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一聲呻吟,祝允明睜開了朦朧雙眼。
慢慢爬起床,腦袋還有幾分沉重,使勁晃了晃。
“輪哥兒,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撐坐在床上,皺著眉頭,向輪哥兒問到
“喲,還真喝斷片兒了”
“我好像記得我又抄了篇詩,我給忘了?!弊T拭鞔竽粗赴粗栄?,四指扶著額頭,語氣頗有幾分無奈。
“你把離思給抄了”
離思?祝允明深吸一口氣,又用力呼出。
祝允明又向胸口摸去,恩?沒有?!
“別找了,柳顥拿去了”
“柳兄?”
“對,你的柳兄”輪哥兒一本正經(jīng)。
不知道為什么,祝允明總覺得輪哥兒在憋笑,晃晃不甚清醒的大腦,算了,沒去多想,起床了。
……
一處暗室內(nèi),搖曳燭火堪堪撐起一絲光明,一道黑影負手而立,兜帽下好似一潭深淵,偶有兩道微光泛出。
“呵,這小子竟然又寫了一篇鳴州大作,假以時日,定然是我族心頭大患,昨日就不該放過他。良一,良二,你們也去,若有機會,不惜代價,斬了此子?!闭Z氣聽不出喜怒
角落里走出三道黑影,半跪行禮,又退下。
“先是那柳青云,又來個祝允明,這人族,真就鐘天地靈秀造化嗎?”背影有些寂寥。
……
知州府邸內(nèi)
雷大人噴出一口濃茶,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又迅速用袖子抹去嘴角水漬。
“你再說一遍?”
“報告大人,昨夜祝公子與柳公子結(jié)伴去往春香樓,祝公子醉酒后寫下一首離思,鳴州!”
雷斌一臉震驚的看著來人,腦中不斷回蕩著兩個字:鳴州~鳴州~
“娘咧,閉關(guān)三個月,出來又寫下一篇鳴州大作?!?p> “可記得詩句?”
“小人記得”
“快說”
“曾經(jīng)……君”
雷斌聽完眉頭緊皺,不對勁啊,怎地是一首悼亡詩?
“不行,這小子如此驚艷,潛力無窮,妖族那群雜碎定然會盯上他??上夷菐屠闲值芏疾辉谏狭殖恰壁に剂季茫鹕韺懴乱环鈺?,又拿出一枚徽章。
……
“允明!你怎地喝那么多,都不省人事了,你可知道娘昨晚有多擔心嗎?”祝母念叨著,眼神充滿擔憂。
祝允明自知是自己不對,喝斷片沒事,可不能喝斷片還讓家里人知道,擔憂啊。
“娘,孩兒知錯了,定然沒有下次”不多狡辯,態(tài)度陳懇,這樣父母才會稍微放心些,若是你口若懸河的辯解,那豈不是說明你不覺得有錯,下次還有可能再來?
“咳”
一旁端坐的祝父——祝子山咳嗽兩聲??粗T拭鳌?p> “允明啊,喝酒自然是沒問題,可昨夜你屬實不該喝的如此爛醉,你自啟文宮以來,風頭正盛,昨夜又作一篇鳴州,為父很欣慰,很驕傲,可你出門在外,難免有意外,你喝的丟了三魂七魄,可太危險了!你娘昨晚可是擔憂的半夜都睡不著呢”
祝允明心頭一暖,繼而有些后怕,活得太過安逸,是有些大意了,自己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的天賦才情,只怕早已經(jīng)讓有心人盯上,這方世界又不是上一世,隨時可能有意外發(fā)生,若是昨晚有人動手,自己意識不清,是太過危險了。
“父親叮囑,孩兒謹記在心,不會再這么糊涂了”
恩~祝父沉吟片刻“允明啊,你也即將成人,當給你取一表字,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啥??取字還能自己來?
祝允明想了想,還是讓父親來吧,“但憑父親大人做主”
“便喚作希賢吧,惟愿你能效仿先賢至圣,將你這滿腹才情用于正途”
允明,希賢,允明,希賢,倒是不錯。
“孩兒定不負父親所愿”一如往常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絲毛病。
祝母側(cè)過身子,不發(fā)一語,祝父深深地看了一眼祝允明,嘴唇微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宿醉一夜,再去好好歇息一會兒吧”
“孩兒告退”
待祝允明離去后,祝母取出一方繡帕,輕輕拭去眼角淚珠,“子山,允明他”聲音有些哽咽。
“哎,他,哎~”幾聲無奈的嘆息
“嗚嗚嗚”
……
祝允明離開屋子,心情有幾分沉重,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父母有些不對勁,他也大概猜測到了幾分,“他們已經(jīng)察覺到什么了,我本以為我裝的已經(jīng)夠好,可還是~”
“嘁,你看看你平時舉動,如此客氣刻意,再加上這次一舉破入舉人,寫下兩篇鳴州,真把人當傻子么?”輪哥兒毫不客氣
“那怎么辦,他們待我很好,我真的不想讓他們傷心。而且,到時候我們走了,他們。。。”祝允明語氣有些低沉,拂去頭頂一片落葉。
“安啦安啦,走的時候把他們兒子還給他們就好了”
“恩??”
“對啊,你走的時候魂穿就行了,到地兒給你整個肉身妥妥的?!?p> “那~就剩個肉身~祝父祝母更傷心吧”祝允明有些心累
“誰說的,我當時是把這倒霉孩子的靈魂給收起來了的”輪哥兒很是驕傲
“那感情好,呼,那我好受多了,那咱們盡快”
匆匆回到屋內(nèi)躺下,老實說,祝允明真沒想到那酒這么上頭,他印象里一直是古人酒酒精濃度都很低,沒想到昨晚栽了。
文氣對這玩意兒也沒多大作用,酒里泡有其他東西,文氣很難祛除,只能憑借人體新陳代謝去解決了,希望昨晚自己沒撒酒瘋吧。
……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祝兄啊祝兄,你可真是藏著不少秘密呢”屋內(nèi)檀香繚繞,一抹鵝黃倩影捧著一張宣紙,低聲呢喃,聲音猶若石澗清泉流響
“公子,公子”屋外傳來侍女呼喚
“進來吧”
“公子,李公子段公子他們說明天要去靜安寺游玩,想邀請公子您一起去”
“恩,好,什么時候?”
“辰時”
“挺早啊,行,去”
侍女告安退下,女子拿起宣紙,往腰間小袋一靠,宣紙消失不見,又掏出一把折扇,推門而出。
門外,卻見一俊朗男子推門而出,衣著淡青長衫,衣袂浮浮,好一個謙謙君子。
“也不知祝兄醒了沒”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