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鹽法
“臣附議?!睂O成名也高聲喊道。
聲音清晰入耳,朱由檢高興之余也是撇嘴,早這么說,哪來這么多事。
嗯,看來閹黨的骨頭確實不如東林黨硬??!
諸大臣目瞪口呆,還有這么不要臉的皇帝?
招手示意將二人帶回來。
又和顏悅色的問幾位御史:“諸位,你們呢?”
“臣請陛下?lián)駜?yōu)采買。”
“臣附議?!?p> “錢糧怎么辦?”
“自然由戶部、工部籌措所需錢糧?!?p> 再問閣老:“先生以為呢?”
黃立極心里嘆息一聲:“臣無異議?!?p> “李先生?”
“臣無異議?!?p> 只是,就這么算了可不行,朱由檢一拍手:“諸位大臣能以國家為重拋棄成規(guī),朕甚是欣慰。
只是工部官員視士卒性命如無物,如此粗制濫造卻不能不查。
魏忠賢?!?p> “臣在。”
“將虞衡司郎中以下官員下獄,由東廠調(diào)查工部虞衡司下軍器局、盔甲廠舞弊一案?!?p> 諸大臣也沒膽子阻攔了,這位擺明不走正道,犯不著惹火燒身。
幾位老資格更打定主意尋機致仕。
不過這時候是萬萬不能辭官的,稍微有點腦子都不能干這事。
——
黃昏時,想想還有三輛寶馬要送出去,不由得浮想聯(lián)翩。
嗯,每日一輛寶馬送上門,這三日想必會享盡艷福。
吩咐王之心套馬,起駕坤寧宮,自己騎馬在旁同行。
兩宮很近,可是馬車這么一走,朱由檢就覺得這玩意在宮里可能并不實用。
乾清宮的正門與兩個側(cè)門都有高高的臺基,馬車是過不去的,只能停在院外,去坤寧宮也只能停在后門。
而且,這還多了個衛(wèi)生問題。
這屆馬匹也不行,一點素質(zhì)沒有,也不知道大小便要上廁所,興致所至就地解決。
一會功夫,乾清宮門外就多了兩攤農(nóng)家肥。
罷了,總歸是一番心意。
兩宮之間只隔了個交泰殿,說前后院也不算離譜,只不過這院子大的有些離譜。
說起交泰殿,朱由檢至今只在冊封皇后時進去過一次,平時用來干什么,他除了知道皇后在此接見命婦之外,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周皇后已經(jīng)得到消息在坤寧門等候,見到馬車愣了下:“陛下,前面是馭手座位?”
“是的,只能在前面,后面就沒法駕車了。”
“可這不合禮制?!敝芑屎蟀櫭嫉?。
“朕說合就合了。”朱由檢也有些皺眉。
“您是皇帝,您說合當(dāng)然就合了?!敝芑屎笮Φ?。
說了幾句閑話,兩人貌似很親密的并肩進入坤寧宮。
朱由檢有些敗興,不過也無法說什么。
畢竟皇后受到的是標(biāo)準(zhǔn)的儒家教育,這座位在前面還真有些不合規(guī)矩。
“陛下,妾聽聞今日會見大臣有些不順?”皇后等宮女將茶沖好后,親自給朱由檢倒上,順口就問了一句。
“嗯。”朱由檢沒有多說。
“您是天子,應(yīng)該有天子的氣度?!?p> “喝茶,皇后沖的茶一向是極好的?!敝煊蓹z不欲多說。
這次來坤寧宮,掃興的很!
——
這幾日,朱由檢覺得恐怕有些走霉運,不然哪來的這些麻煩?
很多麻煩!
錦衣衛(wèi)密報,遼西軍隊有人與后金暗通款曲書信來往,但還不能查明是誰。
這沒毛病,如果沒有才奇怪了。
召來王世德。
“情報可信嗎?”
“臣保證可信?!?p> “你派出的人手可信嗎?”
“臣也擔(dān)??尚?。
他們或許會出錯,可人是絕對可信的?!?p> 朱由檢點頭:“多派些人,對關(guān)寧軍、蒙古、東虜三方的監(jiān)視切勿放松?!?p> 再命王世德派人聯(lián)絡(luò)林丹汗并送去書信一封。
內(nèi)容很簡單:如果想要繼續(xù)市賞,來宣府見朕。
當(dāng)然,不會這么簡單粗暴,自然會有翰林學(xué)士潤筆。
“臣遵旨。”
——
巡撫登萊都御史李國禎稟告東江鎮(zhèn)船隊在水寨外停泊兩日,似有窺伺登萊之意,隨題本附有毛文龍書信一封。
‘臣本武人莽夫,不習(xí)禮儀,自知年前覲見冒犯了天威,臣不勝惶恐。
……
言官檢點軍隊時百般刁難之外,雙島、廣鹿島等各處島嶼均不予檢點。
...
