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次醒來,屋里卻無一人,怔忪半晌,自覺身體大好的她決定探索下這未知之地,畢竟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又無人可問實在讓人無法放心的下。
掀開被子,她嚇了一跳,之前醒來身體虛弱她不曾注意,只知自己穿了一身純白里衣,如今掀開被子才看到這里衣上竟是星星點點無數(shù)細微血跡,這血跡極怪,不是哪一處特別多,而是均勻地遍布全身。她連忙檢查身上是不是哪里出血,可是看來看去,并無異常。這一身血的樣子,既詭異又惡心,此時她只想找水洗洗或者換件衣服。可環(huán)視屋內還是那幾樣陳設,并無水源更無衣著。
看來只好去外面看看了,她翻身下床,卻發(fā)現(xiàn)床邊沒有給她準備鞋子,這是看準了她不出門么?無奈赤腳走到門口,然而看著并不厚重的木門在她一拉之下卻紋絲不動。是真正的紋絲不動,沒有從外面或者里面鎖住的晃動,而是像一塊生長于地下的千斤巨石一樣,她的力量不過是蚍蜉撼大樹。她不死心的里外又推又拉,可這門不像是門,像是一堵墻,她簡直懷疑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在對一堵墻又推又拉。
一番用力下來,本就虛弱的她感覺要脫力了。喘息片刻,她也只有無奈放棄,轉眼看著窗戶,猜想能否從窗口有所突破。然而結局讓她意料之中地失望,兩扇窗戶雖然清晰透出外面的天光,但是看著紙糊的窗卻和那扇門一樣紋絲不動。她也試圖去戳那窗戶紙,可是手指每次堪堪接觸到的時候就不由自主滑了開去,怎么也無法直入。
這是法術,她明白了,聯(lián)想到之前女子憑空拿紙筆的行為,她知道這不是她能破解的東西。
這就耐人尋味了,那兩個人看起來對她沒有惡意,可為何將她監(jiān)禁于此?還有她這一身血跡從何而來,這是誰的血?若說有惡意,她之前昏迷良久,想對她做什么都無法反抗。還有那藥,每次喝了都直接睡倒,可是醒來后身體明顯是好轉了。
一邊思索,她一邊在屋里緩慢搜尋,到處摸摸碰碰,試圖從里面找到一絲有可能打開門窗的機關。慢慢地,她走到了那幅畫前。上次光線晦暗,不曾看得清晰,如今天光大亮,她才看到這畫紙張微微泛黃,像是有些年月。畫上女子站于層層疊疊的蘆葦叢中,畫面看著熱鬧,女子卻給人一種悲傷感。雖然是背影,卻也栩栩如生,只是女子的衣尾有些撒上去的墨跡,看起來可能是畫師不小心甩在上面了,按理說這畫意算是破壞了,卻掛在這里而且還掛了不短時間的樣子。
想來這畫于這屋子主人有特殊意義吧,然而這不是她要關心的,她現(xiàn)在只想知道怎么出去,所以伸手出去想把畫掀開來看看。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突然一股巨力從畫上涌出,將她摔了出去,撞翻了身后的矮幾。
撞到之處疼也罷了,但是不知怎么,這一撞她全身都疼了起來,最后疼痛直接入腦,她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又陷入黑暗。
這一次睡的并不安穩(wěn),疼痛好像侵入了睡眠之中。正煎熬之時,她似乎聽到有人在唱歌,又像吟誦,語聲不動聽,卻讓人寧靜,隨著那話語的力量,疼痛似乎漸漸消失,包括后腰被撞傷之處,她也終于安定下來。
不知幾許,睜開眼,看到的依然是那張床的棚頂。她心中嘆息一聲,多希望是個夢,醒來就知道自己在哪,至少能想起來自己是誰??上葑舆€是那間屋子,桌邊支頤而睡的是那個說著不知道什么語言的白衣女子。她看了女子半晌,很想弄清楚把她困在這里的目的,然而女子容貌端莊,不像是什么奸佞之人。
罷了,看外表能看出什么呢,再說,就算知道了,她也無能為力不是,她自嘲地想。
“喂。”
女子聽到她的呼喚,立馬睜開眼,看了看她,面露喜色??磁拥纳裆闹卸嗌侔捕艘稽c,但是當務之急,無論對方有什么目的,她總要搞清楚不是。就像兩個人吵架,要是誰都聽不懂誰,再大的敵意怕也是無從施展。
“上次你不是說要教我讀書寫字么?”她一邊不死心地試圖再次溝通,一邊比劃著寫字的意思。
而女子顯然更注意她手上的動作,認真看過后。點點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腰,面露詢問之色。后腰?那是她撞到的地方。女子不提也罷,這么一提好像還是有些隱隱作疼,但是這樣做聾子啞巴的日子她真的夠了,哪怕她今天瘸了,也要弄明白怎么說這里的語言。所以她只是擺擺手,自行下床走到桌邊以示毫無問題。這一下床,她發(fā)現(xiàn)身上那件血跡斑斑的衣服已經換掉了,穿的是一件干凈的純白里衣,這讓她始終不安定的心又稍微放下一點。
女子見她行動自如,也不再多說,一揮手桌上出現(xiàn)了一堆東西,毫無疑問這是法術了,想要脫離眼前被動的困境,看來她還有很多要做。
她定睛看去,都是一些常見的日常用品,還有些認得的不認得的蔬菜水果之類。正疑惑之間,女子又拿出一本書,看封皮并不是上次給她看的那本。她接過來展開一看,頓時一頭黑線,這書基本是個畫冊,上面只有簡單的文字,畫的也簡單,不過日常所用。不用說了,這是一本給嬰幼兒的啟蒙之書,雖然她也記不得自己多大年歲,不過顯然不是幼兒。怪不得上次那本書女子只是給她看了一眼,想是那書于她太過艱難,當時女子身上沒有啟蒙之物,臨時拿來比劃給她看而已。饒是如今處境未明,她還是覺得老臉一紅。
然而女子神色如常,并無歧視嘲笑之意,只是拿過書,從第一頁翻起,指著圖發(fā)音,另一只手從桌上拿起圖畫中之物,向她展示。
畢竟了解當前處境才是重中之重,她也連忙收斂心神,不再理羞愧之情,認真學習著女子發(fā)音,同時默記對應女子手中的實物。偶有發(fā)音不準之處,女子便一次次糾正,毫無不耐之色。有些用品超出她認知的,她表示疑惑后,女子便向她展示如何使用。但奇怪的是,吃的東西,她表示想嘗嘗,女子卻擺手不讓她碰。
難道這些東西都有毒?有毒的東西為何會寫在幼兒讀本里?她大惑不解,但是總不能別人不讓吃她還去搶吧,再說也搶不過不是。再不解,她也只有壓下心中疑慮。
她雖然發(fā)音不能一次成功,但是記性卻是極佳,醒來似是清晨,到了天光大亮之時,一本幼兒讀物已然學完。女子點點頭,揮袖收起桌上之物,只留下讀本,便向她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她睜大眼睛,想看清那門有何機關,卻只見女子只是如常拉開門,在門口向她微微一笑,便關上了。
女子剛走,她就迫不及待地撲到門前,可是那門和那時一樣,石頭鑄成似的,紋絲不動。
她頹然靠著門坐了下來,有些想哭。雖然身上比之前醒來有力氣多了,可仍然疲軟,雖只是學習完一本薄薄的幼兒讀本,已經覺得疲憊不堪。
靠著門,胡思亂想了一陣,她竟是這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