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醒來了。
它睜開朦朧的雙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不大的房間中。
這個房間不同于精靈們常規(guī)的住所,一點兒自然的氣息與雅致的氛圍都沒有,有的只有四面冰冷冷的墻壁,就連窗戶都被磚石堵上了。
在房頂?shù)乃慕牵讨鴶?shù)個符文,那是精靈族的法陣,只是因為咒語的便利性,符文很少有人使用。
像永這樣的法師看一眼便明白了,這些法陣具有『禁咒』的作用,是為了它設(shè)置的。那么在房間地面的四角,也一定有著相似的符文。
——真是幼稚。
“永大人,得罪了。”蘭的聲音傳來。
永從床上爬起來,看到蘭正單膝跪在它的面前,雙手捧著它的法杖。
“你膽子就像蒲公英一樣大啊。”永站了起來,拿起了法杖,“襲擊斯弗之子的高階成員,永劫刺客的首領(lǐng),還未成功殺死它,你知道后果的吧?”
“我的命您若想拿去,那便拿去。但我不能讓你離開。在外面,您若走我攔不住,只能出此下策。在您拿走我這微不足道的性命之前,能否看在同為斯弗之子的份上,聆聽我的解釋?”
永理了理衣服,在確認古樹的種子還在自己身上后,拿穩(wěn)了法杖,立于蘭之前,聲如喪鐘:“說吧。我在聽?!?p> “那我就直言不諱了。永大人。”蘭將深埋的頭蒙地抬起,看著永,“您需要被隔離!”
“嗯?”如悶鐘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永走到一面窗戶前,哪怕窗戶被封上了,它還是面對著窗戶,不看蘭,不以為意地輕笑道:“哈哈哈。就因為我?guī)湍阕チ艘粋€病人么?”
“是的!”蘭回答的干脆利落。
“嗯?!”永突然轉(zhuǎn)身,一把抓起蘭的衣領(lǐng),把它從跪著的姿勢拉倒,說道,“論『法力護盾』,我不知比你強多少倍。你都不會被感染,我怎么會?”
相對于長相清秀的精靈,永本來就屬于丑的那一部分,加之現(xiàn)在它兇神惡煞的表情與強橫無匹的實力,從未有人敢在這時凝視它的眼睛。
可今天,它遇到了一個例外。
蘭剛毅的盯著它,一字一頓地說道:“大、人,我、不、能、確、定、您、沒、感、染!”
兩人相互對視一陣子,誰也不肯認輸。
最后還是永“哼”了一聲,放開了蘭。
說實話,永并非不講道理,至少對自己的精靈同胞們來說是這樣的。可蘭大膽妄為的舉動挑釁了它,它還真就想看看蘭憑什么說服自己。
緊接著,永便從腰間拿出了摧毀了林望鎮(zhèn)的古樹的種子,展示給蘭看,道:“我知道,作為此地的防疫官,你有職責不放走任何一個可疑病例??晌椰F(xiàn)在要務(wù)纏身,必須將古樹的種子送回母樹伊歐瑪澤爾進行凈化。否則,我們將失去一顆寶貴的戰(zhàn)爭古樹!你知道,在百年戰(zhàn)爭中,它們是對抗蠻族洪荒巨獸的主力,若將來再有戰(zhàn)事,少了一顆都是我們巨大的損失。”
蘭只是微微瞥視了一眼永手中的種子,便抬起頭來,繼續(xù)盯著永的雙眼,重復道:“大人,您不能離開這里?!?p> “嗯?!哼!”聽到蘭如此的冥頑不靈,永真的有些生氣了,它一跺腳,轉(zhuǎn)過身去便不再理會蘭。
而蘭此時才緩緩道出:“但種子,可以托人幫您送過去。”
“哦?”永又轉(zhuǎn)過身來,問道,“誰?還有誰能如我一般進入母樹核心?如此貴重的種子,交給誰我們才能放心?”
“劫大人。”蘭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庇劳蝗环怕暣笮ζ饋?,好像聽見了什么很荒謬的事,“它……?它沒有『法力護盾』,恐怕比我更應該被隔離吧?”
“原本是這樣的,大人??墒?,它有……‘永恒夜幕’?!碧m解釋道。
“嗯……?”永思考了起來。
“我本不該多嘴,可是在我襲擊了您后,劫立刻就拔出了那把傳說中的匕首。險些殺了我們所有人?!碧m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繼續(xù)道,“我們斯弗之子們對這四……不,兩把武器無人不知不是么——星光之中,無盡閃耀;夜幕之下,唯有永恒?!?p> “大人,您知道,永恒是不會被任何事物改變的,所以,持有它的人不會受到感染?,F(xiàn)在劫大人就在門外,您若……”
“叫它進來?!庇来驍嗔颂m,它覺得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聽下去了。
“那大人……”聽到永這般說法,蘭自是心里明白永已經(jīng)做出了讓步,它喜出望外,瞪大了眼睛,面上的欣喜之色掩藏都掩藏不住。
“要隔離多少天?”永利落的問道。
“最少十四天。這一片區(qū)域是疑似感染的法師隔離區(qū)。資源緊張,恕我不能為您提供更多了。但每天會有人為您送來水和食物。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和侍者說,這是對您的優(yōu)待。”蘭馬上接道。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永已然不耐煩了,但它還是接受了自己需要被隔離的事實。
今天的它可以說是大失水準,可對失去自由這種事,它是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