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樓?”祝允明抬頭看著匾額行的大字,讀出聲來。
柳顥一挑眉,“怎么,祝兄還未來過?”
搖搖頭,“倒真是未曾來過,柳兄還真是帶我來領(lǐng)略煙花之地來了?”
柳顥聞言開懷一笑“祝兄,今日我就帶你逛逛,都說這煙花之地善于激發(fā)靈感,祝兄若是今日寫下名篇,咱倆可就免單咯,哈哈哈”言罷抬步,在一眾問候聲中踏入春香樓。
祝允明也邁步跟上,“煙花之地,雖易出詩作,卻難出戰(zhàn)詩,算不得什么洞天福地”
柳顥一愣,笑容收斂些許,眼中有異彩
“喲~,柳公子來了,姐妹們可是想極了柳公子呢,這位公子可有些面生呢”一名體態(tài)妖嬈,媚意橫生的女子迎了上來,身材頎長,眼中好似一汪春水。問過柳顥后,又好奇的看著祝允明,欺上身前,吐氣如蘭。
祝允明兩輩子加起來都還沒見過這陣仗呢,不敢直視,微微退了半步,這才出言“小生祝允明”
“這位是春香樓的秦媽媽”柳顥插嘴
“祝公子?可是那位寫下春曉的祝才子?”秦媽媽半掩紅唇,也不知是故作姿態(tài)還是如何,瞪著大眼。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p> “媽媽~”一旁幾名艷麗女子低聲喚著,語氣嬌柔。
“好~看把你們心癢癢的”秦媽媽白了其一眼。
“二位公子今日想找哪位姐妹作陪啊”
“憐花姑娘可有空?”柳顥略作思索,道出一個(gè)名字。
“有空,當(dāng)然有空,祝公子?”秦媽媽一口應(yīng)承下來,又問到祝允明
“這~”祝允明求助的看著柳顥。
柳顥一臉促狹,“這個(gè)我可沒法幫你”
“那便~這位姑娘吧”祝允明看了看秦媽媽周圍的姑娘,選了名看起來頗為不合群的女子,帶著一絲倔強(qiáng)與不安。
秦媽媽順著目光看去“小婉,快過來”祝允明倒是聽出了幾分溫柔,多看了秦媽媽兩眼。
小婉聽到喊自己,呼吸一窒,抬頭對祝允明笑笑,緩緩走了過來
“祝公子,小婉不太會說話,攪了公子興致就不美了”
“秦媽媽不必?fù)?dān)憂”柳顥出言
“小婉,還不跟著祝公子”秦媽媽只得喚小婉過去。
“是,祝公子,柳公子,奴家小婉?!贝嗌?,約莫一米六幾,矮了祝允明一頭。
祝允明沖她露出一個(gè)溫柔的笑臉。
“走,上二樓坐坐?!绷椩谇伴_道。
“看不出來,你還好這口???”柳顥湊過來,悄悄對著祝允明說。
祝允明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看了看身后的小婉,打量一番
“柳兄,怎地你也對人評頭論足,不是君子所為”祝允明把握著語氣,還是道出。
柳顥身形一頓,又有點(diǎn)不自然的接著走。
祝允明心道不好,得,把人給得罪了,就再祝允明心里盤算著還要不好與其交好時(shí)。
柳顥轉(zhuǎn)過身,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禮“受教了”
祝允明忙一躲閃,卻是被驚訝到了,沒想到,真沒想到背景不差的柳顥竟然有這覺悟,看得出這不是因?yàn)樗T拭鞑胚@般折自己面子,而是真的意識到尊重。
心中對柳顥的觀感又上了一個(gè)檔次,畢竟,連他上一世,都還有太多人沒學(xué)會尊重別人,而柳顥,在這樣的社會情況下,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
“當(dāng)不得柳兄一禮,柳兄真君子也”
“祝兄,果然非凡人”眸中異彩連連。
祝允明被盯得有些發(fā)毛,guna,我不搞基啊!
