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陰謀
“時間到了,該進(jìn)寺廟了?!毖颥撏蝗徽f道。
這清冷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澆滅了某種蠢蠢欲動的邪念。
柳珍朝羊瑩瞪了一眼,袁夫人在一旁觀察到了柳珍的小動作。
羊潯回過神,眼中的混沌消失了。
她剛剛是……怎么了?為什么會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可怕的想法……
羊瑩挺直地站著,風(fēng)吹動她的長袖,從遠(yuǎn)處看像是仙女下凡。
富家公子們又是一陣唏噓。
一個和尚過來,告訴柳珍鐘已經(jīng)敲過。柳珍只好笑著說,“大家快去寺廟上香吧,不然就要錯過最佳時辰了?!?p> 眾夫人拉著自家小孩,一邊走一邊聊,好似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柳珍仍然維持著笑容,讓人抓不出什么錯來。
上完香后,每個人都回到了打掃好的廂房。因?yàn)槊磕甓加袃纱纹砀#曰旧细骷胰俗≡谀亩脊潭ㄏ聛砹恕?p> 羊潯因?yàn)槭堑谝淮蝸?,所以只能住在較偏僻的一間。小尼姑合掌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柳岸和花明正準(zhǔn)備進(jìn)去,但被羊潯一把攔住。
“就不麻煩二位姐姐了,都回房休息,或是隨便逛逛吧?!毖驖”憩F(xiàn)出為二人著想的樣子。
花明自然是高興的,她才不想侍奉這個二小姐呢。柳岸正準(zhǔn)備說什么,但一下被花明拉走了。
“唉走吧走吧,二小姐都這么說了,我們不能不照做嘛!”
待柳岸花明走后,羊潯坐在床上掏出小冊子。
她用手指寫了「操縱」二字,出現(xiàn)一系列結(jié)果。
“精神操縱?”羊潯對這個詞非常感興趣。
她思索著,這可真是個邪門的靈力呢。
她正欲再翻看什么,便被敲門聲打擾了。
羊潯趕忙收起小冊子,發(fā)現(xiàn)進(jìn)來的是柳珍。
“今天我看你剛下馬車的時候,臉色不是太好,要不要吃些藥什么的?”柳珍一臉關(guān)切地詢問道。
“不用了,主母,我可能是早晨吃多了,被馬車顛簸得有些想吐?!毖驖⌒χ?,然后做出要嘔吐的神色。
“啊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有什么事就去找花明和柳岸?!绷涞男θ莩霈F(xiàn)了一絲裂縫,然后她抓著袖子急忙離開了。
羊潯關(guān)好門,在床上笑個半死。
她抹了抹笑出的淚水,然后繼續(xù)想剛才的事。
剛下馬車的時候,她就感覺到有一股靈力在暗中運(yùn)作,但她以為是這里聚集了太多有靈力的人才會讓她有這種錯覺。
但結(jié)合小冊子上寫的“被操縱后,會聽到周圍人心中的雜音,心中惡念無限放大,身體不自覺地抽動”,她確實(shí)是被精神操縱沒錯了。
羊潯大膽猜測,甚至不止她被操縱,柳珍周圍一圈的貴夫人,公子小姐,都被那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難道這人就是柳珍嗎?
羊潯仔細(xì)回憶著她在信件中看到的文字。
柳珍確實(shí)是有靈力的,但她記得柳珍無心修行,所以算是半荒廢了。
但她有預(yù)感,不論使用「精神操縱」的是不是柳珍,幕后主使一定都是柳珍。
只是……
羊潯又感到一陣頭疼,但這不是因?yàn)楸蝗瞬倏v,而且她真心覺得活在這兒太不容易。
她如何能動的了自己的主母呢?
也罷,羊潯虛弱地倒在床上。
只能先找出那個暗中用靈力使壞的人了。
……
柳珍出了羊潯的房間,心中正不快,沒想到正好碰上了袁夫人。
袁夫人一副笑盈盈的樣子,扭動著豐腴的身軀朝柳珍走來。
柳珍皺眉,她此時心中正煩得很,可不想跟別人說話。
但礙于交情,她還是上前跟袁夫人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珍珍呀,你家的二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今兒瞧她的臉色不是太好啊……”袁夫人一臉八卦地湊上來。
“我剛剛?cè)柫?,她說是早上吃多了,坐馬車顛簸的有些反胃?!绷湫α诵?。
“哦哦,這樣呀?!痹蛉耸兆×撕闷嫘?,別家的私事也不方便問,但她找柳珍其實(shí)是因?yàn)楦匾氖?,“不過你知道,鹿山學(xué)院的事么?”
柳珍心中一驚,這還沒到全國宣布這件事的時候呢,怎么袁家也知道了?
“鹿山不是在京城的遠(yuǎn)郊區(qū)嗎?”柳珍盡力掩飾住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笑著問道。
她心中思索著,難道袁家二位公子也在提前準(zhǔn)備選拔的事?或是也有保送的名額?
袁夫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哎呀,我是今早走的時候偶然聽到的。有幾個官員來我們家,找我們家老爺,說今日要在這寺廟宣布什么,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呢……”
柳珍心中大驚,羊修財(cái)怎么沒告訴她此事?
