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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自在入夢來

第三十一章苦心設(shè)計

飛花自在入夢來 云間鵲 2034 2019-09-10 18:30:11

  祥嬪能自己破開心結(jié),作為好友,赫連瑛由衷地為她高興。

  之前,亭林姑姑特意拜托她勸勸自家主子,赫連瑛雖然立時應(yīng)下了,卻也知道這差事辦起來極難。解鈴還需系鈴人,可惜皇上這邊說動不得,就只能靠沈知晴自己走出來。幸好她沒有自己擔(dān)憂的那樣執(zhí)拗,總歸肯找回些人氣兒來,如此,她也能放心了。

  因為離大婚僅剩下兩天,赫連瑛今日過來后,便再不得空閑了。故而在關(guān)雎宮待了半多天,直到快要晚膳的時候才離開。

  本來祥嬪有意留她一起用了飯再走,結(jié)果今天皇上又翻了她的牌子,承乾宮那邊早早派人傳了圣旨,說是皇上今兒個要來關(guān)雎宮用膳。二人無奈,也只好依依惜別,赫連瑛臨走前好一番地囑咐了她幾句,祥嬪也全都一一應(yīng)了下來。

  緣此,她在侍寢時難得溫存了些,當(dāng)即惹得龍心大悅,其間種種也就不再多提。至于赫連瑛那邊,在回了流英宮后,吩咐著木槿卸下裝扮,收拾妥當(dāng),便傳了晚膳進殿伺候。

  挨個菜品試了一番,赫連瑛淺啜著碗里的蓮子羹,潦草幾口下去,卻是再也沒了胃口。打發(fā)著宮女收拾好桌子,她踱著步子走回寢殿,眼睛四下掃了一圈,索性攤開書案上的宣紙。

  自從到了大齊后,練字這個打發(fā)時間的小活動,已經(jīng)被她荒廢許久,如今心中煩悶,正好寫來平復(fù)情緒。一手捏著墨石,赫連瑛隨意翻出本詩集擺在手邊,待墨汁研好,提筆飽蘸濃墨,瀟灑于紙上寫出一行詩句。

  她自幼學(xué)的行書,雖然云先生在教習(xí)時,也和她提起過女子所習(xí)書法的體式。奈何他老人家是個經(jīng)天緯地的大男人,那些個簪花小楷、梅花篆字的,實在有悖術(shù)業(yè),索性就教了手自己最擅長的行書。

  還記得剛開始練字時,云先生特意下了大心力教她,生怕她和之前半途而廢的琴棋詩畫一樣,連個皮毛都學(xué)不出來。那時,赫連瑛不懂父王為何給自己找了個漢人先生,整日里心煩得不行,也就在練字時能放松些。

  云先生見她肯在書法上下功夫,自然傾囊相授,還勸她平日里多用練字來磨煉心態(tài)。日子久了,筆下功夫水到渠成,臨摹書法大家的日常也成了習(xí)慣。用云先生的話講,就是請出盛京城中的行家里手,她也是有能耐比上一比。

  再加上她記性好的很,即便不會作詩,前人各中詩集也是信手拈來,以此充做排面倒也不難。誰想著陰差陽錯的,她竟被選去大齊和親,別的不說,單就自己那個精通君子六藝的丈夫,就夠自己視為榜樣了。

  無奈嘆了口氣,赫連瑛揮毫寫下詩仙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心中卻怎么都暢快不起來。平日里,她最喜歡臨帖詩仙的作品,總覺得一闕終了,自己也一并跟著入了青天。

  可惜如今自己成了這籠中鳥,連詩仙的瀟灑疏闊都救不了她。

  垂眸凝著頓筆時灑落的墨跡,赫連瑛知道自己心態(tài)破了,這字是無論如何也寫不出往日的氣勢來,索性也就斷了練字的心思。

  回想今日經(jīng)歷,祥嬪的遭遇實在惹人心疼。不得不說,她聲淚俱下地控訴確實擾亂了赫連瑛心緒,可她還是愿意相信高雍。前有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她一個還沒嫁過去的姑娘,如何有資格定義他的為人。

  莊子云: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至于這人間冷暖,到底是要她親身試驗一番才能作數(shù),旁人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與她要走的路無關(guān)。她既選擇了高雍,就會與他夫妻一體、攜手并進。

  而經(jīng)此一事,祥嬪一定會重整旗鼓以謀求圣寵。畢竟入了深宮,就只能一輩子牽絆在這里,帝王真心和沈家利益,她總要握一個在手里才算穩(wěn)妥。

  對于這一點,赫連瑛樂見其成。

  她需要后宮里有一雙眼睛幫助自己,這人得足夠聰明,卻不能太過引人注目。祥嬪因為孩子對皇上失望,性子又溫軟寡言,是眾妃嬪里最人畜無害的存在。自己向她施以援手,原是因為宮女亭林出面請求,皇帝就算是查,也查不到自己頭頂。

  至于開解祥嬪,的確是出于好心,可借勢而為,也是她早就在心里計劃好的。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有時候前朝鬧翻了天,也趕不上一口枕邊風(fēng)來得有用。赫連瑛無意把持朝政,更不會將祥嬪當(dāng)成提線木偶,畢竟只有互惠互利,才能促成長久合作。

  當(dāng)然,在事情還沒有變糟之前,她是不會輕易和祥嬪攤牌的。赫連瑛甚至希望,祥嬪是自己手中一條埋下就永遠不會動用的暗線,這種結(jié)果對她們兩人都好。

  擺在她眼前的,是一場結(jié)局未知的賭局。何況與當(dāng)朝皇帝作對的代價實在太過昂貴,倘若皇帝和清王府井水不犯河水,她自然愿意做個不惹事的好弟媳。誰也不是生來就愛爭強斗勇,放著太平日子不過的,都是傻子。

  如果可以,她其實挺想和太子談?wù)?,勸他不要對自己叔叔惡意揣測。那樣陰沉的眼神,初見時的一瞥就足夠她明了其中是非??上Щ实蹫樗睦^承人找錯了對手,高雍從來就沒有過爭斗的心思,怎么刺激都是無用功。

  要是宮里的女人多給太子制造幾個競爭者就好了,當(dāng)今圣上膝下就太子一個兒子。前有淑妃,后有祥嬪,全都因為意外沒了兒子,太后和皇帝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年輕有為的清王身上。

  他們夫妻二人何其無辜,天降黑鍋也只能含淚認下,就連這場和親,都是用來打壓高雍的借口。太后思慮周全,怕高雍搶了自己嫡孫的位置,但她好歹也是父王捧在掌心里呵護的羅滇公主,莫名其妙被當(dāng)了一回暗箭,傷得還是自己的未來夫君。

  這一大口惡氣堵在心頭,嘔地赫連瑛直犯惡心,日后若是讓她尋到了機會,定讓他們也跟著惡心一回才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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