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求庇護(hù)者,并非俱是靈力低微受人欺辱者,也有無處可去之人。”他慢悠悠地解釋。
“哦?那既能庇護(hù)他人,怎會淪落至此?是仙人么?”我興趣盎然。
“不是仙人,只是一只化為人形的白狐。她身懷有孕,在臨盆之際被天雷追擊,胎兒真身被毀,她拼盡全力保全了胎兒靈體。靈體將散之際,她尋得機(jī)會,將靈體注入另一具早產(chǎn)兒之中?!?p> “啊?那豈不是鳩占鵲巢?”我有點(diǎn)不忿,義憤填膺道。
“并非如此,當(dāng)時那早產(chǎn)兒早已魂歸九天,其父母不知道罷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隔了一刻,方才幽幽而嘆:“四界氣澤不同,各界人物繁衍需尋找同界中人,如果異界結(jié)合,或者同界中同種族的近親結(jié)合,將會遭受天譴,視雙方德行建樹,輕則無法誕下后代,重則雙方及后代都神魂俱滅。界限越大,懲罰也就越重。”
我點(diǎn)點(diǎn)頭,他跟我提過。
“那白狐產(chǎn)子會被天雷追迫,正是因為胎兒之父非靈界中人。那早產(chǎn)兒父母都是翼狐,卻是親兄妹,所以早產(chǎn)兒注定無法安然降生。”
“親兄妹?”我有些詫異,按照之前他所講,那豈不是**?
“他們?nèi)绾谓Y(jié)合我不得而知,但其因此不容于世,只能遠(yuǎn)赴姑逢,尋求容身之所。后來三人結(jié)伴而來,對那個早產(chǎn)兒極盡呵護(hù)。可惜,”他輕輕一嘆:“終究是違逆天道,那早產(chǎn)兒天生無憶,半月而無。三人為她想盡了辦法,卻最終束手無策?!?p> 我心情也低落至極。
同樣是子女患有偕生之疾,與我和樂樵的父母對比,可謂是云泥之別!
“那白狐在山主歷劫之時,借助仙界寶物納水珠,以畢生靈力助其渡劫,并因此命懸一線。那翼狐夫婦極寵愛那孩子,丫頭貪玩,天上地下無處不向往。為了讓她上可乘風(fēng),”他頓了頓,嘆息道:“那夫妻二人活生生各割掉自己一只翅膀,帶著血肉靈氣,移植給孩子?!?p> “?。?!”我大駭,父母之愛子,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翼狐天生懼水,為了讓那孩子下可潛海,那夫妻二人擅闖神域苑,偷摘昆侖避水果沙棠,卻最終被發(fā)現(xiàn),逃跑時因為一對翅膀無法承載兩人重量,最終被人重傷。”他又輕輕嘆氣,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我竟不知,天底下還有這樣的父母?!蔽冶穷^一熱,惋惜又傷感。
“那二人帶著最后一口氣回到姑逢,將沙棠給孩子吃下,竟帶著笑去了。臨死前央求山主抽取他們的剩余神識靈力,繼續(xù)護(hù)佑孩子?!?p> 我被震撼,久久無法回神。
“白狐那時也油盡燈枯,彌留之際將納水珠贈與山主,提了與那二人一樣的請求?!?p> “人都沒了,如何繼續(xù)護(hù)她?”這簡直匪夷所思。
“山主將那三人的剩余靈力注入孩子體內(nèi),化作眉間紅妝。在環(huán)境有異之際權(quán)宜變身,也算是對她的一種保護(hù)罷!”
那孩子何其不幸,偕生有疾。她又何其有幸,有父母如斯!
四周靜默,惟有溪流汩汩。我們相對無言,不知該贊嘆還是扼腕。
“后來呢?”我忍不住問道。
“后來,那孩子長大了,慢慢察覺自己的異常,便一意孤行,外出尋找自己的身世。”他頓了頓,繼續(xù)道:“其實,山主之所以竭力隱瞞,只是想讓她單純又快樂,沒有記憶,便不會傷心。這也是她三位父母的遺愿。”
“可她最終還是傷心了罷。”我揣測道。
“或許罷,”他頓了頓,語氣為難:“情竇初開的姑娘,或許分不清楚愛戀和依賴。”
“那山主喜歡她么?”我追問道。
“呵,”他低笑一聲,良久方道:“這我如何曉得?!?p> “那孩子就是你要尋的紅衣女子罷?”我語氣篤定:“你就是那個山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