不過今日眾多人來這祈福,人多口雜,確實(shí)沒一會便能傳遍全蓬州,比挨家挨戶宣布要快捷的多。
可是她的計(jì)劃該怎么辦?
柳珍咬了咬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迅速跟袁夫人告辭,然后悶悶地回了房,留下袁夫人在原地一頭霧水。
……
等到午飯時,柳岸已經(jīng)把飯端著過來了。
“廟里吃食比較簡陋,還請二小姐不要嫌棄?!绷兜匦α?。
“好,多謝了?!毖驖∧脕砜曜?,準(zhǔn)備吃起來。
但飯到了嘴邊,羊潯突然問道:“柳岸姐姐和主母是同一個姓,難道你們是親戚嗎?”
柳岸有些驚訝,她沒想到羊潯會突然問這個。但她很從容地答道:“我進(jìn)羊家做丫鬟的時候年齡非常小,因?yàn)樽鍪侣槔?,便一直跟著大夫人了。大夫人心善,體恤我身世艱難,便賜了我這個姓?!?p> “那柳岸姐姐以前叫什么?”羊潯追問。
“春明?!绷潆m然不知羊潯問這個的用意是什么,但她還是老實(shí)回答了。
畢竟這個沒有靈力的二小姐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她無需太謹(jǐn)慎。
羊潯笑了笑沒繼續(xù)說下去了,然后開始吃起飯菜。
柳岸一直盯著,看到羊潯把一塊肉夾進(jìn)嘴巴里后,她才放心地離開了。
門外不遠(yuǎn)處,柳珍從暗處走了出來。
“如何?她吃了么?”
“吃下去了,大夫人?!绷痘貜?fù)的很肯定。
“好,雖然出了些變數(shù),但是我們的計(jì)劃還是照常?!绷潢幇档匦α诵Γ瑤е峨x開了。
房間內(nèi),羊潯一下子把東西全吐進(jìn)了帕子里,然后把帕子包起來,扔到了窗外繁密的草叢中。
羊潯嫌棄地看了看這碗飯菜,然后也全部找角落倒掉了。
倘若柳珍不自作聰明用靈力下毒,她恐怕還發(fā)覺不了什么。
不過如今她可以確定,這毒是柳岸下的。柳岸把碗碟放置在她桌上時,她清楚地看到一股靈力從指尖流瀉出來進(jìn)了飯菜中。
可能是欺負(fù)羊潯沒有靈力,以為羊潯看不到吧。
只是她沒想到,柳岸居然真的就是春明。這還是她從信件中看到的,當(dāng)初羊潯親娘元喜剛進(jìn)府時,柳珍就派春明服侍了元喜一陣子,只是到元喜死了的前一個月才撤走的。
只不過羊潯當(dāng)時還未出生,哪怕出生了也因?yàn)槟昙o(jì)過小,自然是不知道那么多的。
所以柳珍才能放心大膽地故技重施,讓曾經(jīng)害過她娘親的春明搖身一變,成了柳岸再次來服侍她,幫助柳珍除掉元喜留下來的麻煩。
所以那些信件中,除了她自己的一部分,另一部分難道是元喜留下的?
羊潯把筷子和碗碟都布置成剛吃完的樣子,然后坐到床上打坐靜心。
只是不知道這柳珍下的是什么毒,打的是什么主意,否則她還能裝一裝。
聯(lián)想到上午被精神操縱一事,她猜測那會不會也是柳岸所為。
只是羊潯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哪里不對勁自己又說不出來。
不過自己未中毒這事,柳珍肯定會知道的,看來自己靈力已經(jīng)恢復(fù)這件事是瞞不了多久了。
羊潯停止了打坐,她需要午睡來恢復(fù)精力,從而理清楚這其中的暗流。
她準(zhǔn)備去沐浴房簡單沖下身子換個新衣裳再睡覺,畢竟八月份蓬州還是比較熱的,房中放置的冰塊降暑效果有限,她已經(jīng)出了些薄汗。
路上正巧遇到了花明,花明便給她指了路,順帶提醒她沐浴房旁邊有個挺深的小池子,走的時候要當(dāng)心些。
羊潯謝過花明,便朝沐浴房的方向去了。
……
午睡時,羊潯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夢里她看到小小的羊喧猙獰地笑著,站在病倒的元喜旁邊。
元喜發(fā)著高燒,嘴里碎碎念著什么。而羊喧則是嬉笑著,猛地把被子蓋過元喜的頭,然后整個身子壓上去不讓元喜反抗。
羊潯氣得顫抖,她流著淚想要把羊喧扔到一旁救自己的娘親。
可是突然她被一陣喧鬧聲吵醒了。待她驚醒坐起時,眼角仍有淚痕。
這是夢境,還是以前的記憶?羊潯揉了揉腦袋,然后打開房門準(zhǔn)備看看發(fā)生了何事,只聽見有人大喊“落水了!落水了!”
她心中一驚,突然想起花明的話。這寺廟雖大,但只有一個沐浴房,里面有眾多隔間。
而那沐浴房旁邊確實(shí)有個小池子。
之前沒去時羊潯還不太在意,等到了那里時才發(fā)現(xiàn)青石路挺滑的,旁邊又沒護(hù)欄,小孩子很容易掉進(jìn)去。
于是她尋著聲音飛奔過去,果然是有小孩掉進(jìn)去了!而且那小孩她瞧著還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