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口氣跑到了那片被白色小蟲覆蓋的地段。
胡舍停下腳步說。
“到底怎么回事?”
陳艷四處看了看說。
“有東西,速度太快了,看不清長什么樣,只要發(fā)出一點聲音,就會被他發(fā)現(xiàn),那東西傷了我的肩膀,我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就消失了?!?p> “其他人怎么辦?”胡舍問。
“現(xiàn)在哪管得了這么多,趕緊走吧?!?p> “不行啊,攝像機得找回來,不然無法完成任務?!?p> “大不了白跑一趟,回去再想辦法?!?p> “你的傷得及時處理?!?p> “哎呀快走吧,現(xiàn)在就回去處理,哎,左友言呢?”
胡舍想了想說。
“他先走了?!?p> “去哪?”
“沒說?!?p> “你怎么不攔著他?”
“他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走的?!?p> 陳艷撓撓頭,感覺很無奈說。
“別管其他人了,走,回去?!?p> 胡舍點頭。
兩個人穿過了高草叢,回到驚叫都市的外圍,他們面前的是高大的建筑群,胡舍回頭看了眼因為流血過多,一路快走依然容光煥發(fā)的陳艷,他愣了,長得強壯就是這么牛掰?看他的樣子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胡舍忍不住問道。
“你沒事吧,流這么多血。”
“沒事,快走吧,別耽誤了?!?p> 胡舍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沒有過多詢問。
他們穿過街道,看到了擁擠的人群,還有被堵成長龍的車輛。
熙熙攘攘的四周讓胡舍覺得很不真實,剛才還呆在寂靜無聲的高草叢邊上,現(xiàn)在又置身熱鬧街道,反差太大了。
“喂!別擠我!”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胡舍扭頭,看見了讓人驚掉下巴的情景,有兩輛紅色的車并排停在路邊,說話的竟然是車輪子?!
兩輛車緊挨著,說是貼在一起都可以了,其中一輛車的輪子不是輪子,而是張臉,圓臉,五官被拉長,就好像是張巨大的人臉包裹住了原本的輪胎。
胡舍愣愣的看著這怪異的一幕,下一刻,簡直讓胡舍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那張臉說話了。
“說了別擠我!”
它的說話對象是另一臺車的輪胎。
“誰擠你了?啊?這不還差幾厘米嗎?”
“我不想看到你的臉。”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這沙幣司機,非要停在這里。”
看著兩個用人臉包裹住的輪胎在吵架,胡舍一陣眩暈,他不敢再看,連忙扭頭去找陳艷。
陳艷已經(jīng)走在了人群中,他要去哪?這也不是回去的路啊,好像去往城市中心的方向,陳艷壓根就沒等胡舍,胡舍只能追上去。
“讓一讓,對不起,讓一讓?!焙釗荛_擁擠的人群,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陳艷的背影上。
慢慢的,他感覺到了奇怪,這些人怎么都往同一個方向走?
沒錯,都在往城市外圍走,一個個面無表情的。
胡舍這才有心思去查看這些人,他們穿著簡單,幾乎所有人的衣服色彩都是白黑藍三樣,而且不知什么時候起,沒人說話了,眼睛直視著同一個方向,胡舍回頭看去,沒發(fā)現(xiàn)什么類似召喚陣法之類的東西,也沒有聽到能引導人心智的鐘聲,說話聲等奇怪的聲音,那么這些人到底要去哪?
胡舍腦子就像被人塞了團不斷發(fā)酵的面團,都快要炸開了,他想追上陳艷,一看,距離已經(jīng)拉遠了很多。
他心里一緊,加快速度,朝著陳艷的背影追去。
很快他們便離開了擁擠的街道,進去一條小巷子。
地面只能用骯臟來形容,不知名的液體到處都是,空氣中彌漫著從遠處垃圾袋傳來的酸臭味,里面只有一個路燈,燈光昏暗,看不見盡頭有什么,陳艷的身影很快穿過路燈,消失在了看不見的黑暗中。
胡舍急了,連忙快步跑去。
等跑近了胡舍才發(fā)現(xiàn),前面有好幾條岔路,陳艷的背影剛好拐進其中一條小路中。
這時候胡舍已經(jīng)對陳艷起疑心了,他像是要去辦一件事,他到底隱瞞了什么?
