忙用左手按著心口,嘴里嘀咕著:“奇怪,這夢怎么如此真實,心里怎么會如此難受,我到底夢見了什么?為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p> 夷光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望向窗外,天已經亮了大半,于是緩緩起身,準備生火做飯。
夷光這半日里并無什么活兒需要做,于是她索性去找鄭旦玩。
夷光到鄭旦家時,她正在磨豆腐,累的滿頭大汗,顯然這不是姑娘家能干的累活。
“鄭兒,你怎么一個人干這么重的活兒,這磨子鄭伯伯推尚且費力,你又怎么能去推呢?小心傷著自己?!币墓饷ε苓^去幫著她推,鄭旦見狀便停了下來,解釋道:“夷光,你不用擔心,我沒事兒,這幾日我爹身體不大好,所以我想幫著他干一點活,只是沒曾想這磨子這么難推。反倒是你,怎么能來幫我推呢,不怕心口又疼??!”
“怎么會,我沒那么金貴?!?p> “……”鄭旦拗不過她,便由著她幫自己推磨。
于是夷光幫著鄭旦推了半個時辰,基本上算是大功告成。夷光干了這么重的活兒,身體隱約有幾分不適,但是她害怕鄭旦擔心,所以并未表現(xiàn)出來。
夷光此時此刻只想要將自己昨日遇見的事告訴這個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所以便邀她結伴去小螺山采摘野菜。鄭旦自然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小螺山風景秀麗,夷光到了那兒,身體的不適便減了大半。與鄭旦聊了許久的題外話,夷光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去和她說,鄭旦見她說的吞吞吐吐的,便問道:“夷光,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要對我說???是比較為難嗎?”
鄭旦這樣問了出來,夷光自然更加不好意思說出口了。于是就說:“沒……我只是昨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什么夢,說來聽聽?”
“我忘記了,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感覺這個夢好真實。”
“你從小身體就不大好,心口老是犯疼,所以可能只是昨夜沒休息好,心絞痛又犯了,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不用擔心,沒事的。”
夷光聽了鄭旦說的話,雖然還是疑惑,但卻并沒有深究,至于少伯的事她也打算爛在心里,畢竟也許此生只會相見這一次。
太陽快落山時,她們相伴回家,夷光沒走多久就覺得頭暈眼花,心口犯疼。然后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鄭旦趕緊將她扶起,喊了幾聲,夷光沒有答應。鄭旦慌了。趕緊起身扶著她走到了王醫(yī)師家,這王大夫是村子里唯一的醫(yī)師,平日里誰有點病痛都是到他那里治。王醫(yī)師看見鄭旦扶著夷光進來,他趕緊放下醫(yī)書,幫忙把夷光扶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床上,然后給她把脈,心中暗暗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