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地方不錯,我家女婿也不算虧待你?!?p> 西城一居院,林春紅看著妹妹林春方的住所,一應俱全,點點頭表示滿意。
林春方撇撇嘴,“姐姐還樂呵呢。
我可是你親妹子,向月清那死丫頭說攔著就攔著,哪有給你這個當家主母半分面子?
你一口一個你家女婿地叫著,怕是高興地太早了。
如今這武府的女主人可是向月清,她嫁了個好人家,是越來越得臉了。
你且看著吧。
過不了多久,怕是都要將你擋在門外了。”
聞言,林春紅皺起眉頭,“不能吧。
我好歹是他爹聘娶的正娘子,雖說是繼室,但也有名有份?!?p> 林春方搖頭一陣嘖嘖聲,“我這雙眼睛看地真真的,昨日你進門,向月清可是暗里藏著怨懟之意呢。
姐夫又是個悶葫蘆,不敢說她半句,向長東那混小子就更指望不上了,巴不得看姐姐你的笑話。
我的好姐姐哎,要我說,你可得長點心,早作籌謀了。
不然,真等向月清那丫頭發(fā)力將你趕出了向家,你可別哭著來向我訴苦?!?p> 林春紅被妹妹林春方這么一說,心里也有些著急,“那你說怎么辦?要怎么籌謀?”
林春方眼睛一轉,“這不還得從你的好女婿身上下功夫嗎?
你當向月清憑什么這么橫?
還不就是倚仗著你的好女婿,飛上枝頭變了鳳凰。
她若是你親女兒也就罷了,偏偏不是。
依我說,這武府里頭,還得放著自己信地過的人才好?!?p> 說到這里,林春方將安靜坐在角落的少女打發(fā)了出去。
林春紅看了看少女的背影,一愣,“你的意思是,將阿枝接入武府……”
“沒錯?!绷执悍街刂匾稽c頭,“阿枝是我的女兒,姐姐你的親外侄女,她對你有多孝敬,你也清楚。
只要她入了武府,必然會一心向著姐姐你。
到時,姐姐也就不必再害怕向月清使什么鬼主意了?!?p> “可是……”林春紅有些猶豫,“這樣一來,阿枝便成了妾室了?!?p> “妾室又如何?”林春方一指周圍的擺件,“你瞧瞧這扶月城的富貴。
普通的妾室,那自然要不得。
可這武府的妾室,那便是人上人。
姐姐放心,你若成全了這樁美事,我與阿枝必定感恩戴德。
阿枝享了富貴,也必一世好好供著姐姐你啊?!?p> 林春紅想了一陣,點頭,“你說地沒錯。
向月清那丫頭使不使鬼主意倒也沒什么。
但若讓阿枝攀上了這樣的富貴,我這做姨母的,也不算虧待了她?!?p> ……
婚儀過后,便是樂坊的表演節(jié)目。
而今天,內(nèi)坊的節(jié)目過后,便輪到了竹風館。
向月清一陣高興。
上一次在殷王府,沒能看到那支舞,她覺得可惜極了。
今天總算能好好看看。
是一支新舞,比上次的喜慶不少,故事性沒那么強,但也很用心了。
向月清看地沉醉。
周圍其他人也是一陣贊賞。
看來,現(xiàn)在竹風館出品,必是人人歡喜。
聽聞上次的節(jié)目過后,竹風館的出場費便水漲船高。
而且,還是千金難求的那種。
當然,胡千樹除了這種御傳的場面,一般是不會親自上場的。
說起來,她這段時間都被大反派武辰纏著,竹風館倒是去地少了。
竹風館一曲舞畢。
按理說應該輪到幾處外樂坊聯(lián)盟出場了。
向月清打了個哈欠,興致減了大半。
有珠玉在前,后頭的也就只能算瓦石了,難以相提并論。
但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一位身姿妖嬈的舞姬出現(xiàn)在舞臺上。
沖著國君伯庚的方向嬌媚一禮,然后輕盈地舞了起來。
舞了一小陣,就贏來一片贊喝聲。
向月清覺察出了點不對味。
這節(jié)奏、這創(chuàng)意……
怎么有點像是竹風館胡千樹出品?
難道這還是竹風館的節(jié)目?
但……
這舞姬不停地將含水的秋波拋向主位上的伯庚……
不太說地通啊。
伯庚接收到美姬的情意,又看著美姬迷人的舞蹈,不禁含笑點頭。
一旁陽皇后的臉色,變地有些莫名。
向月清正疑惑間,武辰給向月清再斟一杯酒,“此女名陽連月,乃是鎮(zhèn)國公與一位舞姬誕下的庶女。
直到幾天前才認回,本身便精通舞藝,又托人送入竹風館,由胡千樹親自調教了幾日。
今日這才一舞驚人,令陛下驚艷啊?!?p> 向月清盯了武辰一眼。
武辰微笑,“娘子不要這么看著我,我與這位美舞娘沒有任何關系。
再有,要請地動胡千樹出山指導,我可沒這樣的本事。”
向月清心中一驚。
鎮(zhèn)國公前些天還對白家喊打喊殺。
現(xiàn)在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求人情求到白家頭上了?
明明親妹妹已經(jīng)是中宮皇后,地位穩(wěn)固。
為何還要再送一個女兒入圣眼?
向月清再度看了武辰一眼。
看來,武辰借陽弘敏之事,根本不是想挑起白、陽兩家的爭端。
而是……挑撥陽皇后與鎮(zhèn)國公兄妹的感情。
當然,這兄妹倆之間也早有裂隙就是了。
向月清不由想起了一些事,悶悶地飲了一口酒。
歷史的車輪不會改變。
今生的速度,似乎還加快了些。
武辰,終究是要將皇家,將月照國拖入泥濘,一起沉淪啊。
她,也還是逃不過要陪葬的命運嗎?
“怎么了?”武辰察覺到向月清情緒的低落,不由抓住她的手,卻發(fā)現(xiàn)她的手冰涼。
向月清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干脆往武辰肩上一靠,有些疲憊地道:“不想死。”
武辰靜靜地看了向月清兩眼。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向月清的真心話。
想活。
不想死。
向月清心里到底有什么執(zhí)念。
武辰有些茫然。
……
來儀宮。
陽皇后坐在鏡前,沒有卸妝。
腳步聲走近,陽皇后出聲,“怎么樣了?”
吳掌事微微嘆息,上前稟道:“陛下將陽連月帶回了曜靈宮,賜封三品婕妤?!?p> 陽皇后淡笑一聲,“九嬪之下,中嬪之首,位分不低啊。”
吳掌事低頭,“皇后想開些,鎮(zhèn)國公恐是惱了之前的事,故意如此。
陽連月說到底也只是舞姬出身,與皇后千里萬里,云泥之別。
至于鎮(zhèn)國公那邊,皇后多施幾次恩惠,想來鎮(zhèn)國公就能釋懷了?!?p> 陽皇后搖頭,“他寧愿求白家的人情,也要給我和陛下一個驚喜。
這裂了的縫,合不回去了。
也罷。
阿兄他近年來越發(fā)張揚,已為陛下所忌憚。
我在宮中日夜如坐針氈,只恐他犯下大錯。
如今,他有意與我撇開關系。
也好。
我樂地自在?!?p> 說完,陽皇后拔下發(fā)間沉重的步搖,“卸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