滿腹疑慮的胡舍跟了上去。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是在追陳艷了,而是跟蹤。
沒錯,胡舍突然很怕被對方發(fā)現(xiàn),只能保持一定距離,左拐八拐后,陳艷來到了一扇破舊鐵門前,他敲了敲鐵門,發(fā)出砰砰砰的三聲,在寂靜的小巷里格外刺耳。
胡舍就躲在拐角處,他偷偷看著陳艷敲響鐵門,然后鐵門被打開,陳艷走了進去。
他沒看見開門的人,被擋住了。
胡舍也不敢靠近,按他的想法,可能會有監(jiān)控,于是他決定,就在外邊守著。
胡舍背靠著墻,完全不顧墻上的不明液體,他太累了,眼睛一直盯著那扇鐵門,路燈時不時的閃幾下,他在這守了最起碼半小時,沒見到一個人從這路過,貓狗也沒見到,甚至老鼠的影子也沒看到。
就在胡舍的耐心快要被磨滅時,鐵門嘎的一聲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健壯的男人,正是陳艷。
他四處看了看,胡舍發(fā)現(xiàn)他的肩膀已經(jīng)被人處理過了,用繃帶包扎起來,正朝胡舍走來。
胡舍一下子慌了,要想躲避陳艷,除了旁邊的垃圾堆可以藏人,就只能往回跑了。
他可沒有那種壯烈的決心,于是悄悄地往回走。
胡舍一路小跑,出了巷子,發(fā)現(xiàn)外邊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街道和空曠的馬路和之前看到的形成鮮明對比,胡舍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直到聽到后面陳艷的腳步聲才趕忙找了輛車躲在后面。
陳艷走出小巷,卻停住了腳步,因為遠處走來了三個人。
那三個人似乎看見了陳艷,立刻向他快速跑來。
陳艷也看清了那三個人,二話沒說轉(zhuǎn)身就朝街道盡頭跑去。
這一切胡舍都看在眼里。
響亮的哨聲在這寂靜的街道回蕩。
陳艷就像被人從后邊踹了一腳,飛撲了出去,摔在地上。
又是兩聲哨聲,卻不見陳艷有什么反應,胡舍仔細看去,發(fā)現(xiàn)他用手指頭塞住了耳朵,然后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繼續(xù)往前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后面窮追不舍的正是肖尋蹤他們?nèi)齻€。
胡舍不敢暴露自己,遠遠的看著這場追逐。
陳艷明顯傷到了腳,跑不快,眼看就要被他們?nèi)齻€抓住,他突然站直了身體不跑了,回頭對著向他圍攏過來的三人說了一句話。
“別逼我。”
張煥英抬腳慢慢的向他靠近,說道。
“從他身體里出來。”
陳艷搖頭。
“不行,我還有很多事要做?!?p> “這個城市那么多人,隨便選一個不就行了?!睆垷ㄓ⒃噲D說服他。
“不一樣,這里的人都是死人?!?p> 這話一出,張煥英愣在了原地。
另外兩人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似乎早就猜到了似的。
顧男問。
“胡舍和左友言呢?”
“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p> 張煥英還想問什么,卻被陳艷打斷,他說。
“我只想知道,我的同伴是死是活。”
肖尋蹤冷笑幾聲回答了兩個字。
“死了。”
陳艷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他的嘴巴突然張開,已經(jīng)超出了人類的最大限度,看樣子可以一口吞下整個西瓜。
張煥英趁此機會突然發(fā)難,猛地沖向陳艷,想要把他撞到。
肖尋蹤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玩味的微笑,然后他吹起了口哨,曲調(diào)忽長忽短,沒有任何旋律可言,就是在那胡亂吹哨。
一股股勁風擦著張煥英的腦袋襲向陳艷。
就聽各種悶響聲砰砰砰地炸開,勁風都打在了陳艷的腦袋上,讓他的身子連連后退,陳艷被打得措手不及連忙用手捂住耳朵,攻勢才消失,但張煥英已經(jīng)跑到跟前了,和他一起的還有顧男,倆人一前一后誓要把陳艷完全控制住。
陳艷張開的嘴巴發(fā)出呃呃的聲音,像是有東西要從那里爬出來。
下一秒,張煥英猛地把陳艷撲倒在地,他早已把自己的背包騰空,并拿在手里,眼看就要用背包把陳艷的腦袋罩住。
一個黑影從那扭曲,張開到極致的嘴巴里沖了出來。
“小心!”
顧男提醒。
可惜晚了一步,背包已經(jīng)罩了下來,黑影一頭沖進背包里,在里面左沖右撞,大有撕裂背包的趨勢。
顧男眼看得手,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刀,瞄準陳艷的脖子就要砍。
“等等!你這一刀下去,陳艷就真的死了。”
張煥英連忙阻止。
“這東西速度太快,如果不砍下頭,會很麻煩,如果它再跑回陳艷身體里怎么辦?”
她的語氣就像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肖尋蹤走到二人跟前,故作深沉的嘆了口氣說。
“隊長,你這樣怎么成大事?”
“不行!絕對不行!一定還有其他辦法?!?p> 張煥英態(tài)度十分堅決。
他的手始終牢牢抓著背包口,眼睛看著二人,毫不退縮。
“也罷?!鳖櫮惺掌鸬?。
肖尋蹤又嘆了口氣,這次竟然包涵著些許失望。
“顧男,你有什么辦法?”張煥英問。
顧男搖頭。
肖尋蹤不說話。
四周很安靜。
被控制住的陳艷身體就像塊木頭一樣,一動不動,腦袋卻拼命的扭動著,得虧這背包質(zhì)量不錯,不然早就被撕裂了。
胡舍躲在一輛面包車后面,目睹了整個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