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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君一程怎生書

第五十四章 青山嫵媚

挽君一程怎生書 錦念非霜 2147 2020-01-01 17:04:01

  北朝已有百余年,積攢了百余年的富沃財寶;長安更是幾朝都城,匯聚了南北東西的繁華??捎袝r太過富碩繁華,反而滋生出太多油膩臟垢來……

  長安這一夜,包羅萬象卻也短暫,不知不覺東方既白了。

  奕兒揉了揉眼,把雙手伸到水車之下,接了兩捧滿滿的清涼。

  “姑娘醒了?”老大夫正淘著一盤青菜,瞅見奕兒,便端著木盆笑瞇瞇地走過來問道,“你們這座小夫妻昨晚又是怎么了?一個兩個都帶著傷?!?p>  奕兒嘆息看著清清澈澈的水從指縫間流淌出去,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長安外的山腳小鎮(zhèn)映著淡淡的朝霞,抬眸便可看到帶青色的綿延群山,遠遠的就聽見黃鶯鳴啼,讓人只覺得青山秀麗,心曠神怡。

  這是奕兒和宇文譯第二次來山腳小鎮(zhèn)里的醫(yī)館了,其實第一次也就是一個月前他們初次相遇,在山中遇見狼群的那次。

  昨晚他們二人一個滿心憤懣,一個言不由衷。

  宇文譯側(cè)腹上本就帶傷,奕兒脖頸上的傷也未經(jīng)處理,就近又去了這老大夫的醫(yī)館。

  深夜造訪醫(yī)館本是正常事,但像他們二人次次深夜造訪,便讓老大夫印象十分的深刻了。

  奕兒嘆了口氣,若有所思道:“老伯誤會了,我同他不是夫妻。”

  老大夫揉了一把青菜,邊把水潷出來邊輕斥道:“呸呸呸,就是生氣了,也不可輕言這樣的喪氣話,若是讓你那夫君聽見了得多難心?”

  奕兒皺眉,蹲在水車旁,剛剛睡醒的眸子似憂非憂,同著青山頭上的白霧似的,清麗又朦朧。

  老大夫見她這樣不語,開始嘮嘮叨叨道:“夫妻間要和和氣氣的,俗話說的好嘛,和氣生財……”

  話音還未落,奕兒深呼一口氣,伸手捂住了耳朵。

  老大夫一味深長地嘆了口氣,正準(zhǔn)備在嘮叨些什么,結(jié)果手一滑,一木盆的青菜被掀翻在地上。

  “唉呀呀!”老大夫眉頭一皺,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心疼極了地上的青菜。

  奕兒見此,忍不住勾了勾唇。

  老大夫正巧從水潭中瞥見著輕輕一笑的倒影,便氣鼓鼓道:“瞧你,害我剛洗的青菜白白糟蹋了!”

  奕兒抱著雙膝蹲在地上,墨發(fā)傾瀉在白裳上,她挑起秀眉,唇齒輕啟道:“菜是您洗的,話是您嘮叨的,木盆也是您弄翻的,干我何事?”

  老大夫被噎了一下,抬頭看那日頭露出了青山一半,低頭看地上的青菜愈發(fā)心疼了,便朝奕兒強詞奪理道:

  “那……那還不是因為你們夫妻二人深夜敲門,擾了老夫的好夢,我這才精神不振,瞧,精神不振的菜都沒法淘了!”

  奕兒抿唇,小聲嘀咕道:“我瞧您這醫(yī)館甚是冷清,我們二人可是照顧您老的生意來著,再者說醫(yī)者仁心,哪有嫌病人看診的道理?”