小婉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聰明,不說不問不多看。
上得二樓,點(diǎn)了幾盤菜,二人開始舉杯。
也沒有太多話,輕輕一碰,便下肚。
……
“大人,一號進(jìn)了春香樓!”
“哼,好,我還道他一輩子都不出來了,盯好他”
“是,大人!不過,柳家那位同他在一起”
“無礙,繼續(xù)盯緊”
“是”
待那人消失,“大人”低語兩句一道黑影從影子蠕動(dòng)而出,化為一道黑光離去。
……
桌上杯盤狼藉,桌下擺著兩壇空空如也的酒壇。
二人都喝得面色紅潤,卻出奇的沒有撒酒瘋,憐花倒還好,見怪不怪了,小婉卻是有些擔(dān)憂,哦,不是擔(dān)憂二人,而是擔(dān)憂自己被撒酒瘋了。
“相思托月入夢去,不至君心不回還”卻是旁桌一名醉酒中年書生咿咿呀呀。
色呈白光,略帶一縷綠芒。
“呵,又是一個(gè)癡情郎。咱倆接著喝”柳顥瞥了一眼,搖搖頭,舉起杯繼續(xù)。
“百花啊,嗚嗚嗚嗚嗚,你怎能這么狠心離我而去啊,我們曾在樹下沐歌,河畔對酌,南桂坊下你我定情,這大街小巷,何處不是你我的影子,如今只留我一人形只影單,你好狠的心啊百花!嗚嗚嗚。”那人忽然捶胸頓足,嗚咽不止,杯中酒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祝允明忽然被觸動(dòng)了,望著那狼狽不堪,已有些披頭散發(fā)的中年男子,久久不語
“周兄,周兄!人死不能復(fù)生,你要節(jié)哀啊”
“是啊,嫂嫂在天之靈,也不愿看”
“……”
“亡妻之痛嗎,呵呵”祝允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朦朧的視野里也出現(xiàn)了他的留書,萬界相隔,豈不比陰陽兩隔更痛苦?
“嗝兒”祝允明起身,打了個(gè)酒嗝。
“小婉,去取筆紙來”
“祝兄”柳顥見祝允明身形有些搖晃,關(guān)切道。
“無礙,無礙,我還沒醉呢”
柳顥掩嘴輕笑,兩頰微紅,祝允明卻沒看見。柳顥連忙放下手,將祝允明盯了又盯。
不過片刻,小婉急急拿了筆墨紙硯,這煙花之地,多有文人騷客詩興大發(fā),店里自然要常備這些東西。
而憐花自然從旁邊空位挪了一張空桌過來,拼在這張桌邊。
“嗝兒~”
小婉磨墨很是嫻熟,祝允明提筆便寫,不再是楷書剛健,而是行書恣意汪洋。
一筆一劃落下,文宮中丹液涌動(dòng),化作文氣瘋狂涌入筆下。
不過是眨眼功夫,祝允明便扔下毛筆。
霎時(shí),周遭文氣瘋狂匯集,紙上三十個(gè)大字熠熠生輝,是濃郁到散不開的紅光。
周圍傳來陣陣驚呼,“這?。∵@?。▲Q州????!”
“天哪,這春香樓竟然有如此才學(xué)之人”
“那不是祝允明嗎?!”
“什么?又是他?真真是文曲所鐘,先圣垂憐?。 ?p> 柳顥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迎著奪目紅光看去,“離思。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柳顥臉上忽然褪去血色,呆愣在地,眼中有霧氣升騰“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大袖下,一雙手,早已捏的發(fā)白。
祝允明自是不管這些,他只是突然想起了留書,還有那些兩人相伴的日子,才順心而為,將元稹的詩篇寫下,不論元稹后來私生活如何,至少他相信,元稹在寫下這首詩的時(shí)候,一定是痛苦的,這些話,也都是真誠的,一如他現(xiàn)在。
彎下腰,祝允明抓起還剩下的半壇酒,學(xué)作影視劇里一般,舉壇痛飲。
留書,我好想你。
“咚~”“嘩”
“祝兄!祝兄!”
“祝公子~”
晚有歸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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