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再醒來的時候,長香拿著銀刀昏倒在一旁。
“長香?”長白連忙爬起來,可看到長香的面容時,她雖有了心理準備,可還是驚得屏住呼吸。
面前這人和她原本的樣子一般無二,看著就好像在照鏡子。
她知道自己的美艷是公認的,但以旁人視角這樣看著,終于明白了何為驚人。
長白把長香扶起來,看著她蒼白的嘴巴和顫抖發(fā)涼的指尖,喃喃道:“還是這樣怕疼。”她攙著長香進了屋子,翻找一番藥柜總算看見了止疼藥,兌了水把藥給長香喂下去。
見長香的氣息沉了下來,長白終于才松了一口氣。
她匆匆尋來一張紙,寫個幾筆后就跑進長香的衣柜里亂翻一通,找了一件普通的黑衣就蒙上紗巾就狂奔出谷了。
過了一下午,長香幽幽醒了,她伸了幾個懶腰,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還安安穩(wěn)穩(wěn)蓋著被子,有些懵懂地反應不過來。
我怎么在床上,長白呢?
長香看到一邊亂糟糟的衣柜,才猛地明白了。她連忙下床,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張紙,忙拿來一看。
“圣女,我今日就尋洛辰去了。再見無期,保重?!?p> 長香長嘆一聲,軟在椅子上。她看著長白留下來的那件鵝黃色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在一邊,拿起來走到里屋。
她不經意看向影子里的自己,才驚覺自己已經換了臉,不再是那個平淡無奇的小巫女了。
鏡子里的人雖是一身黑衣,可還是掩不住的灼灼桃花般的清麗面容,泛著緋紅的臉像極了盛開的花骨朵。
長香心里還是藏不住的喜悅,輕輕換上那身鵝黃色的衣服,就跑出去找阿爸阿媽了。
在巫族大殿上,長香跪在地上,族長像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她,說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去玩就去玩,忽然這樣客套禮貌讓爸爸有些緊張?!?p> 這樣嗎?長香暗暗一緊,換上笑臉跑向族長的位子,摟著他的脖子嬌聲說道:“我如今也過了成人禮,是個大人了,當然也得知曉一點禮數(shù)才對?!?p> “在我這里,你大可以做一輩子的小孩,”族長寵愛地看著長香,撫著她的長發(fā),“你哥哥和妹妹都肩負國家重任,只有你能多陪陪我。”
“您會怨他們嗎?”長香努力學長白撲閃著大眼的樣子,說道。
族長苦澀地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呢?”
“你哥哥是大將軍,妹妹更是關系天下存亡的圣女,我若是怨了她,怕是要遭報應噢?!?p> “你平日里和圣女走的也太過近了,和她結緣者皆不會有善終,你還是離遠些好,指不定這孽緣連親人也逃不過?!?p> 長香點點頭,掙開族長的懷抱,故作輕松地笑著說:“知道了,我先走了,再遲今夜怕是連長安街都到不了了?!?p> 她說完便狂奔出了大殿,一鼓作氣地沖到馬廄里要了一匹快馬就出了巫族大門,她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最高處那燈火通明的宮殿,苦笑一下。
阿爸阿媽,長香雖然沒辦法伴您膝下,但會在遠方日日為你們占星祝禱。
世人皆說圣女是神仙,但是會給旁人帶來厄運的神仙,可我自己清楚,現(xiàn)在我只要閉眼捂住心頭的星盤,就可以繪制星辰的痕跡。
或許,我可以保護我想守護的人。我會讓這一切都迎來美滿的結局。
長香策馬想起老大的笑臉,臉色一紅,喃喃道:“我來了?!彬E馬在午后的風力伴隨長香飄逸的長發(fā)急馳而去。
在熱鬧無比的長安街上,亦安抱著一堆禮盒,跟在吹著口哨的洛辰身后,一臉黑線地看著他,說道:“你玩夠了沒有,我再不回去明天要被教書先生罵個半死了。”
“現(xiàn)在才剛吃完午飯,晚上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青樓嗎?”洛辰扭頭看著他笑道,“難得今天我們里倆兄弟跑出來,怎么著也得玩的盡興。”
亦安加快他的腳步走到他身邊,四下看著一眾街坊里向洛辰透著愛慕之意的女子,低聲不滿地說:“不是說便衣嗎,你再這樣惹眼我就回宮了?!?p> “別啊,”洛辰連忙從垂下頭,掩著面討好地拉著亦安的臂膀,“你今天就別和我斗嘴了,不是說過生日的人都可以許愿嗎?”
洛辰笑起來,“我的愿望就是你今天好好陪陪我,整天和母妃呆在一起說你的壞話,我累死了。”
“你說我的壞話?”亦安停下腳步,踹了洛辰一腳,哼了一聲,“平日里見我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傲氣的不行,果然藏了不少壞心眼。”
洛辰委屈地跟在亦安身后,忽然一個女子從一旁的巷子里沖了出來,還沒有拉住洛辰一片衣角,就被一眾便衣侍衛(wèi)攔下來。
“放開我,”長白掙扎著,對著洛辰叫起來,黑衣上被侍衛(wèi)踩滿了腳印,“洛辰,是我?。 ?p> “你相好?”聽亦安這么一說,洛辰立刻自證清白地擺擺手,嫌棄地看了那女子還算是清秀的臉說道:“我可不認得這瘋婆子,把她給我趕出長安街。”
他話音未落,那女子手指上明晃晃的一個扳指刺痛了洛辰的眼睛,他猛然醒悟過來,沖上去拉開一眾侍衛(wèi),揪住那女子的領口拖至空中,冷眼道:“這扳指是你怎么偷來的,說!”
“我是白兒,”長白的頭發(fā)盡數(shù)散下來,披在她漲的通紅的臉上,“我去求了圣女,讓她給我換了張臉,你當真不認得我了?”
“不可能?”洛辰一下子受到了猛烈的沖擊,在這個重磅消息里回不過神來,一下子松開了緊拽著長白的手。
他前日和母妃對長白說完那番話,看著長白跑出去的時候,母妃還和他說,等過幾天洛辰就可以偷偷去巫族,直接把那個大公主虜回宮,再扯個謊騙那公主心軟見亦安去,暗地把生米做成熟飯,便大功告成了。
可現(xiàn)在她卻把那張最要命的臉扔了!
既然這樣,那也不必留著她了,明早我就去巫族,找那個圣女問問那張臉的下落去,洛辰這樣笑著,一抹陰笑覆上嘴角。
“我不認得什么長什么白,”洛辰說道,冷漠地看著一臉震驚的長白,一把扯下她的扳指,小聲和侍衛(wèi)耳語,“悄悄解決了,干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