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校園歲月，師生情深

　　三天放假一過高大河和鐘薇薇直接一塊坐車回學校，在公共汽車上鐘薇薇和高大河不住的竊竊私語，其親熱勁非往日可同日而語，鐘薇薇告訴高大河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天兩位媽媽已經初步通過了對高大河的政治、身體、勞動能力的考察。高大河剛要高興，鐘薇薇止住高大河道：“你可聽明白了，這只是初步考察?！备叽蠛硬焕斫獾牡溃骸斑@么麻煩嗎？還有什么要求啊？”鐘薇薇也不客氣，直接說道：“人的一生是非常復雜的，要想讓自己生活的幸福，你僅憑一個好的身體和一個聰明的大腦是遠遠不夠的，還要看你的社會能力，和遇到事情時隨機應變的能力?！?p>　　高大河說道：“這也太抽象了吧？能否說的具體一點。”鐘薇薇進一步說道：“所謂社會能力，就是看你處理具體問題的能力，遇到什么處理什么沒法一口說的清?！备叽蠛有南孪耄骸白源蚋咧挟厴I(yè)走向社會以后，推過小車修過大寨田，當過村上的會計出納和民辦老師，還到供銷社干過臨時工，無論走到哪里干什么咱都是翹楚級別的佼佼者，有什么難的？”看著高大河那自信的樣子，鐘薇薇止不住暗暗竊笑，心下想：有你難看的。

　　淄水河里的水奔騰不息滾滾東流，大型公共汽車沿二零五國道逆流而上直奔黃河醫(yī)學院所在地南山區(qū)來。因為有了兩位媽媽的認可，高大河和鐘薇薇的愛情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離那神圣的婚姻殿堂還差一步之遙，兩位年輕人就等大學畢業(yè)了。

　　回家的同學們都陸陸續(xù)續(xù)回到學校等著老師公布畢業(yè)考試結果。

　　第四天早上大家早早來到教室，輕松的交談著最近三天的見聞，有的在互相猜測著這次考試的結果。

　　當年被高大河打死的那條壁虎的影印在天花板上清晰可見，高大河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望著壁虎的軀體印記不禁兩眼愣愣發(fā)呆，三年半來在這個教室里發(fā)生的一切歷歷在目。暑往寒來，多少個春夏秋冬，多少個日日夜夜，高大河和同學們一道在這個幾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埋頭苦讀，夏天汗流浹背濕透了衣衫全然不覺，冬天沒有暖氣寒氣逼人頭上仍然浸出嘖嘖汗珠，由于背書時精力的高度集中，連續(xù)坐幾小時不起那是常有的事，因汗水浸泡而致爛褲襠者可知有幾？

　　就在高大河胡思亂想的時候，班長老何拿著考試成績單走到教室，進門就像報喜一樣，高高舉著那張寫著每個人考試成績的白紙，大聲的喊道：“內科考試成績出來了，大家自己看吧?！?p>　　老何話音未落，早有人把那張像是宣判書一樣的考試成績單搶了過去，只見眾人刷的一下圍了過去，先睹為快是每一個人的普遍心態(tài)。

　　看著眾人那熱火朝天的樣子，此時的高大河卻膽怯的像只兔子，躲得遠遠的。為什么？因為高大河知道這樣的考試每個人都在90分以上絕沒有問題，關鍵是那個名次問題，同學們都是考試出來的，平時誰服誰?為了那個可憐的自尊，誰不想考個畢業(yè)第一？苦讀寒窗三年半誰不想留下一個終生美好的記憶？要知道鐘薇薇是有言在先的，高大河內科畢業(yè)考試第一，就嫁給他，如果考不上第一，那就一切免談。其實高大河太實在了，這樣的想法是多余的，你想想他們早已在滴水泉下的山洞中伴隨著熊熊燃燒的篝火邁過了那條神圣的女人河，而且是鐘薇薇處處占著主動，她還能反悔嗎？還能退回到女人河的那邊去嗎？但是這樣的想法只有鐘薇薇能想，高大河是實在人，他敢這樣想嗎？高大河太怕失去鐘薇薇了，他深深知道像鐘薇薇這樣的美女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能和鐘薇薇走到一塊上學已經是很幸運的緣分了，沒想到天公作美，竟然讓兩人心心相印，成就了美好的姻緣，豈不是天作之合？