  老大夫再也無話可說了。

  宇文譯睡到近乎午時才醒,醒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若蓮的容顏。

  他看見奕兒坐在床榻前,夏日里的驕陽灑在她及腰的墨發(fā)上,如同泛著柔柔光澤的黑綢緞。

  本就白皙如玉的臉龐被日光映著,幾近變得透明,只余那淺淺的紅唇愈發(fā)嬌艷動人了。

  只是宇文譯逆著光去看,奕兒的表情淡若秋水,沉靜的就像一朵普蒲公英,他恍惚覺得如果他輕輕碰一下,就隨著微風(fēng)散了……

  見宇文譯終于睡醒了,奕兒微微松了口氣,恍若琉璃的眸子動了動。

  宇文譯嘴角忍不住揚起來,意識還是朦朧的,正要起身時,奕兒秀眉一蹙,輕喝道:“別動!”

  宇文譯愣了愣,這才發(fā)現(xiàn)奕兒正為他的傷換藥,老大夫的藥似乎挺有用,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痂。

  她臉上雖然是冷若冰霜,手上的動作卻是細致輕柔,宇文譯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絲疼倒像是柳葉輕輕點著湖水,泛出圈圈漣漪那般,讓他覺得此時春風(fēng)過境,歲月靜好……

  忍不住就想咧開嘴笑了,然而腦中又忽然憶起昨晚的事,宇文譯剛揚起的嘴角又低沉了下去,他只靜靜地看著眼前沉靜的姑娘,享受著這一份難得的歲月靜好。

  心里不禁期望某一刻可以永遠停留,此時無聲勝有聲……

  可往往越是期盼永駐的那些歲月靜好,越是溜走的匆匆。

  大概是爾虞我詐、光怪陸離的長安城太難承載這一份歲月靜好了……

  “看什么看?你不生氣了?也不罵我,也不揍我一頓,你自個憋在心里氣,氣壞了可不怨我?!鞭葍杭t唇輕啟,難得的說了句玩笑話。

  宇文譯苦笑,“姑娘與我而言就像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怎會忍心出言責(zé)罵,再說本王為何要揍姑娘一頓?本王只想揍趙凌風(fēng)那狗賊一頓。”

  奕兒沒接話,雙手靈巧地把白紗布敷在傷口上。

  “現(xiàn)在幾時了?”宇文譯問道。

  “約是午時將至了吧,王爺餓了嗎?”

  宇文譯笑了一下,“餓了,姑娘可曾用過膳了?”

  “正想等王爺醒了,帶王爺下去吃些好的呢?!?p>  “哦?”宇文譯挑眉,不由抿唇道,“那姑娘準(zhǔn)備帶我去哪里去吃好的?”

  是夏日五月二十一日也,未至盛夏,長安城的日頭就已經(jīng)很烈了。

  宇文譯從馬車上下來,正想去扶奕兒下車,奕兒卻已經(jīng)下來了。

  他只得扭頭去看面前的酒樓,道:“原來姑娘是想帶我去縱春樓?!?p>  宇文譯微微抿唇,心里不由泛起幾抹喜悅?;蛟S之前姑娘是同趙凌風(fēng)有過糾纏,但是如今姑娘心里應(yīng)該也是有他的位置的。

  “對,縱春樓里的飯食整個京師數(shù)一數(shù)二,王爺常年在外,應(yīng)該還沒有去過縱春樓吧?”

  “是未曾去過,”宇文譯皺眉,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可姑娘曾告訴本王……”

  話剛說一半,宇文譯眸中光影瞬變,隨即又無所謂的笑笑,接著剛才的話圓了回來,道,“曾告訴本王縱春樓只在夜里開張?!?p>  奕兒抬眸,看著宇文譯,她知道他方才是想說封縱春樓的事。

  之前,她隨著容得意去縱春樓,碰巧就撞到南風(fēng),好不容易逃了,因為害怕南風(fēng)會從縱春樓查到她如今的身份,便利用了宇文譯,讓他封了縱春樓。

  后來,又讓容得意把縱春樓收入囊中,成了他們?nèi)菁业乃疆a(chǎn)。

  宇文譯顯然意識到了此中有詐,可是卻一直不去拆穿,甚至刻意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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