請陛下念在臣些許功勞的份上,予島民一些生路。
臣亦會盡力安撫士卒,免得鑄成大錯?!?p> 奏疏輕飄飄的落于地上。
免得鑄成大錯?
一個擁兵自重的武將形象栩栩如生。
這些軍閥,一個個把軍隊當(dāng)私人的,就從沒想過是誰出銀子養(yǎng)活的。
生了一會氣,又有些為毛文龍惋惜。
東江鎮(zhèn)每年40萬糧餉,可以養(yǎng)2萬精兵了,趁著此時后金主動放棄遼南的時機,占搶金州據(jù)險而守,營造一個根據(jù)地不是太難。
可你養(yǎng)著十幾萬農(nóng)民算干啥的?
朱由檢很惱火,也只能惱火。
暫時還得忍著,東江鎮(zhèn)遠在海外鞭長莫及,撕破臉的話,如果提前來個登萊事變可就慘了。
山東向來是財賦重地,打壞哪兒都得心疼半天。
何況,還得指望毛文龍多少牽制一點辮子的軍力。
考慮許久,提筆給毛文龍寫信。
四十萬糧餉可以不變,但是要看到效果,不能說你蹲在皮島啥也不干,就能領(lǐng)到軍餉。
不管你是麻雀戰(zhàn)襲擾戰(zhàn)還是地道戰(zhàn),反正你得動起來。
要后金人頭,一個不嫌少,百個不嫌多,只要有就是對后金的一種威脅。
人頭要送到登州,由朱由檢派駐的太監(jiān)檢點。
信中又隱隱表示,如果只拿錢不干事,他不惜斷掉糧餉任其自生自滅。
光這些不行,還是得給東江鎮(zhèn)一點支持以換取毛文龍的積極性。
朱由檢想造船,而棒子那里有的是木材,你這十幾萬人也不能閑著,伐木吧。
只要能造船蓋房的木材,什么松木柞木都要,有本事你一年砍二十萬兩銀子的木材來,也能緩解你缺糧餉的困境。
造船所用木材需要經(jīng)過2-3年的處理,否則海船用不了多久就會散架,提前囤積也是未雨綢繆。
而且現(xiàn)在北方五省林木資源幾乎消耗殆盡,甚至到了地主蓋房也以榆木之類的雜木充數(shù)的地步,弄些木材來也能緩解破壞水土的速度。
再命令登萊總兵張可大整頓備倭軍,備倭軍下轄即墨營.登州營.文登營三個水寨,總計7千多兵額。
雖然估計能有2000兵就不錯了,可至少也能頂一炮。
山東巡撫手里還有幾個營,濟南營.德州營.臨清營還有鎮(zhèn)守運河的濟寧營,也整軍預(yù)防萬一。
作用呢?
聊勝于無吧。
——
陜西巡撫牟志夔上疏山西自年后雨雪一滴也無,春旱已成定局,平陽府.汾州府?dāng)?shù)縣旱情嚴(yán)重。
隨后。
直隸順天府,數(shù)縣春旱。
直隸保定府,數(shù)縣春旱。
直隸河間府,數(shù)縣春旱。
宣府,春旱,延慶斗米已到三錢銀子。
就連拒馬河水量也比往年小一些。
只能命已經(jīng)奔赴直隸各地的李養(yǎng)德分派人手赴山西,考察掘井救災(zāi)的可能性。
掘井要加快進度,復(fù)核從簡,一切以救災(zāi)為首要任務(wù)。
銀子不用擔(dān)心,朱由檢將直隸.山東.山西三地視為自留地,這點銀子還是舍得的。
至于舞弊,顧不得了,熬過去這一陣再算賬,反正魏公公的東廠閑著也是閑著。
命保定巡撫張鳳翼.順天巡撫單明詡等各地巡撫與知府尋找水利人才,考察各地開挖水渠的可能性,定下章程上報朝廷。
命各地知府知縣調(diào)查受災(zāi)情況,并考慮減免賦稅。
暫時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剩下的只有祈禱老天爺給點面子了。
倒是想過號召士紳勛戚減免田租,也只是想了想而已,考慮到大明這伙爛貨的德性,朱由檢覺得還是不要丟這個面子的好。
旨意發(fā)出后,又是一頓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