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咖啡館闖進來了一個人,門上掛的鈴鐺的余音還未消,那人已經風一樣的沖到了他們桌子跟前,是吳繁漪!
她站在那兒發(fā)絲凌亂,如同燃燒的怒火般狂亂飛舞著,雙拳緊握,呼吸急促,眼神灼灼,臉上的表情陰冷得嚇人。
費瑾有點被嚇到了,一時反應不過來,坐在那兒抬頭呆呆的看著憤怒的吳繁漪,不知所措。
周喆站起來抓住吳繁漪的胳膊,試圖讓她坐下來,吳繁漪用力甩開周喆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死盯著費瑾不放,她從牙縫里擠出質問:“為什么你會和他在一起?”
費瑾臉色煞白,她站了起來,“繁漪,你別誤會……”
“誤會?誤會什么?誤會你們之間有曖昧?誤會你們背著我在幽會?別裝了!如果不是你對他沒有死心,你為什么要對著他哭?你憑什么哭?!你就會哭!就會裝!我都已經告訴你我們要結婚了,為什么你還要來插在我們中間!為什么你不肯放過他?為什么你們,要背著我在一起!!”吳繁漪歇斯底里的吼著。
咖啡館里的人都向他們看了過來。
“我……對不起,我先走了?!辟M瑾顫抖著手拿起自己的包,跌跌撞撞的沖出門去了。
吳繁漪不肯善罷甘休,還想要追出去,周喆用力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摔進沙發(fā)里,“鬧夠了沒?”
吳繁漪眼睛里都是淚水,她看著周喆說:“這才是你不想結婚的理由對嗎?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把我當傻子,這些年你根本沒有放下她,否則你也不會拿那個破掛墜當寶貝一樣藏著了!這么多年了,我每天都陪在你身邊,卻還是比不上她跟你在一起的那半年嗎?!周喆,周喆,你不能沒有良心!”
“對,我不能沒有良心,我會對這件事情作出解釋,一切都是誤會,我們只是碰巧遇到的?!敝軉撮]了閉眼睛,“好了,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F在,先跟我回去?!敝軉床挥煞终f,半拖半抱的把吳繁漪帶出了咖啡館,留下身后一片嘩然。
回到自己小小的房間里,費瑾木然的坐在床沿,臉上肆虐的淚痕已經干涸,眼球因為睜得太久了干澀得像是轉不動了,一閉上,酸澀刺痛的感覺便向全身蔓延開去……
她突然揚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臉上頓時火辣辣的作痛起來,她想打掉自己掛在臉上的屈辱和羞恥,但是好像并沒有用,她嘆息著嗚咽,歪倒在床上,腫脹的臉蹭在床單上刺刺的疼,眼淚又緩緩的無法控制的流了出來,洇濕了大片的床單。
吳繁漪的那些話還在她耳邊,就像這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她抬不起頭來,腦袋里嗡嗡作響。
是啊,現如今,她已是局外之人,他們的世界已經不容許有她的存在了,即便只是作為一個朋友。
而且事實上,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她這輩子都無法把周喆當作一個普通朋友來對待,她根本做不到,心里想得再清楚明白也沒有用,周喆永遠都是那個最特別的存在,永遠都是她想要接近但又無法接近的存在!
這漫長的八年都沒能讓她忘掉他,如今人在眼前,又讓她如何能做到視而不見?她當然做不到!
但是她又能怎么做?她根本做不到去搶去奪去爭,否則她自己的耳光都可以扇死自己,那么,她只能避開,避得遠遠的,這樣才能稍稍顧全自己的那一點可憐可悲的自尊吧?
……
周喆把吳繁漪送回了她的住處,一路上吳繁漪不再哭鬧,臉上的戾氣也已褪去,只神情漠然的坐在一邊,仿佛一尊美麗的雕像,一直到家都沒有再說話。
周喆頭痛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牽著她把她帶到衛(wèi)生間,擰了一把熱毛巾幫她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不知道是因為熱毛巾,還是因為周喆難得的溫柔,吳繁漪冰塊般凝結的臉慢慢融化了,她看著他,眼淚不斷的掉下來,怎么都擦不干。
一直以來用來偽裝自己的那些堅強和獨立的表象紛紛破碎掉落,她慢慢靠向周喆,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抓著他的襯衫放聲大哭,她哭得從未有過的脆弱!
周喆嘆息著,用胳膊擁住她哭得顫抖的身體,心底發(fā)酸,說到底,他是虧欠著吳繁漪的。
照顧哭累了的吳繁漪睡下后,他打車回了自己的住處,剛進門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簡潔的向他報告了幾項事宜,他面色沉重的考慮了良久,對著電話說了一句:“先不要輕舉妄動,等我的指示?!北銙鞌嗔穗娫?。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月光冷冷的從窗外照進來,黑暗中,房間角落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似乎有鬼魅在蠢蠢欲動,他靜靜的坐在那兒,真相用來遮丑的外衣快要被剝落,應該用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