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城市中心靠近,看到的行人和車輛越多,這些人看上去和正常人沒兩樣,也沒發(fā)現(xiàn)其他古怪的地方,胡舍甚至有些恍惚,覺得自己只是到了一座陌生城市而已。
這一路,他們并沒有成為回頭率百分百的焦點,行人最多是多看了他們一群人幾眼。
“按照金屬球的任務路線,我們現(xiàn)在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如果不出岔子一個小時不到就能找到那片高草叢,還算好,沒有太多的彎路,走起來不怎么費時間?!?p> 張煥英把金屬球收了起來捋了捋自己的小馬尾,因為戴著接收帽,這個動作從背后看起來特別像一個女人。
走了大概十多分鐘,身后突然傳來刺耳的喇叭聲。
他們走的是兩邊的人行道,所以這鳴笛聲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直到一輛紅色的出租車停在他們旁邊,司機就像瘋狗似的還在不停的按著喇叭。
眾人扭頭看去,臉上都帶著不滿,心想我走我的人行道,礙著你什么事了,就算有事,也不用拼了命的按喇叭,有病吧。
司機看到這六個人停住了腳步,終于是不再去按那該死的喇叭。
他扭過頭看著車窗外的人問道。
“幾位,去哪?上來吧,今天不收錢,你們?nèi)硕?,我再叫一輛車來,還是你們擠擠?”
當胡舍第一眼看見這個禿頭司機時,就覺得很奇怪。
他的長相奇怪,說話方式也奇怪,肢體動作更奇怪。
一張明明充滿笑容的臉,卻讓人覺得詭異,因為他笑起來的弧線,幾乎拉倒了耳朵根,兩只眼斜視著你,說話的動作和聲音根本沒對上號,嘴巴一張一合的,過幾秒才發(fā)出聲音,要不就是先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好長時間,嘴巴才開始動。
他的兩只手無力的垂在腿上,這個姿勢看著就特別難受,身子不動對著正前方,只有脖子扭過來,還是這么大的幅度,一般人可是堅持不了這么長時間。
沒人說話,都盯著這個怪人看。
嘟嘟?。?!
怪人見沒人搭理他,又按響了喇叭。
“哦,不用了,謝謝?!睆垷ㄓ⑾氚阉虬l(fā)走。
怪人不說話了,手就像拍蒼蠅一樣啪啪的拍在方向盤上,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連表情都沒有任何的變化,胡舍覺得,這只是個皮囊,底下肯定還藏著什么東西。
念及此處,胡舍一眼也不想再多看禿頭司機,他扭過頭,看到了街對面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暴怒和謹慎。
他倆緊挨著站在一起,和之前一樣的衣服,謹慎的臉藏在寬大的兜帽里,看不清楚,暴怒一身筆挺的西裝,仰著頭,微笑著和自己對視。
看著明星臉的暴怒的欠揍表情,胡舍忍不住想要沖過去問問他,為什么偏偏出現(xiàn)在這里。
要知道他們可是很久都沒出現(xiàn)過了,胡舍一度以為自己擺脫了他倆,可現(xiàn)在看來,事情好像并不簡單,特別是在升降機上,暴怒說的那幾句話,他為什么希望我摘掉耳塞?
他們在路燈下站著一動不動,胡舍揉了揉太陽穴,剛想催促其他人快點走,就聽到張煥英不耐煩的聲音。
“我說不用了!”
禿頭司機這種樣子可是很難拉到客人的,還是這里的人都這么奇怪?
他們不再理會這個怪胎,開始繼續(xù)趕路。
司機沒有說話,按了幾下喇叭,目送著六人快速離去。
“我靠,他追上來了?!标惼G回頭看見那張出租車龜速的向他們駛來。
其他人也都回頭看去。
“他到底想干嘛?”陳艷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肖尋蹤停住腳步嘿嘿的說道。
“太過熱情的話,殺掉就行了,是這樣吧?”
