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六招?!毙熳勇酚沂忠粨],手中的石斧隨之劃破空氣,呼呼作響,頗有一番舉手投足間且能撕裂空間的魄力。
與此同時,挨上一斧的巨型馬陸顯然還沒緩過勁來,不停地?fù)u甩著身體,像一輛失控的卡車,肆無忌憚地破壞所經(jīng)之處,企圖能借此消弭一些疼痛,直到四下樹木花草折的折,斷的斷,巨型馬陸依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看著巨型馬陸“撒潑打滾”后滿目瘡痍的現(xiàn)場,杜承慶幸自己幾回都沒實打?qū)嵉匕ど弦幌?,轉(zhuǎn)而看向徐子路,后者則是滿臉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絕,身如上了弦的弩箭,隨時都可能朝著巨型馬陸彈射而去,杜承見狀本想立刻制止,話到了喉嚨又給卡在了里頭。略做沉思,杜承還是選擇開口說道:
“這位壯士,你看這馬陸剛剛挨了一斧,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也不會鳥我們,不如趁著這個機(jī)會趕緊開溜,免得浪費體力。”杜承走近了幾步,把手放在徐子路持斧的右手臂上,同時象征性地?fù)u了搖頭。
杜承本以為自己的咬字在園里的馴獸師中還算是清楚,普通話也算標(biāo)準(zhǔn),至少說出來的話人是能聽得懂的??啥懦性谛熳勇返难劾锟吹奖M是茫然不解的神色,似乎壓根沒有聽明白杜承剛剛所說的一番話是天書一般。
“末將愚鈍,未解主公之意。”
“我靠,都這個時候了還給我左一個末將,右一個主公的,這人該不會是戲精學(xué)院畢業(yè)下凡來收拾我的高材生吧?”
杜承強壓下心底的焦慮和憤怒,深做呼吸后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強行擠出一絲僵硬的微笑,心里暗自犯著嘀咕:“聽不懂是吧?行,我忍。不就是要我說話文縐縐一點嘛,誰不會啊。”
“咳咳……”杜承假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腦中拼命地回憶著自己平時刷微博時偶爾會看到的一些文言詞匯,不過大多是上一秒看過,下一秒就忘,并沒有留下太多的墨水。
幾番苦思后這才拼湊出了一個像那么一回事的句子來。
“吾曰汝速速溜?!倍懦杏心S袠拥匾贿呎f著,一邊還不停地對徐子路眨巴眨巴眼睛,食指指著身后自己選好的逃跑路線,可謂使出了渾身的解數(shù),生怕他沒能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
“這下就算是二愣子也總該會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倒要看你還怎么裝下去。”杜承正要被自己的臨時發(fā)揮能力所折服時,卻發(fā)現(xiàn)徐子路的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就差在他臉上畫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吾曰汝速速溜?此莫不是什么暗語?主公適才是在試探我?”徐子路聽的是一頭霧水,念叨了幾遍也沒明白其中含義,面露難色。于是就對著杜承右手握拳作揖,說道:
“末將就一粗人,自是識不得彎彎繞繞之事。主公且安心,末將絕非貪生茍且之輩,斷不會做出棄主圖生之事。”
“我……”杜承雖聽得吃力,但含含糊糊也算聽懂了。這徐子路不管是實話實說,還是假戲真做,總之費了半天的口舌和功夫,對方顯然錯會了自己的意思,誤以為杜承剛剛是想讓他先走,自己斷后。
“想得倒是美,我還指望你來承包這個麻煩呢。要不是看在你剛剛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早跑遠(yuǎn)了,哪還會在這里跟你多廢話?!毙睦镫m然有種種心思,杜承自然不會一一和一個陌生男人道明。
更何況二人現(xiàn)在還存在不小的溝通障礙。
“如果你不再走那我可……”
“主公且退后些,這廝又殺來了?!倍懦卸吂粋鱽硪魂嚵闵⒌摹皣}噠”聲,愣是把杜承的思路給打斷了。抬頭一看,巨型馬陸確實已經(jīng)停止撒潑,向著這邊靠了過來,便什么沒有也來不及多想,點頭允諾著后退了數(shù)米,直到覺得足夠保險了才就近尋了一棵樹,躲在后頭觀察了起來。
不似之前的行動,巨型馬陸這次并沒有著急冒進(jìn),而是停在了徐子路跟前約五尺之遙地方張牙舞爪,卻一直沒有再近一步靠近。徐子路手持著石斧在原地來回邁著步,也不知在買什么名堂。
“這兩個家伙還真是,一個得了便宜不肯賣乖,一個跌了跟頭還不懂得收手,要是我繼續(xù)留下來多半也是討不到什么好處。”杜承摸了摸下巴,打量著不遠(yuǎn)處的那個一身英氣的男人,心生幾分去意,但好幾次抬起了腳后,最后又默默放了下去,這一起一落數(shù)次,杜承終于還是咬定了主意決定留下來。
“這人再怎么說也對我有恩,就這么把他一個人丟這是有點不夠意思……先看看形勢再說吧。”杜承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想著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怎么,舍不得走了?”
“唉,談不上舍不舍得,就是怕回頭良心會痛……”
腦袋正亂成一團(tuán)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在杜承耳邊炸起,嚇得杜承轉(zhuǎn)過身就祭出一招軍體拳,定睛一看,居然是八百。
“我的娘嘞,你想嚇?biāo)览献訂??你以后出現(xiàn)能不能先打個信號什么的,別老這么神出鬼沒的?!?p> “哎,這個鐵憨憨身手不錯吧?”八百好像壓根沒聽見上一句話一樣,剛剛出現(xiàn)就“自來熟”地嘮起了嗑。
“嗯……怎么,你認(rèn)識?”
“那可不,這家伙在我們AI助手里頭可是出了名了,我能不知道嗎?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扯上聯(lián)系的,不過我勸你還是離他遠(yuǎn)些好。”
“哦?那你知不知道他的來歷,比如職業(yè)什么的,我看這人雖然是個演戲狂,連說話都咬文嚼字的,但心眼也不壞,還救過我一命。”
“職業(yè)?什么職業(yè)?他沒跟你講過嗎,他只是個武將,哦不,是個正經(jīng)八百的武癡。腦子里成天除了打打殺殺,就是念叨著主公什么的,看他這樣子,那所謂的主子多半也好不到哪里去?!卑税倨仓∽煺f道。杜承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徐子路,這倒和自己認(rèn)識有了不小的沖突。
“你哪聽來的這些小道消息,我怎能聽著都覺得你是在誆我呢。”
“我誆你做什么。這家伙比你早一天來,本來也和你一樣分配了一個助手,可你猜怎么著?這家伙非說我們是什么妖物邪祟,居然割開手掌把他給挖了出來?!闭f道這里,八百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像是他在經(jīng)歷割肉取物的過程一般。
“要不是老子怕痛,也早把你這話嘮給挖出來了?!倍懦行睦镞@般想著,嘴上卻又問起了其它的問題。
“那他是不是現(xiàn)代人?我是說,跟我同一個時代的人?!?p> “自然不是。他可比你早活了幾千年,說起來你和他雖然年紀(jì)相差不大,可論輩分和年代,指不定還得叫他一聲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