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開口的是對面從左往右數(shù)第二個人。
“我叫王梓赫?!?p> 他身穿緊身牛仔褲,一件白配紅、畫有飛鷹的上衣,臉上則掛著自信的笑。
王梓赫看了一眼其他人:“你們應(yīng)該把名字都報出來?!?p> 如果這里是麻木的現(xiàn)實,那么沒有人會搭理他,但這里是無盡博弈。
徐峰率先說:“徐峰?!?p> 葉榕隨后道:“葉榕?!?p> “許莫寶?!毙旆逵疫叺膲褜嵞凶有χ呐乃募绨颍霸蹅z是一個姓。”
徐峰沒法反抗,于是笑著點點頭。
許莫寶右邊的高瘦男子冷道:“卓君逸?!?p> 葉榕左邊的女孩面露友善的笑容,說:“邵楠?!?p> 對面也報出一堆密密麻麻的人名。
其貌不揚的叫陳悔年,濃妝艷抹的叫駱嘉瑤,懦弱抖腿的叫章誠。
十個人里還剩一個沒報姓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涌去,仿佛是在逼他就范。
“你們不用知道?!彼f,“也不用和我抱團?!?p> 這是一個肩膀很寬的人,但肉卻只多填充了一半,因此顯得消瘦,眉間有一塊短促的疤痕,看口子應(yīng)該是小刀劃的,鎖骨有明顯的鈍傷痕跡,整個人很挺拔,隨時隨地都在散發(fā)著威嚴。
徐峰心里稱他為獨狼,沒別的意思,叫著好玩。
“可以?!蓖蹊骱照酒饋?,不摸扶手,靠兩只腳維持平衡,“現(xiàn)在,所有人翻看自己的雙肩包。如果有人敢搶,其他九個……不對,八個人直接把他宰了?!?p> 這次沒人吭聲,于是他補充道:“現(xiàn)在開始,順時針,每個人說話,同意還是反對。章誠,你先說?!?p> 章誠不敢當出頭鳥,只得道:“我同意?!?p> 接下來是陳悔年,他想了想,覺得沒有反對的必要,于是也道:“我同意。”
三人成虎。這與狼人殺的伎倆沒有本質(zhì)差別,只不過這次的主導(dǎo)者是王梓赫不是徐峰。
“我反對?!痹S莫寶說,露出憨笑,“這一點對身體素質(zhì)差的人有利,對我有害。”
接連出現(xiàn)意外,王梓赫卻沒有慌張,反而湊近這位健壯的玩家,認真解釋:“嗯,我知道,但你沒得選。除非你離開我們的團體,去找那個不合群的。那樣只會有害得更加多。”
“你可以考慮給我一點補償?!痹S莫寶撓撓頭,道。
這下徐峰懂了,這個人一點都不笨,憨笑只是保護色而已。
王梓赫有些不耐煩了:“不給。沒必要,反正你也不會和他一樣。你不至于憑喜怒做事?!?p> 許莫寶想了一下,這回老實了:“好吧,我同意?!?p> 全員通過,所有人都離開座位,縮到列車的一角,打開自己的雙肩包。
葉榕和徐峰的組隊暫時還沒有公開,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事。
徐峰一手托住包,一手從包里掏出東西,借著天花板回字的燈管,他看清了里面的東西。
一張紙條,和一本所有紙都被撕掉的筆記。
紙條上寫著:一本日記(殘篇二)。
這是關(guān)鍵的線索,但徐峰開心不起來。
如果里面是更有用的東西,他完全能從別的玩家手中搶走線索,但現(xiàn)在他只有這玩意。
別忘了,一共有十份殘篇,估計得全部集齊才能發(fā)揮作用。
“看完了?接下來,二選一。報出自己的能力,或者說出背包里的東西。”王梓赫說,“我們必須緊密地抱團,然后去對抗別的車廂,要知道這是一百人的游戲,生存概率極低。我們得有自己的保障?!?p> 懦弱的章誠被說動,陳悔年還在考慮,“獨狼”在角落發(fā)出一聲冷笑。
“說出能力?誰知道真的假的?”駱嘉瑤看著指甲冷笑,“到時候隨便報一個又能怎樣?”
“不報又能怎樣?”王梓赫反問,“不能怎樣。但如果我們之間的能力互相配合在一起,車廂里還有誰是咱們的對手?”
“配合?太難了?!比~榕不想被晾在一邊,于是也開始參與討論,“囚徒困境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那就老話重提,怎么破解囚徒困境?”王梓赫問。
徐峰覺得這簡直在考試,但他屏住笑意,認真回答:“只有長期博弈,或短期的多次博弈,才有共謀的基礎(chǔ)。”
“對,太對了?!蓖蹊骱肇Q起拇指,笑道,“你們覺得配合難,但一個人去贏得這場博弈難道不難嗎?二難選其一,我選合作!你們呢?”
話講得很澎湃,如果這是演講,臺下的觀眾想必不會睡著。
但這是關(guān)乎生死的游戲,每個人都在關(guān)鍵處停下腳步,張望四周,提防可能的問題。
氣氛變得安靜,只剩下列車的噪音。
“哐當,哐當?!?p> 它好似在嘲笑體內(nèi)的渺小生物,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踟躇。
徐峰開口,他覺得王梓赫的提議沒準真的能成:“我的能力是【信息感知】,我感知到的信息是,列車司機的精神異常,似乎有線索留在列車之內(nèi)?!?p> 王梓赫笑了笑,再看徐峰,立馬覺得眉清目秀。他趁熱打鐵道:“我的能力是【危險預(yù)警】,如果十分鐘后我會死的話,會給予我一個提醒?!?p> 葉榕說:“我的能力是【視界穿透】,簡單來講就是透視,隨時都能驗證。我如果使用能力,你們背包的東西我能直接看到?!?p> 看到其他人臉色一變,葉榕才說:“但我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用在你們身上。我們應(yīng)該對付別的車廂,而不是在這里自相殘殺?!?p> 效果還行,每人都維持了基本的客氣和暗暗的忌憚。
徐峰放松地一笑,但立馬有一個尖細的聲音叫喊出來:“姓徐的,你在說謊!我的能力也是【信息感知】,但內(nèi)容和你完全不一樣?!?p> 徐峰尋聲看去,說話的人是駱嘉瑤。
“明明說的是日記的事情?!彼f。
徐峰笑了笑,好像對方在為自己解釋一樣:“什么事?”
“每節(jié)車廂都藏著一份日記殘篇,這明顯就是博弈的線索?!瘪樇维幍?,她喊叫的氣勢不得不隨時間落下來。
徐峰沒把對方的責(zé)難當一回事,反而以哄小孩的語氣回答:“信息感知的信息又不一定一樣,有可能我們感知到的就是一回事呢?!?p> 許莫寶幫腔:“駱嘉瑤,你這么講,是不是想借著情緒,讓別人以為你的能力真的是【信息感知】?”
駱嘉瑤想了想,轉(zhuǎn)怒為笑:“被你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