他歪著頭問其他人。
“恐怕沒這么簡單。”顧男淡淡的說。
我靠,殺人很簡單?胡舍覺得自己這幾年白活了,顧男以前一定是冷血殺手的想法在他心里更加的真實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毙ほ櫿f完這話,轉(zhuǎn)身就朝出租車走去。
他走了幾步,然后變成快走,接著奔跑起來,出租車還是那么慢的前進著。
肖尋蹤躍到引擎蓋上,稍微彎下了身穩(wěn)住平衡,然后用手護住眼睛,另一只手揮拳打在擋風玻璃上。
石頭都不一定砸得爛的玻璃竟然碎了一個大窟窿。
肖尋蹤像是不知道痛一樣,半個身子探進車里,揪住司機的衣領(lǐng)大喊一聲。
“給我出來!”然后像拎小雞一樣把司機狠狠甩在了街道上。
出租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肖尋蹤跳下車頭,緩步走向地上一動不動的禿頭司機。
“他瘋了?如果司機一腳油門,甩出去的就是他了?!标惼G心有余悸的說。
“誰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些什么?!睆垷ㄓ⒌恼Z氣充滿了嘲諷。
地上的禿頭司機就像是個假人,一點反應都沒有,看到他臉上還是那張詭異笑臉后,胡舍已經(jīng)有九成把握肯定,這特么不是人。
肖尋蹤已經(jīng)走到了司機面前,他看了看四周,有幾個路人看戲一樣站在遠處,那些高樓的窗戶前也多了幾個人影。
他冷笑一聲,抬起腳就朝司機臉上踹去。
陳艷想要上前阻止,卻被顧男攔住。
“他這是要害死我們!”陳艷瞪大了眼睛,明明很用力的在說話,卻故意壓低了聲音。
顧男朝四周看了一眼說。
“我們走?!?p> “???不管他了?”張煥英有些想不通,畢竟肖尋蹤是他們的同伴。
顧男扭頭看著他說。
“他這樣最后可是會害死我們的,如果我也做出這么不計后果的事,你們也可以丟下我,看看周圍,那些行人已經(jīng)朝肖尋蹤圍了上去?!?p> 胡舍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原本看戲的行人,不知何時都快步走向肖尋蹤,而肖尋蹤還在那忘情的破壞著地上的禿頭司機,司機的臉已經(jīng)爛了,沒有血,變成了一個黑窟窿。
胡舍在這些行人中看到了暴怒和謹慎,暴怒朝他走來,嘴巴一動一動的,也不知在說些什么,謹慎跟著他,手放在褲兜里,低著頭只能看見寬大的兜帽。
顧男又說了一句話。
“不走是嗎?那你們誰上去把他給拉回來?”
沒人動,顧男還想煽風點火,卻見一個人影朝肖尋蹤跑去。
是左友言,他一邊跑一邊喊道。
“喂!快跑??!你看看四周!”
“這個傻子,喊就行了,還跑過去干嘛?”陳艷一臉的惋惜,就像左友言是去送死一樣。
肖尋蹤聽到叫喊聲,回頭一看,好幾個男人已經(jīng)逼近了自己,再看看腳下的司機,人皮已經(jīng)破裂,里面有東西在蠕動。
果然是這樣。
他想著,就要蹲下身去仔細查看絲毫不理會那些面露兇光,長得粗壯魁梧的行人離他只有十多米遠了。
他背對著跑過來的左友言,遠遠的丟了兩個字給左友言。
“回去!”
左友言停下腳步,看著逐漸被包圍的肖尋蹤,腦子里閃過之前林文獻死亡的情景,他不想再有人受傷,咬咬牙,看見了一旁的禿頭司機的出租車,想都沒想跑進了車里。
“現(xiàn)在怎么辦?”陳艷有些急了,看他的樣子是想上前把左友言拉回來。
“唉,都說了不用管肖尋蹤,他不是笨蛋,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是在完成支線任務?!?p> 張煥英看著已經(jīng)只能看到鞋子的肖尋蹤說道。
“支線任務?可是他的獎勵點很少,還能買什么?而且他怎么不和我們說一聲?”陳艷的眼睛快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了,濃密的眉毛皺起連成了一條線。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睆垷ㄓ⒌恼f。
出租車已經(jīng)發(fā)動,左友言一腳油門就沖了出去,伴隨著引擎聲,還有那些圍攏的行人的尖叫聲,露出了一條道,他看到了肖尋蹤,蹲在地上,似乎在那具人皮的東西上扒拉著什么。
“喂!快上車!”左友言大聲喊著。
肖尋蹤突然站了起來,扭頭看向出租車,臉上竟然有一絲無奈,然后他慢步走出了人群。
所有人都懵了,左友言也是,他一腳剎車,停在了那些行人面前,他看著這些人,都是一個模樣,面無表情,匆匆看了左友言一眼,就繼續(xù)往之前肖尋蹤待的地方靠近。
他們是沖著地上的禿頭司機去的。
左友言打了方向,朝路邊站著的那幾個同伴駛?cè)ァ?p> “這到底怎么回事?”陳艷愣了。
胡舍也覺得奇怪,剛想發(fā)問,就聽到暴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來了,走,帶你去一個地方?!彼穆曇魶]了以往的囂張。
胡舍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身旁的兩個人格,他皺著眉問道。
“去哪?”