　　就在高大河畏首畏尾不著邊際的想來想去的時候，只聽有幾個人同時喊道：“高大河，快過來看，你考了99分，是第一名！”高大河一聽懸著的心一下放了下來，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的道：“不可能吧？”孫長利三分嫉妒三分恨的說道：“別他媽的睡覺打呼嚕，裝不懂的了，你臭逼應該早有數才對，考試前我就早預測到了，這次考試第一非你莫屬，我已經給你吹到好幾個班里去了?！备叽蠛硬皇r機的說道：“謝謝！知我者，非長利兄莫屬啊，我這里有禮了?！闭f完高大河裝模作樣的對著孫長利抱拳施禮，大家被高大河那做作的滑稽樣逗樂了，引來一陣大笑聲。

　　就在大家春風得意意氣飛揚滿臉飛霞議論紛紛的時候，楊軍老師推門進來了。楊老師還沒開口，教室里就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只見楊老師神采奕奕，精神煥發(fā)，笑微微的看著大家開口說道：“考試成績大家都看到了沒有？”眾人異口同生的喊道：“看到了！”楊老師又問道：“你們對自己的得分滿意不滿意？”眾人齊聲答道“滿意！”。

　　楊老師幽默的說道：“滿意不滿意，我就給這些了，如果不滿意，下次努力吧!”眾人哄堂大笑，大家都知道這是畢業(yè)考試，哪里還有下次啊。

　　楊老師穩(wěn)了一下情緒，臉上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用上海人的普通話抑揚頓挫的說道：“同學們，三年半的課堂學習已經結束了，你們下面就要正式進入到醫(yī)院實習階段。不容易啊，苦讀寒窗三年半呢，大家都知道我無論干啥都很認真，在學習上對大家要求嚴了點，大家平時背后沒少罵我吧？”大家知道楊老師是在說笑話，但一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就在這時班長老何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肅重的說道：“楊老師，我們謝你還沒來得及呢，怎么能罵你呢？一日為師終身如父如母，感謝您近三年來對我們的辛勤教育愛護，楊老師您辛苦了！我們大家無以為報，讓我們喊你一聲媽媽吧！”然后老何回轉身對著大家喊道：“全體聽我的口令，起立！”全班人刷的一下齊整整的站了起來，老何說道：“下面我說一句大家說一句?！鄙晕⑼ｎD了一下，老何咽了幾下口水穩(wěn)了穩(wěn)情緒滿含激情的朗聲說道：“尊敬的楊媽媽您好！”全班人齊聲洪亮的喊道“尊敬的楊媽媽您好！”老何說：“感謝楊媽媽三年多來的教育之恩！”眾人整齊的隨聲到：“感謝楊媽媽三年多來的教育之恩！”老何道：“楊媽媽您辛苦了！”眾人朗聲道：“楊媽媽您辛苦了！”老何道：“下輩子我們還做您的學生！”眾人：“下輩子我們還做您的學生！”老何面朝講臺上的楊老師正了正身子說道：“下面讓我們給楊媽媽三鞠躬，我喊一二三，大家跟我做。請大家正面朝著楊老師立正站好?！北娙瞬桓业÷?，都滿臉嚴肅的朝著楊老師正了正身子。老何喊了個“一二三，”大家都深深的彎下那從來不屑天下，傲視四海的小蠻腰，恭恭敬敬的低頭給楊老師鞠了三個躬。

　　不行了，不行了，這感人的場面進行到如此地步，有幾個女同學早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嗚嗚嗚的哭出了聲。楊老師雖然久經歲月，歷盡滄桑，面對如此盛情亦是激動的不能自持，早已是淚流滿面。此時的楊老師有可能想到了自己大學時代的青春歲月。啊，時代不同了，終于因為中國的改革開放迎來了第一批考試入取的弟子，尊師重教變成看得見的現實，國家終于走上了正常的道路，人生還復何求呢？這就是一個普通教師的情懷，這就是這個終于成為工農兵一部分的知識分子的境界。

