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看看!”竹寒道:“人家姑娘對你如此包容,何況當初還是你同我說,想要娶人家的,一點自覺也沒有?!?p> 講真,黎兆兒真的被竹寒這樣大的怒氣嚇到了,而且還是一愣一愣的那種。
結果竹寒立馬變了個臉色,對她說道:“竹照姑娘,這樣吧,今日我罰他跪上一夜,明日還得為你洗衣服去,這樣可好?”
“您決定便好?!崩枵變貉b作十分乖巧的模樣,答道。
對她來說,這樣的結果,簡直不要太開心。
“伯父,這般不妥吧,我還有話要說……”
“留著罰跪說去吧,哼!”竹寒用力甩甩衣袖,便離開了。
竹芒幾乎氣得要下床,竹融離開后,黎兆兒立馬大聲地笑了出來。
“哈哈哈——竹芒你也有今日,真是風水輪流轉??!”
“你……”竹芒氣極,伸手握拳。
“你要干什么,伯父可還沒走遠哦,是不是想再加點懲罰?”
于是,那捏得通紅高高抬起的拳頭,便只好落在軟軟的被子上了。
黎兆兒帶著笑聲離開,只留他頭發(fā)凌亂內心也凌亂地凌亂著。
當夜子時,黎兆兒有些睡不著,便更衣起身,打開大門望月了。
敞開窗,涼風四溢,外面沒一個人。也對,大冷的天,誰要在外邊凍死呢!
“不過……”黎兆兒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竹芒不是還在宗祠法規(guī)嗎?不行,我得去檢查檢查?!?p> 她披了件外套,便從寢房離開了。
“嗚——嗚——嗚——”夜里的涼風實在有些兇悍,只催著黎兆兒快走。
“這么晚,竹芒該不會罰跪罰到睡著了吧,嘿嘿,正好可以再戲弄戲弄他,看他還敢不敢欺負我!”
黎兆兒打定主意,若竹芒睡著,便一定要讓他出丑。
可是剛到宗祠,卻見竹芒筆直地跪著,似乎毫無倦意。
這是怎么做到的,她一般剛到亥時便已經撐不住了。
“該怎么抓弄他呢,要不……要不扮鬼吧,對,扮鬼一定行,連我鬼王都怕鬼,他能不怕?”
想到這,黎兆兒趕緊跑回了笙園,坐在梳妝臺前將自己的臉擦成雪白,白過云朵的那種。
除了白,便是青色了,大多數(shù)的厲鬼在化鬼之后,都會面色發(fā)青的。
青色的胭脂在額頭、兩頰出涂抹,再散下頭發(fā),穿上一身白衣,便是連真的厲鬼也分不清了。
再次趕來宗祠,黎兆兒發(fā)出鬼的嚎叫,伴著風聲,顯得更為可怕。
她伸出裹著白袖子的雙手,光著腳丫,朝竹芒慢悠悠地走去。
“竹~芒~”黎兆兒故意低著頭,將黑發(fā)倒在前,顫抖著聲音說道:“竹~芒~我來~找你了~”
竹芒回過頭,便立馬起身,抽出靈劍:“厲鬼!休要近身。”
不是吧,這竹芒為什么一點也不怕???黎兆兒不解,也許是他太過暴力了。
“你~不至于~這么~兇~吧~”黎兆兒繼續(xù)斷著句,顫抖著嗓子,道:“放下~靈~劍~”
竹芒怔住,道:“放下靈劍?”
黎兆兒以為他是被嚇到了,便加快了速度超前走去,結果一頭撞上了宗祠前的大柱子。
“啊呦——”她不自覺出身,將一頭黑發(fā)撩了起來,朝撞她的竹子踢了一腳,道:“破柱子,竟敢撞本厲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竹芒看著她,有些想笑。
黎兆兒繼續(xù)數(shù)落柱子道:“你是比我重,但我能動,能砍了你,你能嗎?真是!”
“夠了,還厲鬼,就你這腦袋,比較適合當豬?!敝衩⒅S刺道。
“你~這人……”沒了頭發(fā)遮擋自己的眼睛,黎兆兒便閉著眼,繼續(xù)朝竹芒而去。
“行了行了,黎兆兒,”竹芒有些無奈:“夜里風大,回寢房歇息吧?!?p> “真沒意思,我都還沒張嘴咬你呢!”黎兆兒頓時泄了氣。
竹芒朝她走來,道:“讓我看看你的臉?!?p> 黎兆兒趕緊捂臉:“不要,我怕你會笑話我?!?p> “不會,我保證?!?p> 黎兆兒知道,竹芒哪哪都不好,卻最重承諾,便將雙手放了下來,將白里透青的臉露了出來。
星光裹著月光柔和的傾瀉而下,竹芒伸手,抓著衣袖緩緩擦拭著她臉上的胭脂水粉。
竹芒的衣袖沾上她雙唇擦著的橘紅色唇脂,輕柔的月光在他的內心蕩漾開來。
他俯臉,吻住那紅得誘惑的兩瓣薄唇。
黎兆兒一臉詫異,臉頰如同麻木了一般。抬眼看竹芒,他雙眼緊閉,風淡云輕的,沒有一絲的慌張與不安。
這……是竹芒提前便想好的?不然為什么如此淡定呢?
可,明明最奇怪的便是自己了,不知所措,四肢無處安放,沒有準備,卻也不想掙脫。
這并不是她第一回嘗試接吻的滋味。
作為一個擁有十五年人類生活經驗和八年厲鬼生活經驗的黎兆兒,此刻怎能顯得如此稚嫩?
于是,她兩眼一閉,便伸手抱住了竹芒。
夜里的涼風襲來,恰恰讓她覺得,這個擁抱如此地溫暖。而她,似乎是真的,對竹芒動心了。
多么地悲哀啊,黎兆兒記得戲文中說過,女子一旦對男子動了真情,便輸了。
于是,她又矛盾地想要推開竹芒,可他的唇如此松軟、清甜,令人沉醉其中。
月光照在他白皙的臉上,這是黎兆兒做鬼八年以來,一直浮現(xiàn)在腦海里的臉啊。
她不自覺地動了動,竹芒便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不容得她有絲毫的逃脫。
月光如此嫵媚,夜色亦如此美好,連呼呼的風聲,都像是浪漫氣息中的一員。
她將置于腰上的雙手也就緊了緊,手掌輕輕貼住竹芒的后背。
月亮躲進了云層里,他們的接吻也由此告終。
“你……”黎兆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可又不想如此尷尬,只好笑道:“今晚月色真好?!?p> “嗯,真好?!敝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