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拉憐愛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珀西。這個被貝爾保護的很好的孩子,一直小心翼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輕易不與外人交談。就連科林也只能得到扭頭就跑的禮遇……
但不知道為什么,珀西對卡米拉卻非常信任,雖然依舊很少說話,但有事沒事喜歡跟在卡米拉身后,拔拔草,看看花,也并不打擾卡米拉。
貝爾欣慰的看到珀西終于愿意與外人交流,因此找了科林,把卡米拉要來作為珀西的侍女。然而卡米拉在照看珀西之余,也需要幫助科林在蘑菇棚里指導(dǎo)寡婦們。當(dāng)看到珀西臉上露出的笑容后,貝爾也不得不點頭同意這個安排。
經(jīng)歷過丈夫、孩子離世,各種刁難與折磨的卡米拉內(nèi)心早已如鐵一樣堅硬,正是這種堅定自信的風(fēng)格,讓她成為寡婦們的大姐大,帶著一幫女人們在莫瑞爾鎮(zhèn)艱難的活著。但每看到笑靨如花的小珀西,她心中的堅冰就融化一絲,到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離不開這個乖巧的孩子。
女性敏銳的內(nèi)心讓她感覺到珀西心中的傷痕,那也是失去至親的痛苦,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與鄧肯佩姬約翰那幾個孩子相比,珀西更像她心中自己孩子的形象,如果她還活著,也應(yīng)該這么大了吧……
陷入回憶的卡米拉突然被鎮(zhèn)中涌出的人群所驚擾,在危機中鍛煉出來的嗅覺讓她剎那間就反應(yīng)出來:這些人不懷好意。
她看了眼不斷靠近的人群,又看了眼窩棚里即將成熟的蘑菇,心中立刻做了決定。
“珀西,看著我,我們做個游戲好不好。”
看著卡米拉緊張的神色,珀西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但她依舊聽話的點點頭。
“我說跑,你就使勁向城堡跑好嗎?到了城堡找貝爾叔叔給你獎勵?!?p> 看著珀西跑向城堡,卡米拉扭頭走向人群,她準備摸清這些人的來意,并盡可能說服他們遠離即將豐收的窩棚。
然而事情的發(fā)展出乎意料,看到小女孩跑向城堡,人群中有人吼道:“別讓那個小崽子回去報信!”
騷動的人們丟出石頭,幾十只手用力甩出的石頭如同雨點一樣向著珀西飛去。
卡米拉的心好像火燒一樣疼起來,她如同瘋狂的母獅一樣向著人群撲去,吼叫著,撕咬著所能見到的任何人。
暴民們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但看清只有一個女人后,暴怒的他們很快將女人打倒在地,卡米拉掙扎著看向珀西,看到女孩的背影進入城堡,這才帶著微笑昏了過去。
科林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貝爾,但當(dāng)他自己看到小珀西后腦上的血跡時,內(nèi)心也騰起了熊熊殺意。
貝爾叫來依卡爾給珀西清理傷口,自己紅著眼抽出長劍,就要一個人向城門走去。
科林連忙拉住貝爾,他可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強力打手被小兵推掉?!扮晡鬟€在塔里,你要作為最后的屏障保護她?!?p> 拿出珀西做理由,好說歹說,科林才阻止了貝爾獨自一人沖出去的想法??粗T外百十號人,科林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好好說大家都有的談,既然動手了事情就不能這么了了。
實驗室里爭課題也是血雨腥風(fēng),憑著能肝能氪那是你本事,但若用了手段,也就不要怪我不義。
他心中決意已定,叫來鄧肯,“拿著這把鑰匙,去塔樓三層我的實驗室,打開桌子下的木箱,取出……嗯,畫著這個圖案的罐子?!?p> 想到鄧肯不懂中文,他寫出“劣陸X”的字樣?!坝涀。瑘D案前兩個一樣就可以,后面不一樣不用管,都拿給我,注意不要摔碎?!?p> 看了鄧肯一眼,雖然他知道對方做事細致,依然強調(diào),“碎了就沒人給你收尸了……”
轉(zhuǎn)身的鄧肯聽到這句話,菊花一緊,連忙點頭示意聽到。
科林站在塔樓的大門前,看著躲進來的寡婦們,他挺直身體,大聲吼道:“安靜!聽我說?!?p> 女人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看向科林。
“過去的日子中,你們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外面大棚里產(chǎn)出的蘑菇足以改變荒野上的生存法則。你們知道在我的眼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群自由的女人,一群不需要依附男人的女人,一群依靠自己可以改變世界的女人!當(dāng)鎮(zhèn)上那些女人們還在為男人縫衣做飯,你們已經(jīng)在為自己而活,當(dāng)那些女人還在曲意討好,你們已經(jīng)不必仰人鼻息。”
這時外面的暴民開始敲打城門,發(fā)出巨大的嘭嘭聲,吶喊和污言穢語越過城墻傳了進來,女人們有些害怕得聚集的更緊。
“看看外面那些暴徒,他們不在意你們勞動的成果,他們不在意你們?nèi)〉玫某删?,他們不在意你們成為獨立之人的?quán)力,他們想要的只是能夠為他們生孩子的奴隸!”