　　有道是：英雄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情到深處肝腸斷，涕淚頓作傾盆雨。

　　大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情緒控制了下來，楊老師擦了擦濕潤的眼角，深吸了幾口氣，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們是高考制度改革以后，第一批通過考試入取的學生，不容易啊，我和老師們苦苦等了你們十一年呢，今生為能教到你們這樣優(yōu)秀的學子我感到無比的自豪和驕傲。我知道你們這兩年多來，在內科學上的付出和努力。通過平時的課堂提問我知道，大家學習的有多么刻苦和認真，你們每次都能按我講的一字不漏回答問題，這說明了什么？說明了你們的智力水平和刻苦學習精神都是非常出類拔萃的。我知道你們大都把我給你們講的那兩本課堂筆記給背過了。我是這么想的，這次考試如果出的題量輕了，你們可能好多人得一百分，那就難以把你們的智力程度和刻苦程度分出層次來。我出的題量是多了一點，難度是大了一點，但是這樣對你們是有好處的，可以激發(fā)你們每個人的能量，為你們今后一生刻苦要求自己是很重要的。通過閱卷我發(fā)現，大家答題都很完美，幾乎找不出遺漏和差錯的地方，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我給你們大多數人得滿分都不為過?？墒?，不行啊，科學是沒有止境的，醫(yī)學是神圣的科學，是直接為世人解除痛苦的學問，來不得半點虛偽和差錯，醫(yī)學上尚未攻破的難題就像連綿的山峰一樣，一個連著一個，等待著你們這代年輕人去努力，去攀登。嚴格的說到目前為止，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有資格得到醫(yī)學考試的滿分。反復權衡以后，我在你們全班的試卷中優(yōu)中選優(yōu)，把答題最好的兩份試卷給了99分，在全學校六個臨床班中都是這樣的，也就是說你們全級部六個臨床班一共有十二個得到99分的同學。你們班的高大河這次考試不光把我講過的知識按照課堂筆記全答上了，而且在好多地方有獨到的見解，這個99分應該是含金量最高的，但是還是不能給他一百分！”

　　聽到此，高大河暗暗竊喜，心下想，鐘薇薇啊鐘薇薇，這回我看你還上哪里跑？

　　楊老師喝了口水以后，聲音提高了三度，大聲的說道：“我希望我的學生在十年或著二十年以后都成為著名的醫(yī)學專家學者，！”嘩——，掌聲，震耳發(fā)聵的掌聲經久不息。

　　等掌聲停下來以后，楊老師又一臉肅重的說道：“但是，我更希望你們要勤勤懇懇腳踏實地的為人民服務，不要為了虛名追求什么假大空高大上，不要為了什么科研成果和論文拿著病人做實驗。要醫(yī)者仁心，用一顆慈善的心腸對待每一位患者，把解除每一位病人的痛苦作為自己一生的天職?！?p>　　緘默，緘默，還是緘默。這一次沒有掌聲和笑聲，此時無聲勝有聲，大家都被楊老師那高尚的醫(yī)德和人品所感動，一個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去！抑或他們此刻已經隱隱體味到做一個醫(yī)生的巨大責任和神圣。保證人類的身體健康和延年益壽是每一位醫(yī)生一生的堅守！

　　等大家激動完了，楊老師又講道：“努力吧，我的孩子們！美好的未來在等待著你們!無數的病人在等著你們給他們送醫(yī)送藥，無數的患者在等待著你們給他們解除痛苦，你們所選擇的事業(yè)是偉大的，我預祝你們人生順利，每一個同學今生都能取得圓滿成功！”

　　嘩——，掌聲，經久不息的掌聲。

　　待掌聲平息以后楊老師又說道：“下周你們就要到醫(yī)院臨床實習了，你們班很幸運，學校安排你們到黃河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實習，其他班級卻要安排到省內的其他地市級以上醫(yī)院實習，下周一我也到附屬醫(yī)院內科上班，我們還有幸在一塊見面，讓我們共同努力，為解除病人的痛苦而努力吧！最后我送大家兩句話：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p>　　嘩——，又是掌聲，楊老師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結束了講話，也算是她最后一次在課堂上給黃河醫(yī)學院一九七七級四班的弟子們講話。楊老師講的是自己的心聲，是高大河他們聽到的世界上最親切的一次講話，也是他們受用一生的一次人生教育。

　　可能人人都知道“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句名言，但是你可否知道“一日為師，終身入父，恩同父母”這句話更有哲理嗎？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