暴怒邪魅一笑整理了下自己的西服轉(zhuǎn)身和謹慎走向了旁邊的一條小路。
“你說什么?沒事吧?”張煥英聽到了胡舍說的那兩個字再看他的模樣,正看著一條小路的方向發(fā)呆,腦海中閃過之前胡舍發(fā)病的情景,有些擔心的問。
胡舍回過神,謹慎和暴怒已經(jīng)消失在了拐角,他回過頭笑了笑說。
“沒事?!?p> 這時候,肖尋蹤已經(jīng)歸隊了他的身后跟著左友言開著的出租車,那群行人還站在那,看著地上的禿頭司機。
肖尋蹤笑瞇瞇的看著眾人,他揚起下巴,從衣服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著黑色的液體,看著就像黑油,十分惡心。
他說。
“很簡單嘛。”
顧男說。
“你有支線任務為什么不說?”
“為什么要說?”
張煥英插了句嘴。
“我們現(xiàn)在是一個戰(zhàn)隊,支線任務又不是什么私人的秘密,告訴大家你的信息可以更好的制作行動計劃?!?p> “哦,那好吧,我的支線任務是,殺死一個充滿熱情的出租車司機,支線任務不會有其他危險存在,也就是說,那些行人是無法對我造成傷害的,雖然看上去一個個兇神惡煞的,但感覺還是挺可愛的嘛?!?p>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可以隨意創(chuàng)造支線任務,還能保證不會受到危險?是小說里的主神嗎?”陳艷感覺發(fā)生的一切都太神奇了。
張煥英咳嗽一聲說。
“這個問題目前誰都不知道答案,我們現(xiàn)在先來詳細制定一個計劃,首先,把各自的支線任務交代一下,還有得到的能力。”
張煥英的支線任務綁架可愛星人,得到的獎勵是煙霧藥劑,備注,此支線任務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可能會受傷,提示,可愛星人就是可愛星人,你看到的第一眼就會覺得,太可愛了,這么可愛一定是可愛星人。
什么亂七八糟的提示,張煥英尷尬的介紹完自己的支線任務。
顧男的支線任務,殺死小明,得到獎勵召喚牌,機械狗,備注,此任務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可能會受傷,提示,小明生活在一本數(shù)學課本里,找到他,你就知道該怎么殺掉他了。
數(shù)學課本?陳艷像是聽到一個極大的笑話,他忍不住笑意說。
“這么奇葩的任務是誰想出來的?”陳艷問了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肖尋蹤的支線任務,殺掉充滿熱情的出租車司機,得到獎勵流氓藥劑,備注,此任務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可能會受傷,提示,司機當然是在出租車里,出租車當然是在馬路上,你是要我提示你是個笨蛋嗎?
好犀利的提示。
陳艷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么,卻被他咽了下去。
“胡舍呢?”張煥英突然問道。
其他人立刻去尋找胡舍的身影,沒有。
“他去哪了?”陳艷四處張望,就看見張煥英朝旁邊的一條小路走去。
其他人也跟上了。
“他不會是尿急吧?!标惼G問。
“不管他要去干什么,悄悄溜走是不對的?!弊笥蜒赃€沒有下車,坐在駕駛座,伸出一顆小腦袋來說了這么一句,然后緩慢的驅(qū)動車子前進。
遠遠的,就看見胡舍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小跑著來到眾人面前,有些喘,杵著膝蓋說道。
“不好意思,方便了一下。”
張煥英看著他,問道。
“你怎么這么喘?”
胡舍直起身說。
“沒有啊,沒有,可能是緊張吧?!?p> 這樣前后矛盾的回答是不能說服張煥英的,好在他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說了句走吧,然后扭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