看到有女人抬起頭,科林繼續(xù)吼道:“聽聽外面的聲音,他們已經(jīng)準備在摧毀這一切,他們將把你們拽回那個凄慘的過去,想把你們的女兒也拖向那個黑暗的深淵……是向著新生,還是面對舊日的桎梏,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你們的選擇?!?p> “與他們作戰(zhàn),可能會死。如果逃開,也許能活。但當(dāng)你老去,在床上老死之際,你是否會后悔今天沒有與姐妹們一起,為了一個新生,一個自由的新生而戰(zhàn)?”
“我希望聽到你們的聲音,去告訴外面那些人,他們或許可以殺死我們,但他們奪不去我們追求自由的心!”
科林緊張的看著安靜的女人們,雖然此時需要的是她們反抗的勇氣,但內(nèi)心他十分認同“婦女能頂半邊天”的說法。這個世界對女性太過苛刻,失去丈夫孩子的女人保不住繼承的家產(chǎn),為了生存不得不成為娼妓。這些婦人們每個人都經(jīng)歷過這樣的慘劇。
女人們依舊鴉雀無聲,直到一個微弱細小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打倒那些壞人!”
珀西剛剛被老頭包扎完傷口,她眼睛通紅,顯然剛剛哭過,但內(nèi)心的憤怒讓她克服害怕,站在了眾人面前,“打倒那些壞人,他們殺了卡米拉姐姐?!?p> “卡米拉被殺了?”
“天哪,誰看到了卡米拉?”
“復(fù)仇!”
“為卡米拉復(fù)仇!”
“殺了他們!”
女人們的怒火瞬間被燃起,眼中的憤怒如同實質(zhì)一樣噴射出來,她們悲痛的怒吼一時甚至壓過了墻外的聲音。
鄧肯小心翼翼的靠近科林,交出裝在布兜里的十幾個罐子,“大人,都在里面了,我一一對照過?!?p> 科林拿出罐子,看到熟悉的標(biāo)簽“劣陸玖”,不由得笑出聲來。民心可用,武器到手,可以開打了。
他叫過貝爾和巴克,帶著女人們列好隊,手里拿著棍棒和木板做成的盾牌準備著。
站在城門上,他躲閃著不斷飛來的石頭,觀察著搖搖欲墜的大門。算準時機,他一連扔出七八個瓦罐。罐子里裝著第六代火焰茸的孢子,特性的退化使得這種真菌的致幻性大大降低,但變小的孢子讓其在開闊空間更容易傳播。然而洶涌的人群根本不在意這軟弱無力的攻擊,嘲笑著繼續(xù)撞門。
科林跑下城門,與女人們站在一起,大聲吼道:“準備——”鄧肯穿梭在女人中,把用井水打濕的布條發(fā)給她們,拴在臉上。
咔吱——臨時制作的木頭大門終于抵擋不住撞擊,碎成幾塊倒在地上。不等科林再次發(fā)令,女人們大吼一聲,稀里嘩啦的沖了上去。
雙方就在城門口狹窄的空間里戰(zhàn)斗起來,臨時起意的暴徒們手邊只有木槌、凳子和石頭,與用木板和棍子武裝起來的女人們相比裝備上落了下風(fēng)。但由于男人們的體力優(yōu)勢,雙方還算勢均力敵。
貝爾被擠在隊形中動彈不得,他從未見過如此沒有章法的戰(zhàn)斗,被氣得嗷嗷亂叫??屏趾貌蝗菀装阉狭顺鰜恚嬖V他從城墻翻出去,盯著對面領(lǐng)頭人。
“那是什么怪物!”
“火,著火了!”
“天哪,是邪獸,救命啊?!?p> 突然暴徒的陣型散亂了起來,夾雜著一些驚恐的喊叫,但這些人被后面的隊友推擠著,依舊向著女人們的戰(zhàn)線推來。
科林見狀,再次扔出瓦罐,飄灑的灰色孢子在城門洞中好像胡椒粉一樣飛舞,讓他想起了原本世界的催淚彈。
女人們因為蒙在臉上的濕步并未受到太大影響,但暴徒們的幻覺卻由于門洞里封閉的空間而變得更加明顯。
和他們來時一樣,暴徒們的隊伍崩解的也非常迅速,人們?nèi)齼蓛傻奶与x城堡,一邊哀嚎,一邊相互廝打。
女人們爆發(fā)出勝利的歡呼,科林為這個歡呼加上了一筆,“活捉一個暴徒獎1銀幣,現(xiàn)錢現(xiàn)換?!?p> “依卡爾,把錢箱給我拿來,就在這里!”
他站在城堡門口,大聲叫喊著。
平日里摳門的老頭此時卻開開心心的抱著他視若生命的錢箱,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科林腳邊。
看到科林疑惑的目光,依卡爾解釋到:“大人,家族的立身之本就是軍功,老伯爵在世時,我們就沒在將士的賞賜上省過錢。今日雖然不過小場面,但歷經(jīng)此役您已證明了您作為家族繼承人之能力。今后我只會向您諫言,不會再干擾您的決定?!闭f完他將兩手抬起放在頭上,向科林跪下,致以覲見家主之禮。
科林抬頭望向山丘上追逐著敵人的寡婦們,心中想的卻是:我搞了個娘子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